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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02/08 07:45:52瀏覽161｜回應0｜推薦5 | |
| 李明賢，是城市裡一所國中的導師。師大剛畢業，就分發到這所明星國中來。校長見他體格魁梧，就分派他擔任國三放牛班的導師。才開學一個月，班上就狀況頻頻。有兩位大哥級的學生，在校外和他校壞份子打群架，住進醫院。一位愛開黃腔的學生，上課時對著年輕貌美的英文老師，說了不該說的話，被訓導主任記了一個大過。還有一位頭髮一邊常一邊短、只露右耳不見左耳的女生，為了隔壁班的一名帥哥，和另一名女生爭風吃醋，竟把人家關入廁所。由於是累犯，他連絡家長到校解決，沒想到學生給的電話是空號。後來他軟硬兼施，總算逼問出來。電話接通才知道是學生姑媽家，原來學生父親是江湖混混，居無定所。母親早就跟人跑了。
一天，校長將他叫進辦公室，說「放牛班」的學生要管教的好，不是那麼容易，而且李明賢「學剃頭就遇到連口鬍」，真是難為他了。不過，最後還是要他好好幹，只要安安穩穩地陪學生到畢業，而能沒有甚麼重大事故發生，明年就讓他帶升學班。 第一次月考下來，班上八科全部及格的，只有一位。李明賢想，這些學生書讀不來，若能從其他競賽項目中奪魁，或許能拾回它們的信心。他發覺，班上每周的秩序競賽經常吊車尾，班長說是午休時太吵，被值星老師連續扣了好多分。他決心從秩序競賽中，喚起學生榮譽心。 一天中午他回家吃午飯，也不休息，立刻頂著大太陽到校查看他們的午休。教室懊熱難當，空氣中夾雜著濃濃的汗酸味。學生見他來了，都趴在桌上假寐。他數了數人頭——53。一間小小的教室塞了這麼多人，連後面走道幾乎都堵死了，卻連一支電扇也沒有。如此環境午休，當然吵鬧。他把他的想法告訴老林。老林和他同一陣線，因為老林也是放牛班的導師。老林說，學校只重視升學班，放牛班都讓他自生自滅，不信你去校長室隔壁的升學班教室看看，就能明白。 第二天中午，李明賢又頂著大太陽來到升學班教室。他立於走廊上，涼風徐徐吹來，原來教室兩旁植有濃蔭茂密的菩提樹。教室裡還有三支電扇。他數了數人頭——44。這間教室面積本來就大，學生數又少，教室裡只有書香，未聞汗味，學生各個睡得香甜。 班長跟李明賢說，降旗在走廊集合時，因為速度太慢，加上訓導主任報告時，很多同學講話，又被扣了好幾分。李明賢要班長把搗蛋份子的名單開出來，班長說沒有用的，因為他們再怎麼努力，也趕不過升學班。因為升學班可以不出來降旗，所以這部分的分數，他們一分也扣不到。 既然秩序比賽無法做到真正的公平，李明賢要班上同學不要氣餒，在整潔比賽上加倍努力，以爭取到好成績。他們班是負責打掃全校垃圾箱。李明賢像個孩子王，每天放學後，帶領一群孩子清掃垃圾。累了兩個禮拜，打分數的老師，評定他們第二。班會時，生活檢討，大夥都不服。班長說，升學班負責校長室，本來就容易打掃，也沒看他們怎麼努力過，始終就是第一。同學覺得值星老師偏心，李明賢也陪著大夥一塊兒落淚。 一個學期就在憤懣不平的情緒中度過。學期結束前的一個禮拜，連著幾天陰雨綿綿，李明賢上課也提不起勁。第一節是他自己班的課，進教室時，學生座位有十幾個空著，出席的學生，也坐得東倒西歪，將近一半的學生，沒帶課本。他想問班長，為什麼這麼多同學缺席，沒想到班長也不在。副班長懶洋洋地說，班長去福利社繳便當錢。另外兩個排球隊，三個樂隊，六個自願協助總務主任割草。還有三個女生，教務處叫去幫忙算成績。 李明賢迷惑了，一學期下來，他所看到的，也正如老林所說的。 校務會議時，他把內心的不平，一股腦兒宣洩出來。所獲得的回應是，「年輕人，做事不可魯莽，凡事要往遠處看。」「升學率低，家長就不會認同，屆時越區就讀，本校勢必減班，全校同仁多沒面子，有些同仁，還會被迫遷調他校。」「後段班學生，根本不想聽課，與其在教室吵鬧，不如學校給他點事做，也少出亂子。」「………。」 1994/9/29台灣時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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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