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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1/31 13:25:06瀏覽1713|回應7|推薦51 | |
這是我的同事在他的部落格所寫的一段文字。 我想絕對不只有我一個人,每次看到殘障者表演時,心裡想的並不是讚嘆他們殘而不廢,反而是有股莫名的不自在感,現在我老實說,那對我而言是一股「噁心」感。 小年夜我奉派到某公司尾牙支援,今年這家公司取消了鉅額股票抽獎,反而宣示要更積極從事公益活動,尾牙活動上,一些被該公司贊助的社福團體紛紛「訓練」了自己照顧的殘障人士上台表演。 我在台下老實說實在是相當不自在,當蒙古症病童在台上大跳素蘭姑娘要出嫁時,我心裡的厭憎到了極致。 心裡想到的是「瘋癲與文明」裡頭的一個故事,傅柯說在中古世紀,瘋癲者或殘障者和犯人一起關在監獄裡,而當時有錢人流行著付錢去監獄欣賞這些人的反常行為。 我知道現在的企業贊助公益,有時候需要某種公開活動來和社會交代,展示出他們盡到了社會責任。而接受贊助者,把這種表演活動當作對贊助人的一種回饋。 只是當贊助—回饋之間必然關係成立時,似乎也成了某種商業交易,那麼也證實了雖然歷史演進著,可是社會某些方面進步並不大,有錢人同樣也花錢來欣賞一種「異常」式的演出,然後那句「殘而不廢」也就成了媚俗、偽善。 我知道這樣評斷太尖銳,但是作公益難道就不能只是去作就好嗎? 他的真實告白,引起我的感觸。 因為路線的緣故,我有些機會見到那些所謂不正常的人士。也因為採訪,會看到他們精心賣力的表演。 我不會用┌噁心┘來形容我在他們演出現場的感覺,但是某些時候,不是很舒服,倒是真的。 讓我不舒服的,並不是他們或許非常盡情忘我的投入,也許唱著五音不全的歌曲,也許拄著柺杖或坐在輪椅上大跳熱情森巴舞,臉上還有超誇張的表情。不是,並不是因為這些。 讓我不舒服的,經常來自他們以外的人。就像他所說的,例如主辦單位對這些人、這些事的詮釋方法和態度。 但是我並不願意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對於有些孩子的父母、家人,以及那些願意伸出援手的企業和志工,我打從心底為他們拍拍手。我知道,一切並不那麼容易。 我想,我們的社會,包括我自己,都在學習了解一件事情。弱勢的人或許在某些時候是需要所謂的幫助,大多數時候就等同於金錢。然而,他們永遠最最需要的,是金錢所買不到的東西。 那不是高高在上的同情與施捨,而是發自內心的尊重,體諒、理解,以及接納。 這個,比那個,要難上太多了。 商場、官場、職場上步步高升的人,可能無法學會謙卑,直到他們在人生路上跌倒。 每當我遇到真正的弱勢,心中因為不忍所帶來衝擊和省思,往往在時間過了很久以後,還繼續發酵。 我覺得,這些是勇敢的他們,教給我的無聲功課。
換作是我,未必做得到。 那個下午,我見到一個母親,在她的植物人兒子床邊。 九二一大地震,因為廣播記者隨時隨地報新聞的天職,我守在倒塌的新莊┌博士的家┘,連續幾個深夜連線,度過了中秋夜。 是命運也是巧合,在我播報的罹難者名單中,出現了她的名字。 從當時到此刻,我都無法想像,她的先生、她的植物人兒子,以及她的智障小兒子,該怎麼辦。 躺在創世的青年,誰還會去撫摸他的臉?沒有了母親的孩子,誰還會關心他的冷暖?失去了妻子的丈夫,如何面對支離破碎的人生? 換作是誰,都沒有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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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