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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29 12:40:01瀏覽1111|回應7|推薦53 | |
小雯住在這賭城的郊區,一向獨來獨往,沒有來往的親戚朋友。她會去那裏呢? 雖然是賭城,但這郊區可荒涼。一入夜,烏漆八黑的,沒有一點人烟。小雯居住的這憧老房子,座落在溪旁的黄泥土臺上。在黑朧朧的樹枝影下,顯得格外陰森。 一個小女人住這裏,真是寂寞的!不但寂寞,而且沒有安全感。如果遇到作奸犯科的土匪,在這荒郊野外,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 啊,小雯,小雯,我心疼妳。 但是妳在那裏呢? 他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從興奮轉為焦慮,再從焦慮轉為惶恐,現在已經接近絕望了。 晚上十點了。 林健已經身心交瘁。他終於放棄了,不再預期,也不再盼望。 偶而再有車子過來,他都先告訴自己,不是的,不是小雯。 他已無法承受更多的失望了。 就在這時,一部福特的中型轎車駛進這鄉間小道,並緩緩的停在小雯住處的門口。
(三) 林健立刻打直身子。緊盯那車子慢慢停穩、熄火。唯恐稍一疏忽,小雯又不見了。 車門打開了。是一個白人男子,年紀比小雯大一些,看來很斯文的一個紳士。 小雯也從車子的另一邊出來了。她愉悅的表情,笑得很開心。 白人男子摟著小雯的細腰,邊走邊笑談著,一起走到門口。小雯從皮包裏拿出鑰匙,打開門,兩人就一起進屋了。 屋裏的燈亮了。黄葷的燈光,在這空曠曠的黑夜裏,顯得特別温暖。這就是幸福。但這幸福卻深深刺痛林健的心。想起剛才小雯的燦爛笑容,啊,那曾經帶給他歡樂,讓他魂牽夢繫的笑容,現在卻是他的惡夢,是劊子手,是最殘忍的詛咒。 他一股衝動,直想立刻去敲門。但是敲門以後呢?難道他要大吵大鬧?他又憑什麼身份大吵大鬧呢?真是六神無主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開始禱告︰「主啊,我該怎麽辦?求求祢來指引我,主啊,求求祢…」 不久,客廳的燈滅了。臥室的燈亮了。 林健想像著小雯被那白人男子摟著走進臥室的嬌態。那本是他最嚮往的歡樂與幸福。但是他的位置已經被別人取代了! 一陣憤怒從心頭湧出。那衝動是立刻去敲門,就說我來了,我必須跟妳談一談。不管了,至少也要鬧得妳沒有心情去享受幸福!因為我恨妳的微笑,我恨妳的快樂,我恨妳的開心。我恨那些,因為那些都是劊子手,正殘酷無情的撕裂我的心。但如果這樣做,就跟小雯是永遠斷了。他又遲疑了。 一陣懼怕的感覺,像鬼魂般從心底昇起。怕永遠失去小雯,怕人生沒有意義,怕這一生再也沒有愛的幸福了!他承受不了這些,閉上眼,再度迫切的禱告。「主啊,懇求祢的愛,懇求祢的安慰,懇求祢的扶持…主啊,親愛的主耶穌,我需要祢…」 就在剛禱告完時,臥室的燈熄了。 林健全身無力的癱瘓在座椅上。 大約半夜過後不久,大門打開了。白人男子走出來。他把門反手關好,走到車子,打開車門,鑽進車子裏。車子引擎啟動了,迴轉到路口,揚長而去。 大地恢復一片死寂。木屋在暗夜裏也矇矓不清了。倒是那一盞上弦月,勾勾的掛在天邊,月光清涼如水,透過車窗,灑在他的臉上,反射出淒厲的蒼白。 全世界都死了。沒有慾望,沒有追求,不再有夢了。 車後座,大狗熊的絨毛光澤,在月光反射下閃爍。那雙烏黑純潔的眼睛,正天真無邪的望著遠處,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後記>我來美國的第一個夏天,和室友老蔡、小林一起開車前往亞特蘭大的賭城遊玩。本文乃根據當晚的真實經歷所改寫。畢業後,小林因為工作,搬去德州達拉斯,後來結婚生子,就在達拉斯安定下來。一年前小林帶著太太旅行,路經加州矽谷時,曾與他及夫人見面吃飯。如今小林雖己頭髮灰白,但不失當年英挺。 三十年前的往事了。如今回顧那夜的淒慘,仍然驚心動魄,心悸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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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