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海軍藍色的矜持

    天空中橫過幾片雲，冷冽的晚風漸漸停了，鞦韆上的孩子打量著眼前全身發紅的不速之客。

   『你想幹嘛？』長長的睫毛顫動著，彷彿眼前的人正打算加害自己。

   『也沒什麼…』費歐德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回答，退後了一步，至少得先表現出自己並無敵意。

    四周一片孤寂。

   『我叫費歐德‧普雷因…你呢？』讓人意外的，首先打破沉默的竟是平常惜字如金的費歐德。

   『…』

    男孩祖母綠的視線仍緊緊盯著那陌生的身影『…席卡。』

   『席卡嗎？』

   『怎樣啦？』

   『不…很好的名字…』兩人對看，再次陷入了沉默。

    席卡低下頭，靜靜盪起鞦韆。費歐德觀望一會兒，便小心翼翼的走到男孩旁邊的鞦韆，轉身坐下。撇過頭，男孩一開始的殺氣已消失的無隱無蹤，眉宇間竟散發出了孩子的純真。他的心其實還活著，費歐德覺得自己應該要為他雀躍，但是竟毫無觸動，才驚覺，自己已是心死之人。

   『這些花是…』

   『我種的，我媽喜歡。』

   『你母親…』看他的裝束，應該也是這裡的孤兒。費歐德已看過各式各樣的淒慘孩童，他看得出來，這孩子在說謊，他恐怕從沒見過自己的生母，卻努力欺騙自己，欺騙自己有個母親。

   『她最喜歡的顏色是矢車菊色，所以我都在練習種矢車菊色的花。可是…』

     席卡眨了眨眼，眼神直視面前的花朵。

   『那不是矢車菊…』

     那些花，雖然是藍的，但比起活潑的矢車菊色，要沉鬱多了。一叢叢如海軍制服藍色的花，在黑夜中縈繞著妖異。

   『你已經這麼努力，就算不是矢車菊色，你母親也一定會很開心的。』對顏色不太了解的費歐德，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孩子。

   『不是矢車菊色就沒意義了！』緊握雙拳，咬著下唇，發出不甘又無奈的抗議。

    雲飄散，月色再次灑落於費歐德全身，但漆黑的瞳眸卻照映不出任何光點。他面向前方，周圍的氣氛令人窒息，他能清楚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費歐德緩緩的擺盪起來，鞦韆吚吚呀呀的摩擦聲，應該聽起來是愉悅的，但現在，只剩淒涼。

   『那個…席卡…』風又吹了起來。

   『幹嘛？』風聲颯颯。

   『…』風聲掩蓋過費歐德吐露的話語。

   『你剛剛有說話嗎？』風中，席卡乾嚥，聲音顫抖著。不再去想惱人的藍花，閉上眼睛，暫時忘了它們。

   『你要不要當我的副官？』風在這一刻靜止，倏然無聲。

   『！！！』睜開了寶石般的眼。

   『你說什麼…』

   『要不要當我的副官？』費歐德重複一次。

   『你在開玩笑嗎？』

   『不是。』

    席卡盯著費歐德。這個人是軍人？這個小孩是索夫特公國的軍人？

   『不要…』男孩斷然拒絕『我不要。』

   『？』換費歐德感到驚訝，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被拒絕。

   『我不能離開我媽，我不能死。』

    匡啷一聲，男孩跳下鞦韆『大家都死了，媽媽只剩下我了！我不能丟下她！』席卡喊叫著，含著淚光。

    費歐德面無表情，但拄在地上，搖動鞦韆得雙腳停了下來。吚吚呀呀的聲響嘎然而止。理想的人選幾乎到手，仍被上天擺了一道，為何要賜予這個孩子如此絕望的童年，而既然已經給了他絕望，又何必再給他希望？生存唯一的動力就是去追逐一個母親的幻影，讓他完全崩潰。要是可以，費歐德實在是很想直接告訴他一切都是假的，徹底拔除他那空虛的希冀，再一點一點幫助他重新架構屬於他自己的生命。只是，面對這樣的一個孩子，說不定保持這樣，他還能擁有那些許不實際的小幸福。費歐德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對的了。

   『是嗎，那就算了。』費歐德站起身，習慣性的整理了衣襬，背對著席卡。那男孩，下唇已咬得泛出幾乎要滲血的鮮紅。

   『再見。』

   『…』

   『…』

    邁出步伐，費歐德並沒有回頭，席卡也沒有。費歐德有預感，自己恐怕再也無法見到這孩子，但也沒有感到任何不捨，對他來講，感情這種東西，早就拋棄了。

    鮮紅的月，藍色的花被染成濃濃墨黑。

   『大哥！』前方不遠處，兩個身影正以飛快的速度靠近。

   『？』

   『大哥救我！你弟快要把我吃掉了啦！』是寇爾特，身後跟著得是費歐德的弟弟。看到寇爾特眼淚都飆了出來，想必下手之人一點都沒心軟。

    寇爾特在費歐德面前停下來，費歐德的弟弟則直接往他哥撲過去。

   『坦納茲，不可以這樣。』費歐德摸著弟弟的頭，小男孩整個黏到哥哥身上，緊緊抓著他剛整理好的衣襬。

   『你這欺善怕惡的死小孩。』寇爾特對著坦納斯大吼。驚魂甫定，寇爾特全身一陣寒顫。

   『呃？這個地方是怎樣，怪嚇人的？』搓著上臂，四下觀望。四周都是詭異的藍花和長不出草的空地，以及生鏽的鞦韆。此時，寇爾特發現了站在費歐德身後幾步遠的席卡。

   『欸，大哥，那是誰啊？』

   『不用理他，回去吧。』

   『咦？難道你不想選他當副官嗎？』

   『你聽不懂人話嗎？』費歐德又瞪了眼前的白痴一眼。

   『走了。』

   『但我覺得他不錯啊…大哥，你真的不要嗎…』

     寇爾特一臉可惜的看著費歐德和席卡，費歐德則一點也不想理他，逕自離開。寇爾特再稍微端詳這個如同玉雕般的男孩後，也轉身跟上。

    在現場，只剩席卡一人。風繼續吹起，更加凍骨，一陣陣刺上他的雪肌。月光完全被遮蔽，身邊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抱住自己顫抖的身軀，度過這麼多的冬天，為何今年的特別寒冷難耐？

    視線飄向男孩們離開的方向。

   『費歐德…普…雷因…』男孩發出纖弱的呢喃。

好不容易進到第二章了！(灑花)

雖然沒有什麼人在看......但我還是會努力寫下去......也算是磨練一下文筆......(我也知道爛透了啊!!!!!!)

而且花了一些時間弄了一下人設。

左邊是小費，右邊的是寇爾特(渣圖...淚目)

目前是大禮服版本，希望之後能畫畫看日常裝，看古歐洲人穿那樣感覺快被衣服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