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記流言板(1001) 一個總統之死(一)

我在X市出生﹐長大﹐成熟 - 噢﹐非也﹐不能說成熟﹐因為﹐在長大的進程裡﹐沒有間斷地發生在這個城市裡的種種﹐讓我愈來愈感到一陣陣噁心﹗這算是一種成熟嗎﹖

在這個城市﹐人咬狗不是新聞﹐因為是現實﹐因為這個城市只存在兩類活物 - 狗和會咬狗的人。許許多多狗都著人的衣冠﹐被誤以為也是人。反咬過這些狗的人﹐有一個辯解 - 因為﹐不回咬這些咬人的狗﹐就會被這些狗一直咬﹑一直咬﹐直到被咬死﹐被吃掉。

有人建議過「讓我們離開這個城市吧﹗」

然而﹐人就像一棵樹﹐種在地上那天起﹐日日變高﹑變粗﹐之後甚至巨大﹐但隨著歲月﹐樹的根深入四處地下的泥土﹐更與別的樹盤根錯節﹐已無法移動。

在這個城市中發生的一切噁心之事﹐是一種存在﹐但不是一種哲學﹐會走入歷史﹐但一定不會寫進留傳的史冊﹐跟所有其它的歷史垃圾一樣﹐煙消雲散。

做為這個城市的居民﹐有生之年﹐看著一切發生﹐不論自認是或不是歷史垃圾的一部份﹐我能做什麼呢﹖想做紀錄﹐給自己一個交代。

就從槍響的那一刻說起吧﹗

那天深夜﹐我在溫柔鄉裡喝個酩酊大醉﹐正由卜山﹑卜石兄弟二友攙扶從電梯出來﹐走在子丑公寓大廈沒有其他人的寂靜通道上﹐忽然尖銳刺耳的連續槍聲響起﹐把我驚醒一半﹐並沒有全醒。那晚那個時間點第一時間發生的一切﹐都是後來我從卜山﹑卜石聽來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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