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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6/11 00:19:19瀏覽3236|回應70|推薦232 | |
母親這次從家鄉北上,住了將近一個月,是多年來最久的一次。母親一生無大病,九十歲了仍耳聰目明,齒牙健全,再堅硬的食物都難不倒她,卻在幾年前一次意外摔傷及堂兄開車時不慎夾斷小腿,使得行動變得遲緩。對於愛做家事的母親來說是一大苦惱。整天不是坐就是躺,常說:自己像個沒路用的人。我想對於一位熱愛工作的人來說,無疑是件苦差事。偏偏木吶又不善言詞的我,總是找不到話題與之閒聊。母親總是善解人意的說:「我來作謎題給你猜」。我就會很開心的說:「好啊」。然後泡著茶、喝上一口,母親就開始出謎題說:「柴作箱、竹作樑、珍珠作寶給你想。你猜是什麼東西?」我想了老半天,就是想不出答案來。母親看我答不上來提示說:「你小時候讀書用過的東西,再仔細想一下。」我這不靈光的腦袋還真是想不出答案來。母親看我兩眼發呆的笨模樣,就說:「是算盤。算盤的框框是木材作的,串珠子的樑是竹子作的,而那珠子就是數錢的珍珠啊。珍珠是不是寶呢?」我這一聽,才恍然大悟,果真是!珍珠作寶,難怪我會答不上來,因算數、數學是我的罩門,也是最笨,也因笨註定此生是個窮小子,窮得只剩一隻筆。 母親又繼續出了幾道謎題:台語音 一:大兄惦惦坐、二兄做甲死、三兄脫褲做生意。 二:柴門釘、鐵門牌、皇帝卡大嘛對殺。 三:穿山龍、躦地擱、可生吃、不好生剝。 四:紅銅仔崁黑蓋、給你摸、不通來打破。 五:姐妹仔、姐妹仔,平高擱平大,日時分開、暗時相娶。 朋友;您答對了幾題,答案最後公佈在星期一的午夜。 接下來這五道謎題,讓我無顏面對母親,只是臉紅羞愧,居然沒有一題能解出答案,可見我的IQ有多差。對於猜謎這遊戲,從小到大我沒猜對過,我想我的腦筋可能是直的,老是轉不了彎,或許也因太直了,才不善言詞、不善表答,讓周遭的人感到空氣是僵冷的,面對面是尷尬的。 母親一題一題的將答案`告訴我,我驚覺到出此謎題之人多有才幹,多有智慧,也就想到元宵節猜燈謎的盛況,和想破頭的猜燈人,也想起一段感人的故事,我將這故事說給母親聽與母親分享。 有一對母子,從小相依為命,住在山間破舊的茅屋裡,靠著種菜及撿拾木柴為生,常是三餐不繼,但也安於這樣的生活。兒子從小懂事,善解人意,每次跟著母親挑柴、挑菜到市集兜售,都能贏得買主的歡心,很快就能賣完,再換些油、米、鹽回家。 每年的元宵節,母子都從山裡趕到城鎮參與元宵燈會,猜謎遊戲。兒子雖然沒進學府就讀,但腦筋卻是頂聰明的常能猜對謎題。有一次兒子猜對的謎題居然是紅包裏的獎金,高興的與母親去買湯圓。他知道母親從小就喜愛吃湯圓,可是就是沒有多餘的能力買糯米,既使有糯米也無石磨道具來研磨,這次好不容易猜到的是紅包裡的現金,就高興的與母親提著火把,拿著湯圓回家。 坐在屋內的竹椅上雖然冬意仍在,寒風仍刺骨,但她們看著天上的月光是明亮的,心裡是溫暖的。兒子乘著一碗熱騰騰的湯圓遞給母親說:「媽,趁熱快吃,涼了就不好吃。」母親見他只端一碗而自己手裡竟然空空的,就說:「你也乘一碗,我們一起吃」。孝順的兒子心裡想著,我不能吃要將湯圓留給母親慢慢享用,今晚、明天、後天。就說:「我剛剛在廚房已經吃過了,媽媽妳快吃」。兒子看著母親吃得很開心,一臉幸福的樣子,就告訴自己以後要是賺了更多錢,一定常買湯圓給母親享用。 母親後來不知甚麼原因生了一常怪病,怕見到陌生人,經常無緣無故的跑到山裡去,剛開始是幾個時辰就回來,日子一久,愈來愈嚴重,一天、兩天、三天,到後來好像人間蒸發一般。兒子常在山裡尋找母親,心急如焚的穿梭在叢林,聲嘶力竭的叫喊著母親,媽媽!媽媽!但空無一人的山裡,只聽見山谷傳來的迴音,一切是那麼的死寂。直到夕陽西下,月上欄杆,才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家。 後來;母親嚴重到不認識自己的兒子也懼怕自己的兒子,只要有人進入山裡,她總是驚懼的躲得好好的,任誰都找不著她,既使是兒子也視同陌生的惡人。兒子與村裡的人想盡辦法總是功虧一簣。兒子仍然每天在山裡打轉,哭喊著媽媽,也不知母親是否好好的,吃些什麼?如何過活?母親為什麼連自己都不認識且害怕呢? 這一年的元宵節他獨自一人來到小鎮,像是失了魂的人兒,對著高掛牆上及提著燈籠的人們視若無睹,只是無神的遊蕩著。卻不知不覺來到廟會的猜燈謎處,但他卻無心於猜謎。就在此時!他忽然想起那一年猜燈謎時,得到獎金買湯圓給母親吃的景象,母親高興的樣子。心裡想著;母親最愛吃湯圓了。頓時他明白一件事,拔腿飛奔的來到賣湯圓處,掏出這幾年賣木柴攢下來的錢,全數買了湯圓就快速跑回家裡。 第二天一早,他提著湯圓進入山裡,呼喊著母親。他知道,既使母親聽見他的聲音也不會出現,可是;母親愛吃湯圓或許有機會出現也不一定。遂將湯圓一包一包的掛在樹上,然後躲在遠遠的樹叢間,專注的看著樹上的湯圓,他是多麼的渴望見到母親。 直到傍晚時分,遠遠的傳來窸窸娑娑的聲音,頓時精神為之一振,屏息注視著,卻見披頭散髮,衣衫不整,憔悴不堪的婦人,一步一步移到湯圓處,他心裡掙扎著,痛苦萬分,這會事他母親嗎!等母親拿下湯圓的剎那,他飛奔過去,大聲喊著母親。母親驚覺有人也提著湯圓,一個箭步的沖入幽暗樹林中,兒子一邊叫喚著母親,一邊拼命的追趕著,母親卻已不見蹤影消失在黑暗的山林中。他失落、無助的想著,為什麼母親不記得他,不認識他,害怕他呢?心念一轉,值得慶幸與安慰的是,母親還好好的活在人間,活在自己的深林裡,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他以同樣的方式,將湯圓掛在樹上,遠遠的看著母親來提走湯圓。 苦思良久,終於他想出一個能讓母親回到家中的方法,他不再每天送湯圓,卻遠遠的看著母親,直到母親又消失在林間。才帶著失望落魄的神情,返回無人的茅屋,他強忍著悲淚與不捨,但這痛苦的掙扎是唯一的機會,他想著。 他白天勤奮的撿拾木柴,挑去市集兜售,市集的人早已聞知這孩子的孝行而大大感動,卻也無能為力,兒子將全數的錢買湯圓,這次是最多的一次,也是希望的全部。 隔天傍晚,他先將湯圓盛了一大碗,放在屋內的桌上,出門時將柴門打得開開的,然後,提著一大袋的湯圓,來到母親常出現的地方,也隨身攜帶著一支火把,等待著太陽即將下山,天空又帶著微明的柔光時,他將幾顆湯圓,掛在樹上,然後一顆一顆的黏在樹幹上,等著母親的出現。 母親一出現,就急著拿下湯圓往肚裡吞,已經餓昏的母親,看著樹幹上黏著的湯圓,一路追著湯圓吃。 此時兒子見狀,趕緊點起火把,跟在前頭,一路黏著湯圓方便母親看得見,就這樣,一前一後,跑著,黏著,一路將母親引回到家中。 等母親一進門,端著湯圓,大口大口吃著時,他已悄然從後門來到前門,將大門關起來,牢牢的拴住,才如獲重視的坐到飯桌旁,陪著母親、看著母親,他喜極而泣的說不出一句話,此時的母親,不像往常一樣畏懼他,而是顯得有點安詳,或許是母親憶起了些什麼。 由於此件事情,早已傳遍整個城鎮,孩子的孝心,早已感動了千萬人,也感動一位醫師願意免費的來為這位孝子的母親治病。一段時間後,母親漸漸康復,又回復種菜、砍柴,相依為命的平淡生活。 說完故事,母親似乎有點疲累了,我對著母親說:「媽,我扶妳去休息、躺一下。」扶著母親走路,母親像是裹著小腳的三吋之身,一步 猜對三題以上贈居士著作 各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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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