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上好戲◆　

養貓狗
不等於養寵物

有一回到對面村子，兩名女孩一見我們的
「狗女兒」，開心地問：「是寵物犬嗎？」
我第一次聽人們如此形容狗兒……

2013.01.25【聯合報╱文：光澄籽╱圖：泳子】

圖：泳子／源自【20130125fri聯合報d4繽紛】

七、八個月前，我與外子將愛犬從台北接到周莊小鎮（位於蘇州崑山市）。剛開始，我們住在以上海人居多的小區（社區），遛狗範圍多在小區裡。那時，認識幾位狗爸、狗媽，彼此分享育狗經，感覺台北人與上海人對待狗兒的方式大同小異。

養牠們只是餵牠們 不花時間散步說話

幾個月後，搬進農村，與當地人生活在一起，逐漸意識到我與外子帶了不少新鮮事進村子。此處鄉民以「養貓狗」居多，「養寵物」則罕見。一名鄰居說他養了隻黑色虎斑貓，上他家卻不見貓影，他道：「貓只在吃飯時出現。」

原來，鄉民口中的「養」，只是單純的餵食，與逗牠們玩一會兒，如同城裡人照顧流浪貓犬一樣。農村是勞動社會，人們一早睜眼，想的是如何開始一天的農活；等天色變暗，才輪到給自己洗澡、洗衣，過的是全年無休的日子。因此，鄉民多半任貓、犬隨意走動，也無暇與牠們建立深厚情感，走失或生病便不大理會。

都市人口中的「養」，多半是指「養寵物」，除了餵食，還包含陪牠們玩、注意有沒有生病等責任。我與外子每天花兩個小時帶愛犬散步、玩遊戲、騎電瓶車帶「她」兜風、上網買飼料……在台北，沒人會感到奇怪，但在周莊村民眼中，算是奇景了。

有一回到對面村子，兩名女孩一見我們的「狗女兒」，開心地問：「是寵物犬嗎？」我第一次聽人們如此形容狗兒，雖有些訝異，卻也能馬上理解。村子以土狗居多，身上髒汙，一副自生自滅的樣子。而我們家的則是乾淨、懂人話、外貌特別--是內地罕見的比格犬（米格魯），一眼便能猜出是被捧在手心的寶貝。

洗澡梳毛樣樣新奇 城鄉差距果然很遠

小女孩很好奇「寵物」是怎麼個養法，一個勁兒地問問題：「多少錢買的？牠洗澡嗎？刷牙嗎？吃什麼？會什麼動作？寵物犬是不是能教會各種指令？」我向她們解釋貓犬有專用的沐浴乳、軟刷子、牙膏、零食、玩具等，以及如何清耳朵、梳毛……她們像聽異國故事般，津津有味。

後來，女孩們還上門找我們的「狗女兒」，一、兩次之後，最小的女孩不再來了。有一回遇見她騎著自行車，她失望地對我說：「我媽媽不讓我摸貓、狗，牠們身上有跳蚤，也可能帶有狂犬病。我很想摸牠，但是會被媽媽罵。」我向女孩解釋不用擔心，愛犬打過疫苗，而且還點了防蚤藥。不過，這些話似乎全是多餘的，因為不曾幫貓狗洗澡、不曾逛過寵物店、不曾進動物醫院，很難明白寵物狗的「無害」。

女孩母親的反應，讓我多少明白為何有些村民見到狗避之唯恐不及，或做出打狗的驅趕動作。內地狂犬病很嚴重，多數狗身上有跳蚤、壁蝨，接近牠們，等於接觸病原。我也突然想通，有些台灣長輩極反對貓犬進家裡，因為他們以前的年代，很少有人「養寵物」，對他們而言那是另一個世界的觀念。

任何人，都能輕易說出城市與鄉村的不同、上一代與這一代人的差別，然而城鄉差距、兩代隔閡，往往比想像的還遠。

上文↑《動物上好戲／養貓狗不等於養寵物》源自【20130125fri聯合報d4繽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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