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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張魯迅的臉
2018/08/08 19:27:03瀏覽544|回應0|推薦10
一間寢室住六個,都是同系,只差先來後到。其中三個新生毛頭小子,啥事都不懂,只知道四年後能戴方帽子回去榮宗耀祖。

十點熄燈就寢,一些夜貓子還在宿舍走廊的小燈底下瞎忙著。突然一個大二的學長,門未敲直闖進來,和我寑室的學長,同擠一張床和衣而眠,聊起心事。聽那略帶磁性的聲音,這不是我們系上辯論賽的老手嗎?已經打到全校前三名,下週就要總決賽見真章了。

原來他苦戀隊友,一名長相清秀、眉宇間閃著智慧光彩的女生。辯論前,他們總要蒐集資料沙盤推演,近水樓台下學長對她情愫漸生。然而這位學長平素就是一臉酷相,雖然個子瘦高,長相俊美、才華洋溢,但有一股傲氣,總和人有股距離。臉孔有稜有角,顴骨稍嫌突出,倒有幾分年輕時的魯迅神采,眸子散發出一種憂國憂民的滄桑。

每次演練時,這「魯迅」只談公事,結束後就拍拍屁股走人。「班花」總有一堆同學簇擁在旁,問長問短。最後就被班上另一名開著轎車的男生接走了。七0年代,開轎車上下學的學生,可謂鳳毛麟角。「你不知道,我看到這一幕,真是心如刀割,一個是我心儀的對象,一個是我好友。」「魯迅」發出吶喊。「你喜歡她,又不表白,人家怎麼知道。」學長平靜的分析。「但是我卻開不了口,你不會懂的。」我在旁靜靜聽「魯迅」的傾訴,我懂,他就是〈夏濟安日記〉裡的夏濟安。

「魯迅」把糾結在內心的苦悶,傾吐出來後,就默默地離開了。第二天在走廊遇見,他還是一張嚴肅的臉對你點個頭,一週後,辯論決賽,「魯迅」依然活力十足的在場子裡吶喊,班花適時輔助,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結束後,「魯迅」踽踽獨行,班花和一票同學坐上轎車慶功去了。

發表於(聯合報繽紛版)2012.12.18.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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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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