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23/05/01 21:16:02瀏覽1312|回應0|推薦45 | |
胡允恭、沈仲九(銘訓)玩弄陳儀 胡允恭回憶錄透露 因「二二八」事變後,臺灣警備司令部以司令陳儀的名義發給上海警備司令宣鐵吾的一份電報,「大意是:胡邦憲為共匪首要分子,鼓動臺灣暴動,現潛逃去滬,請緝捕歸案」,而已被免職回到上海的陳儀卻不相信找上門去的胡邦憲是共諜,親筆給宣鐵吾去信表示:「鐵吾兄:胡邦憲係我舊部,為人謹慎,向無不軌行為。近聞有傳訊案件,務希卽時查明註銷,以免牽累好人,為荷!」,而胡允恭居然「拿了陳儀的親筆信到上海警備司令部,這個案子就被註銷。 從此,胡允恭同陳儀經常來往,傾談對時局的看法」。胡允恭在文中透露:「陳儀準備起義,沈仲九起很重要作用」。沈仲九是共諜也早被發現,對此胡允恭在文中寫道:「福建國民黨省黨部說他是『潛伏』在陳儀身邊的共產黨人,當時陳儀周圍被稱為『左派』人物的夏明綱、吳季樸、胡邦憲、程星齡……都是由沈引薦的。陳儀一九四五年到臺灣任職,又把沈仲九帶在身邊,當作高級顧問。沈仲九對陳儀的思想轉變影響極大,最後直接參與陳儀起義,並作為與共產黨談判的代表」。 陳儀稱為舊屬的胡邦憲原名胡允恭,與陳儀的外甥丁名楠(當時的身分是北平清華大學研究生),「二二八」事變時都在臺灣。中共浙江黨史和文獻網在〈陳儀起義〉文中透露,胡允恭1923年就加入共產黨,1936年經沈仲九(沈銘訓)推薦結識陳儀,經地下黨批准開始接受陳儀任命,後出任臺灣省行政長官公署宣傳委員會委員及圖書出版組主任。 陳儀的親共言行從主政福建起就導致他與致力於剿共的中統與軍統的矛盾。陳儀在包庇釋放共諜的同時,對抗反共人員與機構,在福建時甚至殺害軍統福建站副站長張超,在浙江「下令把毛森所率領的五個戡亂大隊全部解散」。人以群分,這一切都表明,身為中華民國要員的陳儀堪稱共產黨的同路人或曰庇護傘。據陳儀在浙江的機要秘書葛一訓的兒子葛許國在其文〈陳儀的愛國情結〉披露,他父親與主任秘書李銘本也為共產黨效力。 丁名楠與胡邦憲的回憶再次證實共產黨善於利用學運與媒體以及親情與友情滲透民國,操縱輿論。胡邦憲在上述回憶文中透露自己匿名在共產黨利用民國自由創辦的宣傳刊物上發表的一文引起陳儀注意,當陳儀問起時,他卻假裝不知道。在回憶中他才坦承:「其實,這篇文章是主辦《文萃》的黎澍同志要我寫的,用筆名張琴。文章是根據我的親身經歷分析了臺灣事件發生的原因和經過。文中說陳儀昏庸,用人不當。〔中略〕文章說是非應明,罪惡各有所歸,不能讓陳儀代人受過。陳讀到這些深受感動。他不知文章是我寫的,但知道《文萃》是中國共產黨的地下刊物」。胡邦憲敢於欺騙他人,卻不以為恥,還公之於眾,可見加入共黨,會讓人失去起碼的道德觀,而陳儀確實昏庸,居然信任共諜,與之為伍,最終在其左右下失去原有信念,因投共獲判死刑。 張琴,〈台灣真相〉,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編《台灣二二八事件檔案史料》,1991年版,頁141-143。或胡允恭,〈臺灣二二八事件真相〉,收錄於李敖編,《二二八研究續集》,頁23-50。 文是同一文,人也是同一人。 執筆的人叫做張琴。但這是筆名,他真名叫做胡允恭。長官公署時期化名胡邦憲來台任職,擔任宣傳委員會委員兼圖書出版組主任,他來寫長官公署貪污,感覺上就成了長官公署內部的人爆料自己人貪污,實則他是資深的中國共產黨員。 他透過共產黨在上海的地下刊物《文萃叢刊》發表,反正是在上海爆料,隔著台灣海峽,上海輿論界也搞不清楚臺灣到底怎麼樣。我們現在也輕信他的資料,只是以前上海人隔著的是空間,我們隔著的,則是時間。 文中他列了五個重大貪污案,就是我們現在,包括官方史料都會引的那些,連情節都分毫不差。正確性的問題,就如同我們上面所說。但問題是: 他為什麼能知道這些細節?又為什麼挑這些人攻擊? 台灣這幾個月還在審〈揭弊者保護法草案〉,因為像貪污這種東西,如果內部沒有吹哨者,幾乎是不可能從外部揭露的。 上述這些張冠李戴的案子,有沒有內部吹哨者呢? 我們舉一個例就好。 陸桂祥案中,不是有一個「裘區長」?你去查所有提到此案的資料,都是寫「裘區長」、「裘某」,就是沒人寫出他的名字。 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有張若彤會想去查,一查不得了。 這位裘區長,叫做裘伯紀,但這也是化名,他的真名是裘振綱。此人大有來頭,因為他的爸爸媽媽是辛亥革命元勳裘紹及尹維峻,包括裘自己和他的妹妹,都是忠實的共產黨員。妹妹化名「左克」,就是「左派布爾什維克」,1941年跟日軍作戰死於河北,才21歲。這樣一個有字號的咖曾經來過台灣,台灣幾十年來居然無人發現,可謂無能。 當然這個查證的過程也比較複雜,需要分兩階段,第一階段是在長官公署檔案的資料庫裡面,輸入「基隆區署區長」或「裘」,找到他的名字。再進入第二階段,將找到的名字,進行深入查找。 陸的案子,其實是原告變被告。陸舉發裘貪污,裘逃回上海後,上海媒體(上海聯合晚報,背後金主為中共上海局)再爆料這些貪污都是陸指使裘幹的。後來再由胡允恭加油添醋,作為長官公署官員貪污腐敗導致二二八事件官逼民反的證據。 陳儀就任浙江省主席後,邀請胡允恭到浙江工作,胡允恭於8月1日自滬抵杭,陳儀問:「你的家眷來了沒有?」胡允恭答:「我們幾個人在幫神州國光社整理稿子,還不能來」陳儀說:「神州國光社不就是陳真如辦的嗎?」(陳銘樞字真如) 又說:「我和真如在南京國民政府共過事,他是交通部長,我是軍政部常務次長,我們原本關係很密切,後來他在福建組織反蔣的人民政府,就不再和我往來了, 我很想見見他,請你務必轉達我的問候,請他來浙江玩玩走走。」 於是陳銘樞、湯質彬和胡允恭、陳桓喬兩對夫妻結伴到杭州一遊,火車到杭州時陳儀派專車接他們到石塔兒頭浙江省政府主席官邸住下,暢敘闊別十多年的舊事, 陳銘樞說:「那時蔣介石和汪精衛一唱一和,沆瀣一氣,對日寇步步退讓,九一八事變後東北淪入敵手,華北危急,我向蔣、汪提出: 『停止剿共、一致抗日』,他們那聽得進,反而對我進行打擊,我只好辭了交通部長職務,到國外考察去了!」 陳儀說:「那時我在軍政部,對蔣的作風雖有所感覺,但我心底裡還是擁護蔣介石的,你識事早,看透蔣汪本質,這一點我不及你。」 談到福建事變,陳儀問陳銘樞:「聽說蔣介石給你打了幾份電報,不知內情如何?」陳銘樞說:「蔣介石得到我從國外回來的消息後曾經兩次透過蔣光鼐給我發來電報,要我勿受外人的挑撥離間,重彈他的『非剿共不足以安內、 非安內不足以禦外侮』的老調,要我與他和衷共濟,到南京共赴國家大事,也就是叫我到南京政府去做大官,我當即給他回電: 『你堅持反共懼日政策,當世自有公評,千秋當有定論』,罵了他一通之後,他就不再給我來電了。」 陳儀告訴陳銘樞:「十六、七年來,我們是所見不同,各行其是,十九路軍福建反蔣失敗後,我出任福建省政府主席兼福建綏靖公署主任,有機會看到人民革命政府的反蔣宣言,當時我是不贊成的,現在回想起來,那是一篇氣勢磅薄的討蔣檄文啊!」 陳銘樞聽罷說:「當年我就說過中華民族要生存非打倒蔣介石的賣國政府不可,我和蔣介石打了二十多年交道,深知他的秉性,他是絕對不會主動退出歷史舞台的!」 陳儀邊聽邊點頭說:「你們反蔣反得早,這條路走對了,愚兄慚愧,望塵莫及,但願追隨驥尾,斯所願矣。」 陳銘樞鼓勵說:「當今世道當變革之時,望公洽兄當機立斷,現在反蔣也不遲嘛, 讓我們攜手起來,一起幹吧!」 陳銘樞鄭重提醒:「中國有句老話:『困獸猶鬥』,蔣介石已處在全民包圍之中, 他一定還要做垂死掙扎,你可要多加小心哪!」 又說:「要反蔣,非得有革命精神不可、要革命就得拼命反蔣, 就是革命即使失敗了也是光榮的,何況現在已經不是福建事變時的形勢, 勝利已經指日可期了!」 陳儀堅定回說:「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兩者不可得兼、我的宗旨是捨生而取義!老子說:『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我陳某已到古稀之年, 死生在天、我是無所謂的了!」 正當同時,另一位策動陳儀反蔣的人,奉受「民革」中央李濟深主席的委派, 由香港來到杭州,叫鄭文蔚,是陳儀在台時的紀錄秘書。 1948年8月某一天,在香港一艘餐艇上,朱蘊山和柳亞子幾位老人小敘,鄭文蔚作陪其間,眾人說起陳儀,有讚賞,有批評,評價尚稱公允,朱蘊山撂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說:「且看此公日後如何表現!」後來鄭文蔚對朱蘊山說:「 我追隨公洽先生近十年、深知他與一般國民黨官員不同,他的三個特點: 一、 愛國,二、廉潔,三、私德很好,去年底他在上海賦閒,我去他家拜訪, 做過長談,了解他對蔣介石的信仰已經動搖了,他明確告訴我,今後不願再為蔣介石做張羅補壁的事,有生之年留在上海做寓公,共產黨來了也決不逃走。」,朱蘊山聽了說:「你能不能到浙江杭州去走一趟,策動他反蔣?」鄭文蔚立刻回答:「可以。」,次日朱蘊山偕鄭文蔚去見李濟深,李濟深聽見很高興,即命朱蘊山起稿,李濟深在白綢布上當場謄正,拿給鄭文蔚說:「這封密信,你務必親自拿給公洽兄,勿託他人代轉,以免洩漏。」 鄭文蔚於9月底到杭州,陳儀在寓所接見鄭文蔚,他看了李濟深親筆信後, 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問鄭文蔚:「任公要我做什麼呢? 我手上只有幾個保安團,成不了事,不過浙江是我的桑梓之地,省民是我的父老兄弟,我豈能看著地方塗炭,要我反蔣為解放事業做貢獻,我所能做到的至多是不抵抗,也就是 和平解決,為地方保存一點元氣。」他繼續說:「你知道湯恩伯和我的關係,他 現在是衢州綏靖公署主任,手下有四個師,也就是兩個軍,他會聽我的話,還有剛接任福建省政府主席的李良榮,是我任福建綏靖公署主任和25集團軍總司令時的老部下,我也可以對他做些工作,如果他們都能揭竿起義 ,閩浙連成一氣的話,聲勢就大了,作用也更大。」,於是陳儀 命鄭文蔚速回香港向李濟深覆命,並叮囑如果中共決定解放軍南下, 只要派一聯絡參謀攜帶密碼本,由鄭文蔚陪同,住下陳儀身邊即可, 次日陳儀給鄭文蔚送去600元旅費,催他快動身,不久鄭文蔚又由香港返浙,陳儀委任他為「江山縣縣長」,作為與李濟深之間聯絡的橋樑。 孫文主義革命同盟簡稱「孫盟」,是國民黨反蔣派系的小分支, 它於1945年春在重慶醞釀,1947年春在南京碑亭坊東方旅社秘密集會數次,正式宣告成立,目的要從蔣政權內部分化瓦解蔣政權,1948年春在南京賀耀祖的秘書龔雲村住宅,舉行第一次代表大會,通過孫盟政治綱領, 提出堅持孫中山先生三大政策,反蔣聯共為宗旨,並在江蘇、浙江、南京、上海等地成立秘密組織,利用各種機會和名義,從政治、軍事、經濟、社會與文化各方面,秘密開展反蔣活動。 陳儀就任浙江省主席後,不久,與建設廳廳長貢沛誠,有過推心置腹的長談,貢沛誠任浙江省政府委員兼建設廳廳長,與陳儀敘師生之誼外,還探問今後工作的方向,成為陳儀主要的助手,陳儀交待說:「你身為建設廳廳長應首先擬定建設浙江的長期計畫,這是為浙江老百姓興利除害,為祖國儲備元氣的必由之路,.....,你帶我的親筆信去找交通部長俞大維, 請他撥些鋼軌,以應浙江輕便鐵路的急需。」兩人談到時局,陳儀堅定說:「一字以概之曰: 變」又說:「我們要以不變應萬變,安定地方,安定民心,我們要恢復交通,繁榮市場,建設住宅,興修水利,為桑梓做幾件利民之事,使家鄉不受戰火的襲擊。」貢沛誠表示欽佩陳儀對時局的看法,決定主動坦白自己的身份: 「孫盟中央常委浙江支盟負責人。」,陳儀聽罷哈哈大笑說:「你對我保什麼密,你們『孫盟』的事,我在上海就知道了!」貢沛誠嚇一跳說:「陳師,你是怎麼知道的?」陳儀說:「你們『孫盟』中央負責人之一不是有個陳惕廬嗎? 陳惕廬也是重慶中央訓練團黨政高級班的學員,也是我的及門弟子呀!」陳儀接著說:「4月間我去南京見蔣,回到上海,對於是否復出猶豫不決,惕廬偕同許聞天、高宗禹到我家來,密談一晚,他們誠懇勸我出山,我問他們做何考慮,惕廬說:『蔣介石的為人陰險,生性多疑, 一味固辭,反遭他猜忌,陳師不如慨然應諾,來浙任職,政治上還可進退收放自如 !』 我聽他的勸就來浙江了。」,陳儀又問:「你們『孫盟』首次開會不是在龔雲村家嗎? 龔雲村當過賀耀祖的秘書,賀耀祖是我的老朋友,他住上海施高塔路,我們常有交往,賀耀祖不是也參加孫盟,是你們的中央常委嗎?」說到此貢沛誠恍然大悟,原來陳儀對「孫盟」的反蔣活動知之甚詳,態度也是支持的 ! 貢沛誠就把「孫盟」在浙江進行的反蔣活動和盤托出,貢沛誠誠摯地說:「陳師,你來浙江主政,希望要多支持我們『孫盟』」。 貢沛誠接著詳細介紹「孫盟」的外圍組織,浙江農村文化促進會、農工 通訊社浙江分社均在積極展開活動,浙江農村文化促進會預定於秋天在省訓練團召開成立大會,希望省主席蒞會講話,陳儀滿口答應。貢沛誠悄悄告訴陳儀「孫盟」曾經秘密派孫達生過江與中共蘇北黨組織和解放軍取得聯繫,還秘密派人到香港與「民革」和中共香港工委負責人均取得聯繫,「孫盟」在浙江省 保安司令部,杭州市個別局長,在某些縣長中,都發展了秘密人員,省政府秘書長張延哲亦是「孫盟」成員,聽完後陳儀說:「蔣介石不死,中國是沒有辦法的,他不可能同共產黨妥協,但是大勢所趨,共產黨總是要過來的,這話,我早同陳惕廬、許聞天、高宗禹等人說過。」 有一次貢沛誠冒著疏不間親的忌諱說:「陳師,我看湯恩伯這人野心特大,他通過你當上衢州綏靖公署主任,毫不費力攫取全省保安部隊的控制權,他又把手伸向地方行政,浙江上八府下三府的11個專員公署,他竟保薦7個行政專員,經他保薦的縣長為數更多,古往今來,凡是手伸太長,抓得太多者之流的,宜謹防之。」陳儀搖搖頭說:「恩伯對我,一向執弟子禮,忠心耿耿,無以復加,我這次來浙江身邊無可遣之將,無可用之兵,我極力向蔣保薦恩伯出任衢州綏靖公署主任,我倆事先商定,政治上悉聽我的主張,這是預布的一著棋,你放心,再說,他推薦的7個行政專員,都是他信得過的人,我也照單全收,一一發表,我不疑他。」 湯恩伯推薦的專員中,有一個叫葉芳,當時是國民黨200師少將師長, 又是湯恩伯委任的浙南綏靖區指揮官,陳儀於1948年12月正式任命葉芳,為溫州行政專區專員兼保安司令,把浙南軍政大權都交給他。 其實葉芳在此之前受周恩來之指示,已與做統戰策反工作的原紅13軍軍長胡公冕,上海地下黨負責人吳克堅掛上鈎。地下黨要胡公冕轉告葉芳:「切實掌握部隊,擴充實力,任用可靠幹部,適當時機呼應大軍渡江,要讓蔣家後院起火,使其首尾失應,為人民立功。」,葉芳集結本地溫州一群結拜兄弟,在專員公署後花園起誓,決心投共,不讓家鄉受戰火蹂躪。葉芳於1949年5月7日,率手下近萬人,起義成功。與此同時華中工委也利用「孫盟」侯桐這條線,爭取陳儀和陳惕廬合作,這些機密在中共建政後才稍微公開。 ( 資料出自: 中共地下黨的回憶 ) 1948年中秋節,陳銘樞又偕胡允恭到杭州,陳儀問陳銘樞:「你和邦憲關係密切,1933年閩變後資助他東渡日本,他一直在你的神州國光社工作,據你所知,他到底是不是共產黨 ?」 陳銘樞笑答:「我想大概是吧」又過幾天,陳儀再對胡允恭說:「我早看出你是共產黨,如果不是,為什麼福建、台灣特務紛紛控告你是共產黨,要抓你呢 ?」,兩人相視,會心而笑。胡允恭回上海後,向上級詳細回報陳儀在浙江主政後的狀況,提到陳儀明確反蔣的態度,願向共產黨靠攏 。中共閩浙贛區黨委社會部部長陳矩孫(陳絜)聽完匯報後,指示胡允恭再赴杭州,正式答覆陳儀,提出地下黨的條件: 一、 給地下黨一個保安團,由地下黨派團長,二、毗鄰福建的江山、泰順、慶元三個縣,由地下黨派縣長,隨帶派國民兵團副團長,主任秘書及各科科長(選擇這三個縣是為與附近建陽、松溪遊擊區相呼應), 三、禁止特務繼續抓人,改善省內政治犯待遇,如有條件即行釋放。 均做到後,雙方再開展合作。 陳儀得知後,興奮與激動表示::「承蒙貴黨如此看重我,我當聽命於貴黨,加入反蔣革命鬥爭。」 陳儀基本同意地下黨出的三個條件,再幾經協調後,提出鄭乃之出任浙江保安第一團團長,鄭文蔚任江山縣縣長,焦國楹任江山縣國民兵團副團長,楊銘山任江山縣政府第四科(軍事科)科長。陳儀都一一發佈任命。 陳矩孫返回福建後,策反陳儀工作,交由上海地下黨負責人吳克堅負責。吳克堅指示繼續由胡允恭與陳儀談判。謝筱迺居中聯繫,陳桓喬協助胡允恭工作,胡允恭又秘密回杭州,有時住杜偉家中,有時住西湖邊尼姑庵。陳儀命沈仲九負責和胡允恭洽談。談判都屬極機密。 陳儀說自己手下沒部隊,貢獻不大,而湯恩伯是親如己出、情同父子的好部下,之前也流露出反蔣的意圖,湯曾被蔣三次撤職,當面受辱,反蔣也是湯先提出過,陳儀保薦他當上衢州綏靖公署主任,策反他也是有把握的,胡允恭表示同意。雙方多次談判後,達成六項協議。 胡允恭後來回憶,六項協議內容: 一、雙方協定後,陳湯方面不再抓捕地下黨員、民主人士、進步學者、學生和社會青年等, 二、優待一切省內政治犯,儘量提早釋放, 三、浙江不再做戡亂準備,為應付蔣介石只在嘴上說說, 四、陳湯方面遵守協議,則從前為蔣做的事,共方不計較, 五、全國解放後,陳湯方面所有軍政人員享民主待遇,陳湯可給予 軍政要職, 六、陳湯兩方面部隊,按民主原則改編。 胡允恭觀察: 陳儀已儘量遵守六項協議。 有一天他將沈仲九、胡允恭召到寓所,在樓上秘密磋商, 胡允恭代表地下黨提出:「解放軍百萬雄師已經飲馬長江,要將偉大的解放戰爭進行到底,這是中共1949年新年獻詞提出的號召,無論和談進行結果如何,解放軍總是要渡江的,江北臨京、滬,湯恩伯坐鎮上海,指揮京、滬、杭戰事,手下有數十萬大軍,公洽先生想在浙江舉義,如果策動 湯恩伯同時起義,大軍和平渡江,對全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是極大貢獻。」陳儀回憶起曾經對湯恩伯說過的話:「長江那麼長,怎麼守得住,大勢已去,不是一條長江擋得住共產黨,恩伯你將來打敗束手就擒,身敗名裂,作階下囚,不如早作打算還能成人家座上客,恩伯,為了自己前途,你應當放棄防守長江的打算,及早率部隊起義。」 陳儀向胡允恭說過: 「我已垂垂七十之年,難道還向共產黨投機嗎? 」 陳儀並不想與中共討價還價,和中共換個更高職位,他想湯恩伯還戴著一頂戰犯的帽子,在此關鍵時刻,策動湯恩伯和平起義,歸向人民,用陳儀自己的話說:「對湯恩伯再提攜一次,豈不善莫大焉?」 陳儀派親外甥丁名楠去上海,給湯恩伯送去陳儀的親筆信和中共方面擬定的和談條件。 1949年1月27日清晨,丁名楠匆匆趕到石塔兒頭省政府主席官邸,看到陳儀正與沈仲九密談,似乎在商量大事。陳儀對丁名楠說:「你去上海走一趟,把信交給湯恩伯。」,丁名楠取信看一下,簡短說明:「親外甥丁名楠晉謁崇階,希予延見」,另外一張舊的土便條紙,開列五條件: 甲、一、釋放政治犯,二、停止修築工事,三、一切屬公財物 不得破壞, 乙、一、所屬部隊,按民主主義原則改編。二、原軍銜撤銷 給予相當職位。 陳儀交待說:「恩伯住在上海法租界蒲石路,你一打聽,即可找到湯公館,我電話聯繫好了,恩伯會在家等你。」陳儀又說:「樓下客廳胡先生是毛澤東派來的代表,你與他見見面,問他還有什麼事」胡允恭對丁提出:「公洽先生可否考慮加一條:請湯恩伯先生開放幾個長江渡口,歡迎解放軍渡江,實現京、滬、杭和平解放。」陳儀稍加思索就同意說:「這一條不必寫在紙上,你向恩伯口頭說就行了!」當天丁名楠乘滬、杭快車趕往上海,次日是農曆除夕,下午5點半,丁名楠叩開湯公館大門,湯恩伯在大廳單獨接見丁名楠並說:「舍下正在搬家,家眷已遷往台灣,家裏亂糟糟的。」丁名楠簡單向湯恩伯說明來意,拿出陳儀的親筆信和中共方面的和談條件,並面告胡允恭說的補充條款。 湯恩伯仔細聽完丁名楠的話後,壓低聲音說:「我這裏蔣的耳目很多,陳主席來信所說之事,時機尚未成熟,你可先回去面覆陳主席,近日內我將去杭州一行,一切待見面再商議。」,1月29日,丁名楠回杭州向陳儀報告面見湯恩伯的經過,陳儀甚為欣喜,但是一周已過,湯恩伯卻遲遲未到,陳儀再派丁名楠去滬見湯,並說胡允恭也想見湯,丁名楠二次到湯公館,仍與湯單獨見面,送上陳儀的親筆信: 「恩伯台弟如唔:茲丁名楠來滬,面陳一切,請與洽談,再舊屬胡邦憲擬來晉謁,請予延見,至胡君經歷,囑由名楠奉告,希如洽為荷。 儀手啟 二月七日」(再為辦事順利計,請由弟處予丁名楠秘書名義) 湯恩伯看完信後,丁名楠補白說:「胡邦憲在福建、台灣做過事,深受二舅賞識與器重,他是中共地下黨的代表,現在杭州,想來見湯總司令」,湯恩伯答道:「歡迎胡先生來見,隨時都可以。」他假意說:「現在共產黨還天天罵我是戰犯呢。」他再對丁名楠說:「同意你當我秘書,派令不日即可發下,請留上海待命。」 丁名楠在上海等候派令時,胡允恭曾兩次到陳儀在滬寓所與丁名楠接頭, 聯繫面見湯恩伯商量起義之事,胡允恭謹慎地一直未確定與湯恩伯見面日期,胡允恭與丁名楠第二次接頭時,胡允恭說:「我去警備司令部找熟人時,發現有人監視我的行動,我趁車多人雜之際,擠上公共汽車,擺脫特務跟蹤,看來,我在上海的行動是有人盯梢的,必須高度警惕。」 丁名楠聽後也說:「新近發生一件怪事,這兩天警備司令部有人來看過陳公館房子,都是陌生人,看來事情有些怪。」,胡允恭以從事地下工作多年的經驗,警覺事情的嚴重性,對丁名楠說:「看來出事了,今後我不能再來志安坊看你,我們接頭、聯繫的時間地點,再另行決定。」 丁名楠火速趕回杭州,向陳儀回報二見湯恩伯的經過,特別提了警備司令部派人來看過陳儀在志安坊的房子,胡允恭受陌生人跟監等情況,陳儀卻似無所覺,胡允恭則向上海地下黨負責人吳克堅匯報近日發生的種種異常情況,吳克堅沉思後說:「你暫時不要去見湯恩伯,等消息進一步核實再決定。」。吳克堅第二天即從內線獲得情報,他於黎明急赴胡允恭家說:「消息已核實,湯恩伯背叛陳儀,向蔣介石告密,你不能再去見湯恩伯,這是黨的指示, 你還必須立即動身趕回杭州,向陳儀先生說明事變經過,如有可能請迅速由筧橋機場,乘飛機去江北,只要一過江,他的安全我方完全負責。」 胡允恭接到吳克堅的指示,立刻乘特快車,趕到杭州,向陳儀報告地下黨偵知的異常情況,陳儀嚴肅聽完胡允恭回報說:「貴黨的消息肯定是有來源的, 但依我看來,你們可能太小心,太多疑了,哪裡會有這樣的事,恩伯和我的關係,你是知道的,他簡直就像我的親兒子,他恨蔣,恨陳誠,恨胡宗南,何況反蔣是他首先提出來的,和我不只一次的談過,他和我的關係之深, 他如果反對此事,大可以直接說出來,何必出賣我呢?」 接著他又對胡允恭說:「貴黨的這個消息可能出在毛森之流的造謠。」 陳儀憶起最近的一件事,丁名楠去上海送密信後幾天,杭州東南日報記者來訪問陳儀說:「東南日報有一則消息說丁名楠到上海,被特務在火車站抄獲密信,特務們把密信送給中統頭子陳立夫,陳立夫又親自送到溪口蔣介石處。」 陳儀見此消息心中一驚,陳儀打電給丁名楠,知道丁名楠在上海無恙,後來丁名楠安全返回杭州,陳儀心中大石才落地。證明特務份子慣於無中生有,造謠生事。特務又是故技重演吧!胡允恭又提醒陳儀說:「聽說蔣經國到滬曾與湯恩伯密談,家眷都已遷往台灣。」,陳儀不以為然說:「這不是什麼新聞,他電話事先告我,家眷送往台灣,還可以接回的。」 胡允恭見陳儀不聽勸說,又去找沈仲九勸陳儀儘速離開杭州,沒想到沈仲九也不相信他,反而解釋說:「湯恩伯與蔣的關係完全是靠公洽推薦和介紹的,他們的關係至密,無以復加,反蔣也是他們共同的主張,試問湯恩伯何必要出爾反爾,出賣朋友呢?。」胡允恭見勸不動陳儀,只好又回滬向地下黨負責人吳克堅匯報,吳克堅堅定指示說:「我們掌握的消息絕無可疑,你再冒一次風險 速去杭州,說明湯恩伯已經完全倒向蔣介石,你勸陳儀迅速離開杭州, 免得遭到毒手!那時將會後悔莫及的!」,胡允恭不辭辛勞再趕回杭州,向陳儀勸告說:「我們黨沒有百分之百把握不會這樣決定,請公洽先生三思,馬上過江,設法躲避,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陳儀仍固執己見不聽勸,說:「我和恩伯有三十多年的交情,比和你的交情還要久,我既然相信你,當然也相信恩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我們還經常通電話呢。」 於此同時,蔣介石看到保密局長毛人鳳親自送來陳儀的親筆信和開列的投共起義條件等通匪證據,大發雷霆,立刻打電話給湯恩伯嘉許他的忠心,囑其軍事上好好布署,並商量繼任浙江省主席人選,最後決定,以京、滬、杭警備副總司令兼浙江省警備司令周碞取代陳儀,為浙江省主席,一切決定後,蔣介石打電話給人在廣州的行政院院長孫科,要行政院下令免去陳儀一切職務。 1949年2月17日早晨,杭州各日報均在一版登載這一則消息,見報後民政廳長杜偉急如星火趕到陳儀家中,劈頭問:「你辭過職沒有?」陳儀兩手一攤說:「沒有啊!」 又說:「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沒有想到連累了你們!」 胡允恭代表地下黨又冒風險到家中,看望陳儀說:「公洽先生,你看果然出事了!廣州的行政院只聽老蔣的話,等於證明湯恩伯出賣了你!此事千真萬確,不用再懷疑了!趕快設法走吧,乘飛機過江已不可能,轉入地下或去蘇北根據地如何?」 但是陳儀仍不相信,堅持湯恩伯不可能出賣自己,他對胡允恭說:「恩伯剛才還和我通過電話,他說事先他一點也不知道,他請我迅速移交後到上海詳談。」 陳儀還說:「老蔣已經日暮窮途,各省主席都要換,有實力的軍人,江西沈主席,福建李主席,都是最近免職的,何足為奇呢?」 胡允恭心情沉重向陳儀道別,他有不祥預感,這可能是此生最後的道別了! 2月16日丁名楠第三次到上海,帶上行李,準備去京、滬、杭警備總司令部就任秘書之職。他在報上看到陳儀被免職的消息,立刻趕到蒲石路湯公館,問湯恩伯說:「浙江省政府改組,舅舅下台了!這和我們現在進行的事,有沒有關係?」 湯恩伯連聲答說:「沒有關係!沒有關係!先生早晨已來電話,交卸後即來上海,屆時再當面詳談。」 丁名楠回到陳儀志安坊寓所,打電話到杭州向陳儀請示下一步行動,陳儀說:「我就要回上海,你在上海等我,見面詳談!」 陳儀自信認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超強的自信害了自己。
賴澤涵轉述彭孟緝的話說,有一次彭孟緝帶著一幅漫畫去見陳儀,漫畫上畫陳儀一手捧著金碗,一腳踩著金碗,然後要大家說這個人是誰。彭孟緝趁機提醒陳儀說,民間對長官有批評,請他多留意。沒想到陳儀非常生氣,還把彭孟緝罵了一頓,警告他「軍人不要管政治」。由此看來,陳儀對台灣民間媒體的輿論方向並未掌握。 陳儀有一個特點,就是他用人不疑。過去在他做福建省主席時,曾經有人批評某位縣長生活腐化,經過他仔細調查後,發覺並沒有這一回事,而這名縣長在取得陳儀信任後,生活馬上就開始腐化,而他卻被蒙在鼓裡,以為只要自己不貪汙,身體力行,就能風行草偃,影響屬下,後來證明他的部屬就經常利用他這個弱點,貪汙腐化。 在中共追認陳儀是「為中國人民解放事業貢獻出生命的愛國人士」檔中說:「一九四八年,陳儀和我黨發生關係,接受了我黨讓他起義並由他策反國民黨京滬杭警備總司令湯恩伯的任務;陳還按照我黨的指示,在浙江釋放過一百多名被軍統特務毛森拘捕的愛國人士。」這裏的所謂愛國人士就是表面上從事各種行業,但暗地裏聽命於莫斯科的共產黨員,而時任上海市警察局長的毛森(1908-1992)1988年在《傳記文學》第311期發表〈陳儀迫湯投共始末 〉,從中可知,促湯投共的還有潛伏國軍的共產黨走卒張治中(1890-1969),假如湯恩伯「倒戈投共,那東南全域,早已傾覆,臺灣也保不了」。 1985年11月7日,中共海外版《人民日報》第一版以三分之一的版面刊出報導《追思先輩盼統一—訪陳儀將軍之女陳文瑛》。陳文瑛其時76歲,時任中共全國政協委員,其夫項經方是留德的醫學博士, 大陸淪陷後被中共任命為上海衛生局醫教處處長,也在「文革」時慘遭整肅,逝於1971年。就是說,中共從八十年代開始利用陳儀及其親屬對臺灣發動統戰,陳儀親屬在大陸屬於特權階層,陳文瑛不僅充當被稱為花瓶的全國政協委員,還曾充當上海市婦聯常務委員。六弟陳公培則是上海市政協委員。 然而在中共的極權暴政下要享有特權必須用良知與尊嚴作為代價。這在中共把勢力範圍從邊區擴展到全國前,就已經被奮起反共的五四世代比如傅斯年所洞悉。1949年,他在給企圖與毛澤東和談的中華民國副總統李宗仁回信中說:「共產黨本為戰爭黨,以往尚如彼好戰,今日走上風,實無法與之獲得和平,今看共產黨態度,下列數事至為明顯:分化敵人,徹底消滅中央政權,只與地方談和,以實行其宰割之策,絕不以人民為念。絕對走蘇俄路線,受蘇俄指揮,而以中國為美蘇鬥爭中之先鋒隊。對多年掌兵符者,必盡量摧毀,介公固彼所不容,而我公及健生、宜生諸先生,彼亦一例看待,即我們讀書人,不受共產黨指揮者,彼亦一樣看待也。」 七十年後的今天,傅斯年的先見之明依然值得臺灣各界引以為戒。 |
|
( 不分類|不分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