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體不舒服嗎？我位子讓給你。」

男人面前的女人，自掛在肘彎上的皮包裡取出了手巾摀著還是拭著臉，男人怕失禮沒細看，但接著見她小腹不時像抽搐樣，於是忍不住開口探問了。

「不用，謝謝。」

女人抿著嘴忍了幾秒，似把什麼情緒或心思給理好後，才簡潔回應，男人覺得，有一種職場常有的，用快速語調來掩飾的強作鎮定。

快到站了，車速緩了下來，女人拉著扶手，低頭對坐在面前的男人說：「我剛剛接到電話，我奶奶在醫院走了...」，說完，女人深吸了口氣，抑著嘴角，似把什麼壓回身體裡似的。

這來自陌生人的心事，突如其來的讓抬著頭的男人愣了，還沒來得及想，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或是，對一個陌生人的心情、私事的傾吐，能說些什麼話時，一句「她把我從小帶大的...」就又在一種噙著淚水的聲音中，帶出了另一句「我們很親...」。

「謝謝你，現在好多了。」，車到站了，穿著一身辦公室套裝的女人對男人這麼說，男人輕輕點了點頭。

女人轉身下車、踏上月臺後，忍不住又回頭看了車廂裡的男人，帶著有著人生歷練後才有的淺淺微笑，想起了三年多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