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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5/09 09:11:43瀏覽2628|回應2|推薦3 | |
「大過不犯, 小過不斷 ─ 追憶師大附中的中學生涯」
姚志白 「一」 附中校風的奠基人黃澂校長 因為我家離師大附中很近, 因此考初中時就填了第一志願。 入學後經過智力測驗被分發到實驗十班 (初中四年, 免試直升高中, 文理分組, 每年抽取兩班, 九班、十班是第五屆) 。 於是我這一個野孩子更是如魚得水, 沒把課業放在心上由我玩六年了。 附中在日據時候的名字是「台北州立台北第三中學校」, 學生大多是在臺日人子弟, 臺灣籍學生只佔約1/10。 在戰後接手臺灣的「臺灣省行政長官公署」的命令之下,台北州立台北第三中學在1945年12月5日改名為「台灣省立台北第三中學」, 但又在隔年1月25日改名為「台灣省立台北和平中學」來呼應「和平、建國、成功」的口號。 第一任校長是「宗亮東」先生, 「黃澂」先生是第二任。 當時其他各學校班級多半是以「忠、孝、仁、愛、信、義、和、平」命名, 例如「高一孝班」, 「高三愛班」。 黃先生首創從一、二、三、四排起, 如「高二十一班」, 「初三十八班」。 宗校長時代的班級, 黃先生追補成高一班至高七班。 以後一直延續下來, 現在已排到一千多班了。 因之附中校友們雖然互不認識, 只要報出班次, 便可以彼此定位, 分出學長學弟來了。 抗戰勝利以後許多從大陸來台的學生大都插班到附中 (因為建國中學和成功中學都不太有名額), 因此附中外省學生比本省學生多, 甚至還收了女生。 我就讀時的校長已經是黃澂先生。 黃先生是抗戰時西南聯大畢業, 那個時代台灣的社會還是比較保守, 他把聯大的自由校風注入了師大附中, 所以他的教育哲學是要學生們身心一併發展, 不要讀死書。 因為黃先生鼓勵大家自由地求學, 附中的校風因此要比其他的學校開放許多, 調皮搗蛋的學生比比皆是, 不用說我押寶也押不到這麼準了。 可是訓導主任是「甘子良」先生, 他雖然相當胖, 可是走起路來居然無聲無息, 一沒注意他就在眼前出現, 學生們都十分怕他, 只要聽到「老甘來了」馬上就正襟危坐, 直到他離開為止。 「二」 初一到初四的幾位導師 初一的導師兼英文老師是「吳協曼」先生, 他在韓戰時當過美軍翻譯官, 一口標準的牛津腔發音, 好聽極了。 初一下時換了「晉聰」先生, 又是一口標準的美國口音。 由於這兩位老師的啟蒙, 班上同學的英文程度和發音後來都不錯。 初二及初三時由「鄭振模」先生教歷史兼導師, 我們給他起的綽號是「腦殼(音"擴"),」, 記得他上第一堂課在黑板上畫了一條河, 然後用家鄉口音說「歷史像一條河流」, 讓我們留下深刻的印象。 鄭先生對同學們極為關懷, 大事小事都幫大家照顧到, 教學又非常認真, 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老師。 因為我們是實驗班, 初一到初四的數學教材是由師大數學系教授「陶濤」先生特別編纂和講授的, 初四時才由他的得意門生「徐秀」老師接手教。 徐老師剛從師大數學系畢業, 教學十分認真, 有時陶教授也親自蒞臨給大家講解疑難, 同學們實在受益良多。 到了初四「蔣仁」先生來教我們國文兼導師。 他學識豐富極了, 講書時引經據典之多, 真令人嘆為觀止。 有一次教到「孟子曰:人不可以無恥, 無恥之恥, 無恥矣」! 居然給了我們超過十個以上的解釋, 實在令大家佩服。 可惜他只教了一個學期就離開了, 後來大家才曉得原來他就是「瓊瑤」第一部小說「窗外」裡的男主角「康南」。 這也難怪, 別說高中女生了, 連我們男生們都被他的翩翩風度所傾倒。 初四下學期由「葉嘉穀」先生接蔣仁先生, 沒想到他剛來沒有搞清楚我們班上的習性。 有一次放學後賽籃球大家都去加油 (附中的運動風氣也比他校強得多) , 掃地班只留下了兩位同學打掃, 他來巡視發現人少了大怒, 處分了沒有在掃地的同學。 這下子激怒了全班 (據我看來和同學們懷念蔣仁先生恐怕也有點關係, 因為蔣先生從來都沒有對大家疾言厲色過), 從此葉先生成了大家的仇人。 以後同學們想盡方法跟他搗蛋, 上國文課時就像在菜市場一樣, 只有少數的用功同學專心聽課。 我那時不時接口講句笑話, 老是引起全班大笑, 沒想到葉先生在如此的環境下, 居然把我們帶到高中畢業, 他的忍耐功夫不能不說是非常到家了。 提一句閒話, 我們畢業後葉先生帶另一班高中生。 學生們吵鬧, 葉先生說:「你們別想在我面前搗鬼, 連實驗十班都讓我帶到了畢業」, 從此那班學生就循規蹈矩了。 可見本班「威名遠播」的程度。 「三」 初四班上的幾件趣事 有一件大事情必須要談一談。 附中在台北木柵有一個初中「分部」, 招收了一些女生。 有幾位來参加附中校本部舉辦的寒假話劇活動, 完畢後就有幾個同學繼續和她們交往。 最有「成就」的當推一位姓「曹」的同學。 曹君長得十分眉清目秀, 又有點生性羞澀, 很受女生青睞。 他和其中一位好上了, 竟然在一個晚上達到了「一親芳澤」的程度。 在我們那個時代風氣十分保守, 男女生極少有機會更沒膽量來往, 敢和女生講話的都很受大家尊敬, 和女生拉拉手的話那真是大新聞, 像曹君如此的成就, 可以說是天大的「壯舉」了。 順便提一件好玩的事。 有一個姓鄭的同學有天要拿樣東西給他在台北市立女中的妹妹, 他一個人不太敢去, 就要我陪他一起。 我也很猶豫, 不過他一再懇求, 我看在「哥兒們」份上, 硬著頭皮就跟他去了。 進了市女中 (後來改名為金華女中, 現在又改為金華國中, 男女皆收) 也不曉得他妹妹的教室在何處, 當我們正在走廊上東張西望時, 正好下課鈴響了, 那些初中女生們走出教室看到我們兩人, 就尖叫著像一群猛獸般向我們衝過來。 那時我們兩人一愣, 極快地互看一眼, 馬上調頭飛奔逃命而出, 那裡想得到「女生」竟然如此可怕, 害得我直到上大學二年級時才開始慕少艾。 閒話表過, 回到曹君的故事。 正當那個關頭時, 有一個賣餛飩的攤販梆梆地敲著竹板子經過。 以後同學們去他家都一定纏著要他講「餛飩的故事」。 他不厭其煩地一再敘述這段經過, 同學們也每次都聽得津津有味, 講到緊要關頭時, 曹君都只是微笑不語, 大家也都心領神會, 頻頻說再從頭講一遍, 小男生的好奇心竟然如此。 初四那年真是多事之秋。 印度尼西亞發生革命, 全國分成保皇黨及革命黨。 我們班上也分成這樣兩黨, 起因是班上有一位年齡比較大些從高班休學留級下來姓丁的同學, 因為一直受後母虐待, 每天一大早都要去送報, 加上營養不良, 上課時總是打瞌睡, 頭一點一點地像釣魚竿一樣上下擺動。 有位姓溫的同學就封他為「老王」 (老王根本不姓王, 封「王」是因為班上他年紀最大) 。 他打瞌睡時有些同學 (自稱保皇黨) 就宣佈「老王釣魚了」全班應該肅靜, 不可以把他吵醒。 當「老王」一進教室, 保皇黨人就紛紛起立致敬, 「老王」也頻頻晗首, 狀至愉快。 另外一批同學就借印尼革命事件宣佈要推翻「釣魚王朝」。 如此一到下課十分鐘, 保皇黨人和革命黨人就互相追打, 不到上課鈴響絕不罷休。 這樣「兩黨相爭」折騰了一個學期才不了了之。 一直到現在保皇黨 (革命黨也已捐棄前嫌) 對「老王」依舊十分尊敬。 「四」 班上來了兩位女生 初四那年還發生了一件大事, 不能不提。 開學時我們班上出現了兩位女生, 她們是從嘉義女中 (也有實驗班) 轉學到附中的。 那時候好像全台灣都是男女分校, 除了我們班以外, 只有比我們高一屆的實驗八班有幾位女生 (記不清有幾位了, 好像是五位) , 及後來比我們低一屆實驗十一班的也來了兩位, 所以當然是大事件。 這兩位女同學在群雄環伺之下十分用功, 其中一位「張博雅」唸醫學, 後來當過衛生署長和內政部長兼台灣省省長, 為台灣人民做了許多事。 另外一位「吳和眉」考進了台大物理系, 以後和我們班上的「錢致慶」結為連理, 也算是一段佳話了。 大概是班上有了女生的關係, 同學們吵鬧得更是厲害。 十來歲的大男生那一個不是精力充沛, 加上大家胡鬧慣了, 怎麼會有一刻時間安靜? 有一次被某老師罵說我們真像一群猴子。 於是大伙兒乾脆打蛇隨棍上, 決定開花果山大會, 每個人都互稱猴兒 (Hurr), 連姓帶名都省了。 自然群猴不能沒有老猴, 於是班導師葉嘉穀先生就自然而然成了「葉猴」, 班長錢致慶就變成了「錢猴」(齊天大聖選不出來, 因為人人都要當) , 一直到現在大家年愈花甲, 見了面還是猴兒長, 猴兒短的十分熱絡。 那年日本有個相撲 (角力) 明星 「力道山」到台灣來表演, 引起了一陣子熱潮。 猴兒們也有樣學樣, 就以自己籍貫省裡的高山命名, 山東省是「泰山」, 湖南是「衡山」, 四川就是「峨嵋山」, 台灣當然是「玉山或阿里山」了。 每天午餐過後就在講台上比賽, 以長方形的講台當擂台, 誰先掉下了講台就算輸。 大家按體重分成「羽量級」, 「輕量級」, 「中量級」和「重量級」 (否則不公平) 捉對兒撕殺。 輸了下次再來翻本, 贏了也沒獎品。 現在回想起來, 這都是男孩子們發洩過剩精力的好方法, 不過班上的「好學生」自然不會參加這樣子的「搏鬥」的。 初四學三角, 要背的公式超過百條以上, 對我這一個懶人真是痛苦萬分, 中學時不喜歡數學這是主要的原因之一。 到了高二 (十一年級, 算是實驗班的高一, 不過為了避免混淆不清還是以高二稱之) , 教大代數是「羅崇光」先生。 他個子不高, 當時班上的幾位坐第一排的矮個子 (包括我在內) , 還有時偷偷地走上講台跟他比高。 羅先生算代數難題有一套, 看起來繁複萬分的題目到他手裡, 幾個步驟就解了出來。 不過他也有時候計算煩了也會用鄉音說一句「爛(亂)七八糟一大堆, 懶得旋(算) , 退括(課)」。 以後「懶得旋」就變成了班上的口頭語了。 「五」 兩位令人懷念的好老師 有一件事對我們影響非常大, 就是「袁藝蘭」老師從高雄轉來教英文。 她個子小小的, 帶副眼鏡, 有一點點江浙口音。 來上第一堂課時完全沒有擺出老師的架子, 以致同學們對她的印象都不錯。 袁老師採取諄諄善誘的方式, 同學們有不懂的地方, 她都不厭其煩地再三解釋, 尤其英文裡的虛擬句法中文裡根本沒有, 實在很難懂。 但是由於她的講授大家才瞭然於心, 很快地袁老師就得到同學們的真誠愛戴。 寒暑假她也邀請大家去她家裡, 每次都準備了一大堆好菜給我們打牙祭。 中學畢業以後她才告訴我們一件事, 當教務處通知要她教我們班英文, 其他的老師都對她說這一班學生調皮搗蛋全校第一, 要她特別當心。 她心裡毛毛地上講台, 沒想到大家都對她很好。 其實說穿了完全是教育理論和方法的關係, 老師真心地關心學生, 學生自然會投桃報李尊敬老師的。 以後大家唸大學後還不時到她家聚會, 一聽說要到「袁猴」家「著落」, 必定是一呼百應了。 年前她九十五歲大壽, 班上不少同學〈包括我〉都專程去洛杉磯為她祝賀, 師生關係直是如此融洽。 還有一位極受大家尊敬的是教化學的「江芷」老師。 江老師當時非常有名, 除了教我們以外, 還在好幾個補習班裡兼課, 每天忙得不可開交。 她教書十分認真, 課程有條有理, 講解又非常透徹, 一年下來使我對化學的興趣大增, 破天荒的分數極高,後來大專聯考化學也得到了很高分。 (我從初三開始每學期總有一兩科不及格。 其他的科目也多半是六、七十分, 甚少有超過八十分的。 當時教育廳的規定是三科【包括一科主科如國、英、數】不及格的話就不得升級, 所以我每年都是「隨班附讀」, 一直到高三終於留了一級, 此是後話, 下面會提到) 。 江老師由於要趕來趕去到不同的地方教課, 所以都坐自家的三輪車 (汽車只有大官和極富有的人才坐得起)。 到放暑假時, 她竟自願地給大家免費補習。 她在補習班教課的鐘點費極高, 這樣的人情當然讓同學們都感激莫名。 更加該說的是因為是放假期間, 附中居然不肯借教室給我們, 江老師憑她個人的關係, 到附中旁邊的一個職校借了一間教室, 然後自己掏腰包印講義發給大家。 如此的恩情怎能不叫我們懷念她呢? 「六」 訓導人員訓而不導 說到這裡應該談一下當時台灣普遍的教育方式。 也許是受到大環境的影響, 訓導人員絕大部分是「訓」, 極少甚至一點都不「導」, 大多數老師也採取嚴師出高徒的方法, 對學生都兇兇地, 如此更容易引起青少年的反叛心態, 雖然絕大多時候學生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附中那時有一位教國文的老師, 每天都戴一頂高高的白草帽, 學生給他取的綽號是「西部」。 有一次星期六晚上學校放映電影, 看完後班上一些同學在大禮堂外討論劇情。 有一個姓蘇外號叫「大喇叭」的同學, 平常講話聲音就很大, 正在他高談闊論時, 這位「西部」老師剛好經過, 馬上問大喇叭「你叫甚麼名字? 看你這樣張牙舞爪的樣子, 明天到訓導處來」。 結果第二天這個同學被記了一個小過, 罪名是「不尊敬師長」, 真是冤枉到家了。 還有一位教物理的女老師, 平常不太修邊幅, 頭髮蓬蓬地, 學生叫她「愛因斯坦的妹妹」。 聽說她書教得不錯, 可是學生們大概是不敢和她親近了。 有一次有兩位同學在走廊裡拍籃球, 被訓導處的一位職員叫到籃球場去罰站。 平常大家都對這些作威作福的訓導處「大員」們非常反感, 剛好這位大員頭髮有點稀, 我們都叫他「邋痢頭」。 於是這兩位同學就把籃球從他頭上切過互傳, 說是「剃邋痢頭平頭」, 結果當然兩人都被記小過一次, 罪名仍然是不尊敬師「長」。 還有學校有次規定不到中午及放學時間不可以出校門, 於是連管校門的工友都對大家非常兇, 很引起反感。 我有次就故意在下課十分鐘時走出了校門, 他立刻從門房裡衝出來抓我, 我馬上回頭走進校門, 笑嘻嘻地對他說, 別緊張, 我只是出去看看而已, 引起同學們大笑, 把他氣得要命。 有一天我身體不舒服, 拿了請假條回家, 還沒走出校門就被他一把扭住, 說要送我去訓導處。 恰好有一位學生的母親走來, 看到經過情形十分憤怒, 一起到訓導主任那裡, 她抱怨工友怎麼可以如此跋扈? 「老甘」明知其中另有原由, 但也只好把那個工友訓斥了一頓, 以後他見到大家也不敢那麼兇了, 真是人心大快。 可見當時大環境下只訓不導的風氣。 後來我們初中時當訓導主任的甘子良先生已經升任教務主任, 新的訓導主任是「張彤書」先生。 張先生一口京片子, 晚間還在中國廣播公司任播音員, 國語說得非常標準, 可是罵起人來口齒也極為犀利。 有一次不記得為了什麼事, 我和錢致慶被他叫去訓導處挨訓 (被叫去訓導處對我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 父親也許多次被邀去訓導處作家長談話, 甘主任老是對他說, 我是「大過不犯, 小過不斷」。 父親也同意校方嚴加管教, 然而總是找不到記我過的條件) 。 錢猴那時頂了張先生幾句, 當時他氣極了, 拍桌子罵錢猴「你披了人皮不講人話」, 從此以後我們就叫張先生「人皮」了。 其實對付十來歲的大男生並不困難, 只要給他們一些真誠的愛心和耐性, 不要一味地用高壓來解決問題, 學生們那裡會不服服貼貼? 像江老師和袁老師就是最佳的例子。 我相信這一個方法中外皆然。 後來我在美國大學教書還兼教了一學期高中學生大代數 (美國中學生一直是出名的難教) , 我那一班又是「放牛班 ─ 程度跟不上進度的搗蛋胚子」, 我用了這一個方法大家都專心向學, 半點問題都沒有, 後來校長非常希望我繼續留下來教未果。 「七」 小記歷史老師及地理老師 還值得一提的是高二的歷史老師「劉昌洪」先生。 上他的課大家都很開心, 因為他老是「妙語如珠」。 譬如說「易如順手牽羊」, 「易如擦板投籃」。 講歷史故事時又是非常詼諧, 有一次說到晉朝石崇和王凱比闊, 王凱弄到了一枝六尺高的珊瑚要向石崇眩耀, 王凱見到石崇就對他說:「石崇, 你來來來」, 石崇看到這枝六尺高的珊瑚立刻把它打斷, 也說:「王凱, 你來來來」, 原來石崇家裡七八尺高的珊瑚有好幾枝。 劉先生如此敘述歷史事件, 同學們自然牢記在心了。 至於教地理的「劉延磐」先生, 講起中國的山川地形也像劉昌洪先生一樣生動, 真不知道他們如何練成的本事, 把看起來枯燥無味的科目, 也讓學生們聽得興趣盎然。 我們實驗班是做中學教育課程實驗的, 高二那年「理組」的同學也上了「球面幾何」。 不過因為大專聯考不考這科, 所以我早就忘到爪哇國去了。 我想班上一些用功的同學 (包括兩位女同學在內) , 恐怕還記得內容。 這些用功的「君子」我叫他們「君皮厚」, 我還常說一走近他們就像到了北投溫泉一樣, 感覺到「君氣直冒」, 好在大家平日互相取笑慣了, 也從來沒人生氣。 有一件事不可不知, 早期的實驗班因為威名遠揚, 國內許多學校(尤其是私立的, 雨後春筍般也紛紛搞起實驗班來, 把一些成績優秀的學生集中起來, 叫「實驗班」, 「實驗班」成了「資優班」的代名詞。 現在更擴展到大陸去了, 大陸也有不少「實驗學校」、「實驗班」的稱呼。 「八」 另外幾位好老師 高三時大家自然而然地緊張起來。 教英文的袁老師得到教育部的獎學金補助, 到美國進修一年, 換了「楊慎修」老師教我們。 楊老師認真極了, 每星期都發一大堆講義作課外教材。 那時候根本沒有影印機, 要拷貝只有在鋼板上刻字在臘紙上, 然後塗上油墨, 再一張一張地印在白紙上。 因此刻鋼板是一件非常費時費力的工作。 楊老師在授課之餘回家還要辛苦地為大家編講義, 上課時有時說她晚上刻鋼板刻得兩眼發黑, 手指發麻。 以後班上字寫得好的同學就自動幫她忙。 楊老師常用的口頭語是:「聯考只剩XX天了, 大家要快些, 快些, 機警些」。 以後同學給她的外號就是「快些」了。 說老實話師大附中極優秀又教學認真的好老師實在不少, 我們有機會受教於他們, 加上同學們能同窗六年, 現在回想起來這份幸運可真正是不淺呀! 寫到此處應該再講一下那時普遍的教育方式, 許多老師都還是對「印象分數」很重要。 我其實對生物課相當有興趣, 也真正地花了工夫認真去學習, 學期末了做標本去野地裡打了條五花斑斕的紅豬母蛇, 做出了一個自認為相當不錯的標本。 結果女老師討厭我平時搗蛋, 不但沒拿到高分, 反而給我不及格。 受到這樣的打擊, 後來聯考時我就沒有考丙組, 否則以後就很有可能進入生物化學的領域發展了。 教我們物理的老師是「應再寧」先生。 應先生一副瀟灑派頭, 騎一部摩托車, 可是講起課來毫不含糊, 尤其是用「虛功」來解結構力學的問題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原來科學也像哲學一樣地可以由虛到實, 很是有意思。 解析幾何是「梅煥洛」先生教。 梅先生瀟灑不亞於應先生, 有趣的是他有時早上趕來上第一節課, 褲子拉鍊常忘了拉, 坐前排中間的我就會提醒他一下, 梅先生立刻轉身拉上, 然後回過頭來很不好意思地笑一笑, 因為班上有女生, 以後提醒他就成了我的功課之一了。 不過他只教了我們「理組」一個學期, 下學期他只教「文組」, 理組由「林民和」先生接手。 林先生在這一個領域也是權威, 講解得清清楚楚。 由於梅、林兩位先生給我們打下厚實的解析幾何基礎, 對以後唸高等數學真是「易如擦板投籃」了。 那個時代大專聯考有一科和甲組理科:國、英、數、理、化, 乙組:國、英、數、史、地, 丙組:國、英、數、化學、生物 (沒有丁組) 比重一樣重的科目是三民主義, 也是高三必修一年的學科。 當時教這門課的是「儲亞夫」先生。 儲先生上課也蠻頂真, 但是比較注重課堂的秩序。 有時他已經進了教室而有些同學尚未進來的話, 他會不准學生進來, 因此他對我們這一些調皮搗蛋的同學十分厭惡, 尤其對我非常感冒。 有一次我在課堂裡釣魚 (打瞌睡) 後面一些同學用紙摺了飛機打到了我的後腦袋, 我被打醒了回頭問是誰搞鬼? 同學們大笑起來, 儲先生正在寫黑板, 一回頭看到他們在笑我, 就氣沖沖地走下來大聲地說:「姚志白, 又是你」。 雖然很多時候是我搗蛋, 不過這次確實是冤枉, 於是我立刻為自己辯解, 這下子他更是氣憤, 舉起手來準備打我一巴掌, 我馬上說:「教育廳規定老師不可以打學生」。 不料這句話捅到馬蜂窩去了, 他氣得不得了, 用鄉音叫道:「曲(出)去, 曲去, 棍(滾)曲去」, 我說:「我不出去」, 他就說:「逆(你)不曲去, 握(我)曲去」! 另一個搗蛋蟲「蔡興華」 (綽號菜包, 當時班上人人都有綽號) 馬上在後面大聲叫「曲去, 曲去, 棍曲去, 逆曲去, 握曲去, 逆不曲去, 握也不曲去」。 儲先生把書一摔就立刻非常生氣地走出了教室。 班長去請他回來他就是不回來。 還好他一向脾氣發完就沒事了, 沒有告到訓導處, 否則我有理也講不清, 恐怕非要記過不可了。 以後和儲先生還有一段故事, 下文會再提及。 「九」 三個搗蛋蟲 班上最會擾亂秩序的是坐第一排的我, 和最後一排的高個子菜包。 兩人一高一矮, 一前一後, 輪流地一唱一和接老師的口, 常引起全班大笑。 還加上另外一個高個子「許元元」, 此君說起笑話來面不改色, 真是一位「冷面殺手」。 班上大多數口語不是學老師們的鄉音, 就是我們三個人發明的。 例如「N差」, 「N久」, 「N佳」, 之類。 N在代數裡代表一個的方程式高次方, 數目不定, 還有級数總是用“1,2,3,‧‧‧n” 代表。 N可以是8, 也可以是35, 因此「N怒」就是「非常怒」, 「N個」就是「許多個」的意思。 在我們之前好像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說法, 以後在台灣就常常聽到, 甚至在對岸大陸現在也很流行, 不知道是否從本班口中傳出去的。 「灑妞」是瀟灑的妞兒, 也就是美女的意思, 這句口語好像沒有在台灣流行起來。 還有「有體力」是代表有興趣或高興的意思。 如打牌「打出體力」, 看電影「看出體力」, 以及「體力全光」都是這個意思。 至於學老師們的鄉音轉換成口語的則不勝枚舉, 在此只講兩個例子。 初二時師大有一位實習老師來教英文, 課文是伊索寓言的故事, 講一隻羊站在岩石上, 下面有一隻狼想騙羊下來把它吃掉。 原文是:「He wanted the goat down, for dinner」。 這位湖南鄉音極重的實習老師解釋說: 這個 wolf 想要這個 goat 下來, 把它奇(吃)一頓。 以後「奇一頓」就成為「打牙祭」的同義語。 初三時教國文的代課老師 (名字記不清了) 湖南口音也極重, 在講「祭歐陽文忠公文」一課時, 將「歐陽修」唸成「鳥陽修」 , 以後「鳥陽」就代表「死亡」了。 雖然班上搗蛋鬼不只是我一個, 奇怪的是訓導處好像對蔡許二君不太理睬, 一出狀況都是抓我去訓導處報到, 不知道是不是柿子撿軟的吃。 其實我們引全班發笑也不是沒有好處, 在上一些枯燥的課時調濟一下氣氛, 還是有增進學習的功用。 還有學校規定要寫「週記」, 由導師批閱, 不外是讀書心得, 一週大事, 生活感想之類, 毫無創意可言。 我就領頭寫一些奇文怪語, 例如把「Time is money, money is hard to earn」 改為「Time is monkey, monkey is hard to capture」, 很能引起諸猴共鳴。 另如: 「孟子see梁惠King, King曰, old man不遠千里to come, 亦將有利於吾country乎」? 然而葉先生也從不生氣, 週記發還時通常只是一個「閱」字。 當然那些「君皮厚」們還是老老實實地按規矩寫的。 「十」 風紀股長不點名 葉先生自從那次「掃地事件」以後, 就對大家毫無火氣。 聽說他在抗戰時受過日本憲兵隊的酷刑, 練就了一身忍功, 我們鍥而不捨地嘗試要「激怒葉猴」都不成功。 雖然他忍耐功夫極深, 終究還是由我達成激怒他的任務。 高三開學第一天選一年一度的學生幹部, 班長照例由錢猴繼續領導, 不知為什麼同學們選我出任「風紀股長」。 風紀股長的職責是點名, 記錄曠課、遲到、和早退。 選舉完畢後我就走上講台發表鳴謝當選感言, 然後宣佈大家都是高三生了, 應該有自主的能力, 所以本股長今年全年不點名。 葉猴聽了臉色大變, 居然怒氣沖沖地抓住我的手要帶我去訓導處, 走到半路他火氣已消, 放我回了教室, 如此的自制力真讓人不得不佩服得五體投地。 有了這次激怒葉猴成功的記錄, 我在班上的聲望大增。 好笑的是班上的才子「阮大仁」, 幾乎每次早上升旗點禮時都是以跑百米的速度趕到隊伍裡, 因此常常被記遲到。 結果由於我不點名, 第一學期末了班上人人「全勤」。 黃校長第二學期開學發獎狀由阮君代表全校領取 (因為阮大仁尊翁是家長會會長) 。 他回家後, 家人都奇怪他居然會全勤, 這也成為笑談之一。 夜路走多了總有一天會遇到鬼, 高三下學期過了一大半時終於發生了大事。 同學們雖然常常溜課, 還是偶而會「神秘出現」一下。 不料有一位姓黃的同學乾脆在電信局找到一份工作, 不來上學了。 有一天有幾位老師在閒談, 說到好久沒有看到這位黃同學, 不知他是否生病或休學了。 剛好訓導主任「人皮」經過聽到, 一查記錄發現他並無曠課, 後來仔細調查才知道事實真相, 這下「代誌大條」了。 事情鬧到黃校長那裡, 據了解本來要把我們兩人退學的, 後來幸好有同學的家長說項, 只把我們每人記了兩大過兩小過, 「留校察看」而已! 「十一」 體育不及格畢不了業 俗云「大難不死, 必有後福」, 可是對我來說恰恰好相反。 附中體育風氣鼎盛和有一個體育「處」應該有相當大的關係。 其他的中學都只設體育「組」, 編制在訓導處之下, 唯有附中的體育處和教務處、訓導處平行。 當時的體育處主任是「吳貴壽」先生。 他為了促進學校的田徑實力, 專門設立了一個「田徑班」, 讓喜愛運動的學生們參加, 參加的學生平日體育課可以免上, 降旗典禮也可以不參加, 只要放學後到田徑班訓練, 成績較好的就被選入田徑隊參加校際比賽。 班上「錢致慶」, 「楊敦和」是跑一千五及三千米的好手, 「黃健吉」短跑, 「喻士治」鉛球、鐵餅, 「陶天林」跳高, 我們班可說是人才輩出。 我雖然也喜歡運動, 但是由於個子小跑不快, 跳不高, 參加田徑班只是濫竽充數而已。 田徑班到學期末了要考五個運動項目來算分數: 一百公尺、四百公尺、跳高、跳遠及鉛球。 寫到此處一定要附帶提一下, 錢致慶代表附中參加台北市及台灣省運動會得獎記功多次, 又因為熱心公益再記許多功, 一學期下來「操行」分數居然達到一百零五分。 這一個全校紀錄, 恐怕是前無古人, 後無來者了吧。 順便再提一下, 當一學年開始時, 每個人的操行分數都是七十五分。 記大功、小功及嘉獎就加分, 反之記大過、小過及警告則扣分。 操行成績要是被減到六十分以下不及格的話, 就要被「勒令退學」。 如果學生學年末了學業成績平均八十分以上, 以及操行和體育也都超過八十分, 就被選上當「模範青年」, 當然本班的許多「君皮厚」們 (包括兩位女同學) 一直都是模範青年了。 吳先生和老甘一向面和心不和, 大概是同為主任誰也不買誰的帳的原因。 不巧那年兩人的裂痕加重, 吳先生大概為了顯示體育的重要, 就採取了嚴厲的措施。 教育廳的規定是體育算一門副科, 然而在附中因為黃校長一向要求「德、智、體、群、美」並重, 有規定要是體育「總成績」不及格的話, 就不得升級或畢業。 也該我倒楣, 班上連我一共三個同學溜田徑班的課太多, 被吳先生給了總成績不及格的分數, 不得畢業。 老甘認為這是史無前例的事。 兩人爭論到黃校長那裡, 最後吳先生同意給我們一次「補考」的機會。 那裡曉得他定下算分數的條件如下:上課次數要除以全學期應該出席的次數得到一個百分比, 然後以這一個百分比來決定要考的五項運動中可以考幾項。 我的百分比是40%左右, 所以可以自選兩項。 但是明眼人一看就曉得, 即使兩項都滿分, 除以五, 如何會及得了格? 另外兩個要補考的同學處境跟我相似, 本來大家要拒考, 後來為了顧全甘主任幫我們力爭的面子, 還是參加了補考, 結果當然仍然總成績不及格不得畢業。 那兩個同學決定以「高中同等學力」參加聯考。 我父親認為我小時後早上學一年, 加上成績一直不好, 底子差, 乾脆重讀高三, 於是我終於留了級。 但是因為體育不及格留級, 不但附中第一位, 大概也是全台灣第一個了吧! 「十二」 保送台灣大學的考試 每年到了下學期校方都要為高三的學生舉行保送考試 (只有附中如此, 其他的高中都以三年平均成績來分高下) , 能參加的同學當然都是全校成績中的佼佼者, 以保送考試的分數挑選十一名, 免試保送台灣大學。 這些名額的決定是台大由前三年各校考入台大的人數, 經過一個公式計算出來的。 附中當年有十一名, 建國中學比附中多一些, 台北第一女子中學名額好像更多。 成功中學, 北二女 (後來改名為中山女高) 和中南部的一些好學校也有不少名額。 當時附中和建中一時瑜亮, 比拼得相當厲害, 建中學業方面是要比我們強一點, 然而活潑性和運動就差些了。 回到保送考試, 為了保持公平起見, 由建中老師出試題及評分。 再說每屆兩班實驗班兄弟班一向角力得很兇, 這次也不例外。 我們班上最後保送了五名, 實驗九班四名, 剩下的名額被六個普通班中的兩名好手拿了去。 本班的五名保送的高手是: 物理系「朱名盛」, 化學系「胡宏良」(後來胡君轉入電機系畢業), 「洪家俊」, 「王執中」, 和「陳英亮」, 三人都是電機系。 如果參加保送考試的同學, 沒有達到錄取台大的標準, 也有保送成功大學的可能。 成大雖然也是一流大學, 然而那時人人以進台大為目標, 保送成大的同學, 真的入學的並不太多, 很多人都還是去參加大專聯考, 希望以自己的實力考進台灣大學。 另外有件事也值得說一說, 高三下學期時附中要建造一座游泳池, 希望同學們自由捐款。 我們詢問學校大家畢業後當校友時, 可不可以進入游泳池游泳? 校方回答說游泳池只是開放給在校生用的, 於是本班同學們決定拒捐, 校方施壓力未果, 就說不捐款, 附中畢業記念冊不會記載本班同學的資訊。 於是大家決定自己編一本「實驗十班記念冊」, 由五位保送的同學主編 (因為他們不須要準備大專聯招), 同學簡介每人一頁, 還敦請許多老師幫我們寫嘉勉的詞句。 這本「班刊」我相信到現在人人都還留著。 「十三」 留級一年再讀一次高三 我第二年留下來分發到實驗十二班。 由於有「留校察看」在 身, 再記一小過就得退學, 所以在班上收斂許多。 只是「偶爾」講句笑話而已。 那時導師是教國文的「劉善暄」先生, 有次上課我說了一句笑話讓全班大笑, 劉先生走下來把我抓上講台, 要我向全班同學道歉。 大丈夫能屈能伸, 道歉就道歉, 沒想到劉先生認為我孺子可教, 以後居然對我相當好, 真是想不到會有這種事。 多唸一年好像也沒有增進我的學業程度, 不過多認識了許多同學 (前行政院長「劉兆玄」就在這班, 劉君不但能力遠超過常人, 文章 【寫武俠小說很出名】 和詩詞都極為高竿), 也算是「失中有得」了。 這一年很快過去, 我也正式高中畢業參加大學聯招考試。 再說句閒話, 師大附中因為黃校長的教育哲學要「德、智、體、群、美」並重, 希望我們長大後成為「全方位」的人 (Rounded Person), 因此校友們以後出類拔萃的比比皆是。 學術界著名的教授、醫生、科學家、經濟學家、藝術家多不勝數。 我因為出國四十多年, 對此所知有限, 一時想得到的就有下列的名單。 政界除了劉君以外還有「連戰」和「吳伯雄」學長, 「張博雅」前面提過, 「林中斌」也當過陸委會副主委及國防部副部長。 商界有早期出名的「徐小波」學長。 實驗九班的「黃光輝」是國際聞名的橋牌高手。九班的「梁君午」是聞名西班牙的画家以及十班的「顧重光」是聞名台灣的画家。 還有實驗十一班唸電機工程的「林中明」除了在美國擁有多項的專利以外, 現在成了聞名兩岸的國學大師。 教育行政界除了「劉兆玄」當過清華大學校長外, 「楊敦和」當過輔仁大學校長以及聖約翰科技大學校長, 「吳復立」當過香港大學副校長 (楊吳二位都是我們班上不讀書的) , 連功課和我一樣差留級的「錢致慶」現在卻在美國杜邦公司 (Du Pont) 升到了僅有的幾位Du Pont Fellow之一, 而且是杜邦公司兩百多年歷史上第八十一位技術最高成就的Lavoisier獎章得獎人。 據阮大仁君統計本班四十四位畢業生裡後來產生了二十七個博士和四位醫生 (MD) 。 回想一下要是當時各校的教育人員加多一點「導」的話, 不知是否如今世上 (不光是本班或附中) 的英才會更加多一些? 「十四」 想不到來美後唸了好幾個學位 話說那年的大學聯招考試數學極難。 據說 (只是據說) 得零分的考生超過十分之一, 好像還有數學得零分考進數學系的。 我的數學分數只是個位數, 幸好化學得了九十一分, 總算沒有分發到專科學校, 不然就要順從父親的主張去唸國防醫學院了。 如今應該談一談前文說到的「儲亞夫」先生了。 我聯考完以後有天晚上到附中校園閒逛, 剛好住教員宿舍的儲先生走過身旁, 打過招呼後他突然間回頭走來, 問我三民主義考得怎麼樣? 我謙虛一下說考得不怎麼好 (其實得了六十來分算是不錯的了) , 他馬上接著說:「你上課不聽虛(書) , 回家不讀虛(書) (用湖南鄉音唸成「頭虛」), 我早就知道你會考不好, 嘿, 嘿, 嘿」! 然後他大步地快速離開, 後來同學們聽到這件事也都笑彎了腰。 我在班上公認是最有可能考不上大學的人之一。 後來大學畢業後也隨著大潮流來到美國。 改唸工程後發現數學竟然「很有意思」。 就業後用業餘時間去唸哲學 (純粹是個人興趣, 「頭虛頭出體力」) , 不知不覺學位一個一個到手, 成為中學班上「Degree」最多的書呆子, 不但講起來沒人會相信, 恐怕是我從前自己連作夢也都想不到的事吧! 再加一段閒話, 在美國唸書時我加入了空手道訓練, 練到了黑帶三段 (Third Degree Black Belt)。 這些Degree加上學業的Degree剛好可以數滿兩隻手掌。 以前在中學時個子小, 老是被「菜包」欺侮, 我又不像其他小個子一樣乖乖地就範不反抗, 所以常常被他壓在地上捶打。 後來在同學們聚會時, 我告訴他我之所以決定去練空手道, 就是現在要找他報仇, 他立刻矢口否認從前欺侮過我, 這也是一段趣話。 套句俗得不能再俗的俗語:「光陰似箭, 日月如梭」, 世界上誰也抓不住箭的尾巴。 這些五十年前的舊事, 現在回憶起來還是歷歷如目, 把它們寫出來, 作為茶餘飯後的笑料, 亦是趣事。 是為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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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