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 2008/10/07 10:12:01瀏覽659｜回應0｜推薦1 | |
| 第五章
莊淑芬走後，歸蝶已經坐在餐廳裡等我了。 我在餐桌前坐了下來，歸蝶問道：「你真的要去拍廣告？」 「我說過，我是被逼的。如果妳反對的話，我可以和伊萊莎討論一下。」 歸蝶回頭看著我：「我為什麼要反對？」 我沒有說話，安靜的吃飯。 吃到一半，歸蝶說道：「如果你真的很不願意的話……」 我看著歸蝶：「嗯？」 歸蝶搖了搖頭：「算了。」 晚飯過後就是泡茶時間。 在等著水滾的這一段時間裡，我問著歸蝶：「妳不希望我接下這個案子嗎？」 歸蝶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歸蝶說道：「因為你看來很不情願似的。」 我笑了起來，說道：「沒有人可以命令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情。伊萊莎雖然霸道，但是她並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 我做了一次深呼吸，說道：「其實只要攝影師不要對我有什麼奇怪的念頭，我對拍廣告並不反感，反而我覺得那很好玩。 「因為我並不想出名，對於演藝界也沒有什麼野心，拍廣告我只是當成一個玩票性質的遊戲而已。再說，我也沒聽說過有誰能拍幾個廣告就能走紅的。」 「你拍過什麼樣的廣告？」 「很多，像是機車、汽車、房屋、大賣場拍賣會、百貨公司週年慶；還有接一些政府的宣導廣告，像是警政署、衛生署、市政府等等。」我扯著嘴角笑了起來：「我還拍過推廣保險套的廣告。」 「你去拍廣告的話，那麼你原來的工作怎麼辦？」 「伊萊莎說過，廣告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我手上的案子可能會讓我老大來接吧！」我望著歸蝶，問道：「妳在想什麼？」 歸蝶搖頭：「沒有。只是好奇而已。」 「妳在我這邊住了三個多月，妳從來沒問我工作上的問題。妳在想什麼？」 歸蝶沉默了很久，說道：「我想我該向你道歉。」 「為什麼？」 「我不該拿你的外表來開玩笑。我不知道你曾經和你的未婚妻……」歸蝶別過頭，說道：「對不起。」 我皺著眉頭，很努力的想把這兩件事情兜在一起，沒想多久，我放棄了：「妳跳的太快了，我有點搞糊塗了。妳為什麼會從拍廣告跳到我和學姐的事情？」 歸蝶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想的一直都是這件事。」 我摸了摸臉，笑道：「我天生就是長成這付德性，誤會我的性別的人也不只妳一個。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過去的事情永遠不會過去，永遠會留在回憶裡。記得永遠都是那些糟糕透頂的事情，忘記的永遠都是那些開心的事情。」 我笑道：「不管開心還是傷心還是糗事，那都是一個人活著的證明。我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人一輩子都一帆風順的。那有那麼好的事情？ 「我承認，學姐的事情讓我很難過。但這並不是學姐的錯，學姐和我交往了好一陣子，也已經有了結婚的打算，她已經算已經很偉大了，如果換成其他女孩，只要和我出去一次，就不願意在和我走在一起。像莊淑芬，我想她到現在還不願意和我走在一起。 「我就是長成這付德性，我能怎麼辦？難道真的去整形嗎？雖然說認命歸認命，但是並不能因為認命而改變自己的本性，否定自己的性別與性向。」我看著歸蝶笑道：「不過，我完全沒想到妳會因為這件事而向我道歉。謝謝妳。」 歸蝶別過頭，冷冷的說道：「不客氣。」 「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 歸蝶看著我：「什麼事？」 「我在妳心中，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歸蝶別過頭，喝茶，沒有說話。 我搖頭苦笑了起來：「我們住在一起三個多月，我想全世界只剩下我們兩個相信我們之間是清白的。前幾天的那個吻，那應該是我們之間最接近的一會吧！」我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或許，我有些喜歡妳吧。」 歸蝶回頭看著我，挑著眉：「或許？」 我點頭：「因為除了妳的臉和身體以外，我實在不知道妳其他部份到底哪裡吸引我？妳的個性糟糕透頂，我第一天認識妳的時候，我只想掐死妳這個高傲的女人。 「如果要說善廚、持家有道是一個女人的優點的話，那我也做得到。老實說，一個人生活了那麼多年，除了生孩子，男人或女人會做的我都會做。 「妳幫我還貸款的事情，那頂多只能稱得上是『感謝』，而不是『感情』，錢和人情我會想辦法還妳，但還不至於到足以讓我以身相許的地步。」 歸蝶別過頭，冷冷的說道：「說重點。」 「重點就是：到目前為止，在感情上我的確喜歡妳；但是我實在找不到除了妳的臉和身體以外的其他特質，讓我有那種想要追求妳的感覺。」 歸蝶回頭看著我，問道：「你想看到我向你撒嬌的樣子嗎？」 我想像著那種情形……我打了個冷顫：「蠻可怕的。」 「所以了，你不要對我抱持太多的期待。」歸蝶把空的茶杯遞給我：「反正我就是這付德性，幾百年養成的個性，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倒茶。 「幾百年？」 歸蝶拿過茶杯，點頭說道：「嗯。」喝茶：「聽過『玉藻前』這個名字嗎？」 我搖頭。 「『狐妖』這兩個字，你會聯想到什麼？」 「妲己。」 歸蝶點頭：「那是我。原本我是女媧手底下的一隻狐妖，奉命滅掉商朝；可是那時候我做的太過分了，女媧對我不爽不說，還差點沒被姜子牙那個老頭子給害死。幸好我跑的快，才讓我的分身當替死鬼。後來我在中國四處遊蕩了幾百年，覺得有點膩，到了唐朝的時候，我跑到日本去，化名為『玉藻前』。 「本來只打算四處晃晃而已，嚇嚇日本的妖怪們，但是沒想到卻被當時的天皇看上；我看他臉色蒼白，不出幾年就會死翹翹；所以我好心的就和那個天皇進宮。我本來以為他只是身體虛弱而已，進宮之後我才知道有人在詛咒他。 「兇手是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是個法力高強的陰陽師。我耗費了許多法力也只能讓天皇繼續活下去，卻不能根治這個詛咒。我本來懷疑是安倍或是道滿，但是當我見過他們兩人之後，感覺的出來並不是他們兩人的法術。 「我最失策的就是見到安倍晴明，我沒想到他是狐妖和人類的混血，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身份。我以為都是同族，或許比較好溝通一點，沒想到那個死腦筋的安倍晴明誤會是我在咒殺天皇，聯合了許多陰陽師、武士以及日本的群妖們，害得我又得逃命。 「可惜的是，我因為抵擋天皇的詛咒消耗了太多的法力，逃沒多遠就被安倍給逮到，封印在殺生石裡頭。 「那時候殺生石附近寸草不生，也沒有任何生物可以生存的傳說，那並不是我的妖氣，而是那個地方的地理條件就是那麼糟糕，怪不得我。 「後來有個和尚打破了殺生石，我這才能離開殺生石；但是我的形體已經因為地形的關係而毀壞，因為那個和尚念經普渡了我，我才能投胎轉世為人。」喝茶：「我以為我一下子就能投胎，沒想到一下子就跳了幾百年，投胎到齋藤家中。」 「這就是為什麼妳叫做『歸蝶』原因？」 歸蝶點頭。 「妳的姓又是怎麼一回事？」 「本能寺之變之後，濃姬消失在日本史上；原因是因為那時候我想起了我的身份，也恢復了靈力，再加上那時候德川、豐臣對天下虎視眈眈，所以我不再用那個名字，也用靈力改變了自己的相貌，跑到了真田家的領地。沒想到改變相貌之後的我和真田幸村一個樣，被真田家吸收，變成幸村的影武者；那時候我化名為穴山小助。」 「真田十勇士？」 歸蝶扯著嘴角：「是啊，以一抵十。其他人都是虛構的。」喝茶：「幸村在大阪夏之陣的時候陣亡，『穴山小助』也在那時候陣亡。我又變成了幽魂一個。我晃盪到一座山裡，有隻老狐狸收容了我，把我的靈魂放在一個夭折的小孩子的身體裡頭，讓我復生。當我長大之後，已經是明治時代了。 「那時候我想，既然豐臣和德川已經掛很久了，那我就再度使用了『歸蝶』這個名字；當有人問起我的姓氏的時候，我想既然我當過幸村的影武者，那我就用那個姓氏吧！ 「那時候我就用『真田歸蝶』這個名字，在江戶開了一家『櫻咲』古董行；為了保護自己的商品，我收容了不少浪人；就像我說過的，有太多愚蠢的事情發生在我眼前，所以我經常暗地裡『平反』那些不公不義之事。當我回過神來之後，我卻發覺『櫻咲』古董行變成了『櫻咲會』。 「陰陽寮雖然在明治時代就廢止了，不過那只是表面上，暗地裡依舊有這個組織；每年都會吸收一些擁有靈力的人進入陰陽寮裡頭。從大正時代到昭和時代，我被陰陽寮的人攻擊過很多次，有一陣子陰陽寮的攻擊越來越猛烈，我不能影響到『櫻咲』，所以我躲到了尾張……也就是現在的名古屋，認識了當時還年幼的日下部時雨；住了幾個月之後，我又回到了東京，不過我經常回到名古屋；一方面是躲風頭，另一方面是因為當我還是『濃姬』那段記憶，名古屋讓我覺得很溫馨，好像回到家的感覺。 「我是道行高深的狐妖，時間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但是時雨卻不一樣，我看著她成長、嫁人、生育、喪夫……我開始感嘆這一切，我開始痛恨自己為什麼當初不在繼續投胎為人？我也開始痛恨我自己的身份。而時雨看出了我的心事，給了我一個建議：離開日本，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時雨提起這件事情之後，我開始我的『重生』計畫。安排幫裡漂白和交接的事宜，安排離開的路線，兩年後……」 「妳就出現在我家門口，厚顏無恥的在我這邊住了三個月？」 歸蝶搖頭：「原本我的計畫是炸死在汽車炸彈裡；我不能死在日本，這樣很麻煩，所以我來到台灣，租了一輛車，然後引爆炸彈。結果沒想到我沒炸死不說，還燒壞了我最喜歡的那件和服。」 「為什麼？」 歸蝶聳聳肩膀：「我也不知道。我醒來之後就發現我已經在事件地點外十公尺的公園裡了；我想或許是有人暗中幫助我也不一定。」 「那麼妳為什麼會要住在我家？」 「當我發現我沒死之後，我跑去找梁立俊，要他幫我找一個住的地方。」 我扯著嘴角笑道：「他就這麼乖？」 「他見過我幾次，也知道我和時雨的關係；我對他說：『如果你不幫我找地方住，那我就和時雨告密』，梁立俊就乖乖的幫我安排住的地方。為什麼會找上你，老實說，只能說巧合。」 －－或者，梁立俊覺得這樣很好玩吧！ 我看著歸蝶，問道：「妳的意思是：妳不是人類？」 歸蝶點頭：「而且是一隻活了很久，道行高深的狐狸精。」 我沉思了很久之後，問道：「妳認為我會相信妳剛剛說的那些嗎？」 「我說的都是實話；信不信，由你。」歸蝶別過頭去，抽煙。 我望著歸蝶，問道：「妳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喜歡上一隻歷史悠久的正統狐狸精。不管是日本、中國還是台灣，你喜歡上的這隻白面金毛九尾狐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妖怪。」 |
|
| ( 創作｜浪漫言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