（1985.11.12  刊於  國語日報兒童版）

白鳥和紅魚 

小白鳥兒紀紀和紅魚迷迷是好朋友。牠們是在夏天的海邊認識的。 

紀紀愛唱歌，牠常常站在沙灘上一展歌喉，歌聲清亮悅耳，配著陣陣浪花拍擊的聲音，更是迷人。 

每當紀紀引吭高歌時，迷迷游出海面，探頭望望，跟好友打個招呼；然後搖擺身軀，隨著曲調翩翩起舞。 

牠們唱歌跳舞度過整個夏天。但當秋風吹落樹葉的時候，不得不分離，彼此都很悵惘。 

紀紀說：「我要去一個離這兒很遠的小島，那兒四季如春，樹葉永遠不凋落，天空是蔚藍的，芬芳的花朵，盛開各處，那是個仙境般的好地方。」 

迷迷説：「我要去的地方也很遙遠，那兒有溫暖的海水，海草四處生長，沙子特別柔軟，還有許多漂亮的貝殼，以及終年和煦的陽光。」 

牠們相約來年夏天時再回到這裡見面。紀紀非常難過，眼淚都流出來了。牠拍拍翅膀，依依不捨地向迷迷道別，高高地飛入雲端。 

迷迷仰望天空中逐漸消失的白鳥影子，雙眼也泛紅了。牠吹起幾個大泡沫兒，表示牠的傷感，然後黯然離去。 

小白鳥兒紀紀飛了許久，迎面遇上一隻長著又尖又長大嘴巴的大灰鳥，牠嚇了一跳，卻走避不及。 

「嗨，你好。」大灰鳥飛過紀紀身邊，匆匆地問候一聲，並不是來意不善。紀紀放心地跟牠揮動一下翅膀。 

紅魚迷迷在茫茫大海裏游著，忽然發覺前面來了一條大鯊魚，尖利的大牙齒露著寒光。迷迷瑟縮身子，無處躲藏。正不知如何是好，鯊魚咻地呼嘯而過。牠想尋找大一點兒的魚來果腹，這麽小的紅魚，牠才不放在眼裏呢！迷迷舒了一口氣。 

後來，海上起了大風暴，紀紀在高空俯視底下洶湧的翻天巨浪，不禁暗自祈禱：希望迷迷所在的地方，天氣不要這樣的惡劣。 

可是紅魚迷迷的運氣也不佳，同樣地碰上暴風雨，怒濤沖天。牠在海浪間上下浮沈，想著：紀紀，但願你飛行時沒遇到這種天氣。 

雷電交加，風狂雨驟，紀紀小心翼翼地避開閃電，緩緩飛著。一艘大船駛來，越來越近，風雨似乎漸漸平息了。紀紀飛到船沿暫棲，船長餵一些麵包屑，牠心中感覺無限溫暖。而廚師在船尾撒點小東西給水中的紅魚迷迷吃，迷迷並不知道牠的好友就在不遠處。 

紀紀想多休息一會兒，但牠還得趕路，只好振作精神繼續飛翔。牠想：如果我能見到迷迷跳舞的模樣，我的翅膀就不會覺得那麽沈重了。 

碧海波平中，迷迷已感疲憊，幾乎快游不動了。牠自語：紀紀，只要我聽到你的歌聲，便會得到莫大的鼓舞！ 

那夜，紀紀終於飛到牠的小島。牠在星光下睡著了，夢見牠的好友迷迷美妙的舞姿。 

迷迷也來到那溫暖的海洋，牠躺在水裏柔軟的沙上，夢中迴盪的盡是紀紀優雅的歌聲。 

第二天早上，太陽出來了，到處暖洋洋的，太空特別蔚藍。這裡正是夏天，紀紀覺得十分舒服。牠為迷迷唱首歌，儘管迷迷不在牠身邊，聼不到牠動人的歌聲。 

迷迷在溫暖的海洋醒來，當牠聼得熟悉的曲調，驚訝極了，幾乎以為自己仍在夢中。 

紅魚迷迷追蹤歌聲的來源，游向沙灘；小白鳥紀紀瞥見熟識好友的身影出現在眼前，高興得大叫：「迷迷！這就是你所說的溫暖海洋嗎？」 

「紀紀！這正是你的仙境小島嗎？」迷迷瞪大了眼睛問。 

紀紀、迷迷好像互通靈犀，竟然不約而同在這個心目中的理想之地重逢了，不禁互相交換會意欣然的眼神，喜極而高唱起舞，今後牠們不會再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