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伸閱讀: 股神(第三章)之3

剛來時, 我的心情是輕的. 想到即將見到唐大偉這位股市的傳奇人物, 我感到興奮和快樂.

 走出他的豪宅時, 我的心情卻是沉重的. 我寧可我們談論的是, 如何賺更多的錢. 賺錢是人生的遊戲.是輕鬆愉快的.

但他談論的是愛情. 而愛情的本質就是沉重的.

 我輕轉方向盤, 沿著蜿曲小路, 駛離這山區. 來時還是艷陽高照, 現在天色暗了,小路兩旁的樹枝交錯, 在昏暗的暮色下, 透出陰冷的暗影. 上了高速公路, 眼前豁然開闊, 腦海裡又浮起唐毅的故事. 十年來一幕又一幕的轉折. 大趨勢一直推動往前, 人生的際遇不可預測, 唯一不變的, 就是他對小琪的愛.也許因為周遭一直在變, 人生只是瞬間, 不變的愛成為生命中唯一恆久的, 讓他緊緊的守住不放.

 但是小琪卻變了. 長期的時空隔絕, 小琪的回信越來越少. 電話中, 他也感覺到, 她的心離他越來越遠.原來一直相信愛情是可以克服所有阻力的, 就如同他堅信自己可以永遠愛著小琪. 但是小琪認為最重要是生活, 不是愛情. 在一次不太愉快的電話交談中, 小琪迸出了這句話:" 日子總要好好過下去! 我們離這麼遠, 你為什麼不就地找個女朋友呢?"

 1994 年,唐毅拿到博士學位. 但指導教授和華爾街一家大投資銀行的研究計劃, 讓他必須再留紐約一年. 他花了一大筆學生積蓄, 飛來矽谷看小琪. 由於小琪已經在矽谷上班, 只能讓他留一個週末. 離開的那天早上, 他們愉快的在小琪的公寓裡用完早餐. 唐毅即將飛回紐約. 是下午四點半的班次. 但小琪那天有事. 所以必須在中午以前就提前送他去機場.

 " 你就留在紐約, 好好的做完你的研究計劃.而且你走金融投資這一行, 應該留在紐約, 才有前途. " 小琪認真的說道.

 這是支持他呢? 還是不在乎他們的愛情?

唐毅捨不得離開. 因為小琪沒有給他任何承諾.

" 那我們兩個人呢? 我們將來要在一起的, 是不是?" 唐毅鼓起勇氣問道.

小琪安靜了幾秒鐘. 咬牙說道:" 我希望你把我忘了!"

雖然幾個月來, 小琪這話講過許多次了, 唐毅心頭還是感覺又被刺了一下.

"我想珍惜每一刻和妳一起的時光. 我可以陪著妳一起去嗎?"唐毅問道.

 " 我已經和人約好了吃午飯. 你可以在那附近走走. 累了就到車裡等我. 我用完午餐, 再帶你去機場."

那天下午, 唐毅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桑尼維爾的購物中心晃著. 心裡都是小琪的事. 他盡量壓抑住我的感情, 以純理性來分析他和小琪的關係.

 他是愛小琪的. 而且他要永遠的愛她下去.

 但是他已不確定小琪是否愛他. 即使小琪愛他, 那愛也很不同.

逛了一個多小時, 也累了.

 唐毅回到小琪的車後座裡假寐.

矇朧中, 他夢見自己在大海上漂浮. 遠處海面, 一個救生圈在那兒浮沉, 他急忙著往救生圈游去. 但那救生圈卻越漂越遠. 在絕望中, 吞下了幾口海水. 在猖惶中, 看到救生圈就在眼前. 但是上面已經有人. 那人卻是小琪.

就在這時, 他突地醒來了. 被惡夢嚇了一身冷汗.

他坐起身來, 剛好看見小琪在不遠前下車.

那是一部盞新閃亮的銀色賓士轎車.

車主是一個整潔體面, 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

兩人有說有笑, 看起來他和小琪剛剛度過一段愉快的午餐時光.

小琪微笑著跟那人說幾句, 就匆匆走來.

唐毅對愛情的迷信終於瓦解了.

程天雲的愛情觀在他的心底浮現: 對於男人, 愛情本身就是目的. 對於女人, 愛情只是生活的手段罷了.

他開始想: 我憑什麼? 要小琪愛我?

那天下午, 小琪開車送唐毅去機場. 在機場departure的路道邊, 唐毅和小琪緊緊相擁, 互道珍重. 人生無常. 沒有人知道再來會如何發展.更沒有人料到再來發生的一切: 小琪在幾年之內結婚生女, 而唐毅在傷痛中投入金融交易市場, 卻在五年中迅速篡紅, 成為華爾街的傳奇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