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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05/01 23:44:12瀏覽772｜回應2｜推薦25 | |
| 秋玲//圳頭長埤下
有緣千里來相會，和老公在五股印染廠是同事，這個人高高瘦瘦當印染部領班，每天要去我們「特利可得」部門載布回印染部門，彼此熟悉時常寒暄，每次上晚班時他還會請客吃一碗陽春麵！ 那時張兄正準備參加「土地行政」普檢考試，每下班總看到他坐在水池邊捧著書很認真的讀，用心的畫重點做眉批；我一向很欣賞文人彬彬的書生氣質，也許是有緣，打從心裡超級的注目他！ 父母著急我的婚姻大事，好像我嫁不出去，每次回家就安排相親；那年二十四歲，為了終止相親累贅，不管圓或扁的我就答應和他談戀愛，而且不到幾個月時間，兩人竟談論終身大事-結婚！ 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首次來到通霄圳頭，走過整遍墳場墓園的路才到長埤下的張家；傻呼呼的我走很久才看到村落，終於跟上男人大腳步，走進了矮矮的土角厝，那僅點著油燈的土房子！ 確實感到驚慌又失措，他詭譎的問我：我們都長居墓園區，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呢，篤定的想見證前生累世緣情，依舊死不反悔自我安慰:怕什麼？又不是來嫁鬼！心甘情願的嫁作張家媳！ 看全家上下皆憨厚莊稼，父母和藹親切有加，兄嫂年長幾乎能當我爸媽；一家人寬和嚴謹有紀律；張兄有些大嗓門粗線型，盡心負責死心踏地，對家人慈心孝心，只要有緣有份，我將心比心。 公婆去集集一趟，提親還訂婚，家人認為我冒險，不知圓或扁就訂婚，單單是集集通霄路途遙遠就有爭議！結婚時只有新郎知道我的家，不等人家捧橘請下車，他自己就熟悉的當起交通指揮了！ 圳頭長埤下張氏好像很複雜，張兄的阿公是阿嬤招贅的，生下第一二孩子都姓許，第三到第八才姓張；聽說姓許的子孫財產分得很多，而張姓子孫卻很貧窮，後來「許張」兩姓的發展足見真章！ 公公這一代，五嬸活到102歲，一知道五嬸是集集人，我們特別親；最主要的是五嬸做人公道，生前身體硬朗記性好，頭腦清晰說話有理，兒孫輩孝順爭相侍候…活到102歲的五嬸，人生有真義！ 圳頭長埤下土角厝，上邊墓園，下邊田園，空地養豬牛養牲畜；新房龍床有蚊帳，結婚前才裝電燈，內有尿桶，大稻埕才有毛廁；夜晚上大號還得一趟夜黑風高，墓園燐火點點教人忐忑不安！ 婚後三天回門客，媽媽問：聽說你們家很偏避，習慣嗎？噙著淚水的我說：我會習慣的，我也不會長居圳頭長埤下的！在兩周後，我們就趕著回桃園上班了，新人床還是婆婆跟三個姪子在住！ 逢年過節我們回家，婆婆才去公公房間住；生老大預產期一周我回家，沒想到那晚就生了；在婆家坐月子，省吃儉用的公婆盡心盡力的照顧，他們還把小孩留在通霄照顧，讓我們安心去上班！ 嫁做張家媳婦，住婆家最長時間就在懷老二，張兄叫我回通霄待產還可以照顧兒子；看到整村莊婦道人家忙做蒲團草帽賺錢，而我蹲坐不下去，不會起火煮三餐很慢，只能做一些打雜的事情！ 過去憨厚沉默的張兄總是多做事少說話，吃吃喝喝睡大覺，天天只知埋頭苦幹，鲜少講述他們通霄故鄉有趣的故事！在我回去的那些日子，了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婆媳妯娌宿嫌過招千百回！ 長埤下都是客家人，妯娌也是，我在婆家很像客人，我只當聽眾，不會東家長西家短亂傳話，即使有人說我什麼，也哈哈一笑置之，所以大家不嫌我手腳憨慢無厘頭，還很愛我對我百般呵護。 原來公婆生十二個，五男兩女存活，四位兄長兩位姊妹；大伯忠厚老實，大嫂跟婆婆同時坐月子！二哥招贅蘇家不分擔家計！小妹嫁秀水鄭家很幸福，大姊嫁苑裡離家很近，卻只過年回娘家！ 三哥是個建屋工程老闆賺錢很多，可惜花天酒地不盡責，還有小三小四小老婆，後來走頭無路經常跟人借貸苟活，曾在我家避難一年多，虧欠我的三嫂最多，老來回家團圓，兩人死了才放下！ 四兄未婚以前住萬華，後來我們結婚到三重做生意，公婆北上幫忙家務，四兄就長年住在我家，這個人嗜酒如命，常跟老公伸手要錢，有次酒後殺傷我家的狗瑪莉才離開，後來走上自殺噩運！ 家族很感謝老公安置親友們在福德印染場上班，後來我們到三重賣水果，公婆接來一齊住；逢年過節回去，我給圳頭長埤下親友送禮物聊表謝意；家裡設佛堂，還租車載來我家拜佛求道開智慧！ 還記得結婚前幾年我都會回去幫忙掃墓，圳頭公墓人山人海，鞭炮一響小孩衝去墳前「猜墓粿」，可分到銅板、糖果、粿糕；玩性十足的我曾和小孩去「猜墓粿」，如今這玩意已成為歷史的絕響！ 以前清明節都是張兄帶兒子回圳頭掃墓，長輩以土葬為多，十門祖墳各據山頭；公公婆婆四兄三人撿骨之後也築一處家族墓；我問張兄怎麼沒有你的份？他說我們安放在龍巖，方便小孩去看！ 張兄不在，換我陪兒子回鄉掃墓，才發覺掃墓都是男丁，女人不參與，原因不得而知，乾脆每家問安閒談串門子，聽妯娌講述婆家歷史，知道「家和萬事興」背後都隱藏著酸甜苦辣與悲歡離合！ 人生緣份交叉呈現，百年好合深深慨歎；長埤下老輩都不在，曾幾何時我變成張家長輩？必須關照大家！回憶是老年甜蜜的負擔，口沫橫飛一口讚，芝麻蒜事一團團和婆家締結親切的今世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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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愛戀物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