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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我孩子的同伴?(上)
2010/07/02 12:33:17瀏覽212|回應0|推薦5
          那年,老大兩歲不到,老二才出生幾個月,每星期,夫人家三房兩廳的房子裡,把爸媽們關進了一個小房間,其他的空間,讓給一群年紀相仿的小朋友們,聚集,過群體生活。

          後來驀然回首,夫人才領悟:原來咱家孩子們的第一個小組生活,起步得那麼早!

          華人在海外,自己求學,戀愛,結婚,生養子女,沒有家人的經驗領路,只能和身邊同樣狀況的朋友,一起摸索。

          對當年的夫人來說,教育孩子,是實驗劇場,自己埋首在新手媽媽的掙扎中久了,偶而抬頭,她,突然看見其他新手媽媽也在掙扎。

          也許,她就是一隻缺少羽毛的小鴨,天寒時,與其自己冷得打哆嗦,不如選擇和其他小鴨靠在一起,分享僅剩不多的溫度。

          剛開始,是媽媽們聚集,分享生活中的甘甜苦樂,和上帝行走其中的蹤跡。 

          為了讓成天面對尿布奶瓶的年輕媽媽擁有這片小小的藍天,每次聚會時,媽媽們陪小孩在客廳裡待得熱絡之後,就進到裡面小房間去聊,留下夫人和另外一個輪值的媽媽,繼續領著孩子們活動。

          當年孩子小的小,大的坐不住,通常,先「圈圈唱遊」一陣子,講個故事,念個童謠,就讓他們滿地爬,滿地玩。

          後來,有些爸爸願意加入,小房間裡越來越擠,笑聲越來越爆,而外頭,孩子越來越自在。

          每星期五晚上,夫人看著這群小小朋友,從平行遊戲,到發現對方,攜手遊玩,從四眼相對,比手畫腳,到咿咿呀呀,開口吵架。

          互動!小小孩的互動,是池水細緻的波紋,一陣風,一塊石,就撩出變化多端的圖案。

          把家開放出來,雖然辛苦點,員外夫人卻很快發現,兩個女兒因此早早開始學習作主人,與人分享玩具,知道自己的生活會透過別人的參與,而更生動精彩。

          所以,當許多媽媽苦惱著老大滿口:「我的,我的!」時,夫人發現,在每個星期開放家庭的過程中,上帝偷偷地把兩個女兒抱起來,跳過這個坑,直接往前奔。

          那個大餅包小餅的小組,延續了幾年,小小孩長成了青少年,去不同的學校,會不同的樂器,有了不同的生活方向。

          其中,有些孩子到現在還是最要好的朋友,有些關係淡了,有些,蒙上了青春期男女的尷尬,碰面時,總是熟悉,又陌生。

          但那個群體生活的經歷烙在生命底,是個記號。

          青少年時期離家,在不同的國家裡生活,夫人曾經提早被送進了「世界」。

          在那個靠近甚麼朋友,就染上甚麼色彩的年紀裡,她的成長被疑惑,被迷惑,被不同群體所傳講的價值觀和行為模式晃盪著,暈眩。

          進入成人期前,同伴壓力(peer pressure)會驚天動地的震撼著青少年孩子的身心靈,她清楚。

          那年,夫人自己在一個近乎沒有界線的景況下,異鄉裡,脆弱的意志情感任憑衝擊,獨自面對各種可能向自己開放的危險。

          如今回首,夜深人靜,她感激上帝的保守,卻仍為當年的自己捏把冷汗。

          也許是因為親身經歷過,夫人為人母之後,就常常思考群體生活教育的問題。

          誰將是我孩子的同伴?她傻氣地問。

          轉眼,孩子漸漸長大,從自己過往的惡夢裡,她聽見了其他父母的惡夢。

          有個媽媽,明明知道孩子在球隊裡學了很多惡習,卻毫無辦法改變甚麼。她說:「怎麼辦呢?他最好的朋友在那裡,最喜歡的活動也在那裡。」

          另一個媽媽說:「這孩子,從小教導的,也乖乖領受的,怎麼交了那群朋友,說變就變?!」

          這話,好像錄音機裡放出來的聲音,在青少年家長圈內一再播放。

          雖然也聽到有些父母說:「不管外面環境怎樣,乖孩子就會找乖孩子做朋友,良好教養家庭的孩子,也會和其他良好教養家庭的孩子成群。」

          但,夫人眼見一些故事,都是好孩子經由同伴壓力變形。

          於是,許多父母都搖搖頭說:「沒辦法,孩子大了,你不能規定他們喜歡和這些人在一起,不喜歡和那些人在一起。」

          如此無奈,「同伴壓力」成了一團在青少年周遭浮動的黑影,不知何時,會現出惡魔原樣,吞掉他們。

 

          孩子上學前,夫人曾經盡心把住家附近幾個城市的學校都做了一番研究調查,選擇幼稚園時如此,上小學,也是如此。

          但至終她必須承認:再好的學校治學理念,再有愛心的老師,再好的學區,都只是非常粗糙的篩選。

          學校是個開放的空間,存在著各式各樣的可能。

          這,其實沒甚麼可怕,因為很現實。

          孩子,也似乎需要培養篩選朋友,選擇價值觀的能力。

          只不過,在能力還未培養起來以前就先沉淪了,又怎麼辦呢?

          所以,另有「暖房主義」者,相信隔離。

          他們認為孩子像幼嫩的植物,必須先在暖房裡養到一定成熟度時才能移植到園子裡,健康地向著陽光伸展生命,並接受風吹雨打的考驗。

          私塾群體裡,有不少這樣的家庭,孩子的社交範圍,除了家人,就是少數幾個和父母擁有類似價值觀的家庭,其他,完全謝絕。

          當初要把孩子帶回家時,夫人接收到最多的質疑,也是有關孩子群體生活。

          「把孩子和外面群體隔離起來,好嗎?」

          「不接觸,就代表免疫嗎?」

          「太單純的孩子,將來上大學後,一下子進入自由的大染缸,會不會毫無抵抗力地全盤崩潰?」

          對這些問題,在私塾開張以前,夫人曾仔細思考過,也向校長上帝尋求過。

          但她發現,在有關私塾的諸多考量上,群體生活教育問題,是比較難作事前沙盤推演的一環。

          似乎,許多答案要在過程中慢慢掀開。

          這,會不會太冒險了呢?她問校長上帝。

          然後,她想起了從前,那個大餅包小餅的小組。

          從那年起,孩子年年貼著信仰的小組成長,從一個小組,到另一個小組,到現在,在青少年小組學習,也在一個兒童小組作領袖。

          因為孩子從小在教會長大,過習慣了小組生活,與他們心靈最貼近的群體一直不是學校,而是教會,小組。

          所以,離開學校,並沒有把他們完全從群體中隔離。

          這個開啟,給了夫人一個新的角度,去探討群體生活教育。

                   

                   

( 時事評論教育文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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