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創要在產值中維持價值 （鍾喬）

紙風車368鄉鎮市區兒童藝術工程：《台灣幻想曲》，於兩廳院藝文廣場首演，總計吸引6500名觀眾欣賞。恰恰也是如此，不免會去思索，現代社會的劇場需求，如何與文化的市場行銷產生密切的關係。
從文化商品角度，如何行銷又與品牌的包裝脫離不了關係。上個世紀的80年代，司迪麥口香糖以「意識形態」為廣告品牌，搶佔了總體商機。消費者在嘖嘖稱奇之餘，終而明白被這款「品牌」給吸引的原因，竟而完全與廣告的商品無關，而是：內心的吶喊、片段的記憶與糾葛的潛意識。
跟隨著資本化道路，大眾消費時代登場，在台灣或現今資本全球化的世界，已很難再以道德批判加以撻伐。主因在於無法攻克消費行為到底如何「異化」人的這個關鍵事實上。換個角度來看，也就是虛擬世界的消費欲求，早已內化到我們生活領域各方面。

犧牲土地換來發展

這不是一個新鮮的角度，卻是一個值得探究的角度。就以日前文化部長龍應台在公開演講時，提出台灣文創產業由下至上的生活品質，遠非目前大陸125文創規劃由上而下所能比擬的一般。沒錯，20多年的社區營造，的確在台灣的城鄉各地，以活絡小而美的社區或街巷，復甦了在地的生機及觀光產業。從而有助於文創產業的立基。
然而，在為成功塑造出績效的社區喝采之餘，卻也不要忘記，這些可見的績效，是如何在總體社會以科技、觀光、發展為指標的前提下，犧牲了土地、環保、農業及底層勞動力，所換取來的成果。在這裡，說的不是一種對文化商品化的教條批判；相反的，是一種介入性的關切。
熟悉目前台灣文創糾結的人都不難知曉，當一個經濟官員在面對文創時，最大的尷尬便是：文化失語症。而一個文化官員在面對相同情境時，到底如何平衡產業掛帥下的文化創意，則須穿越層層以「產值」為考量的挑戰。官方如此，民間社會又何嘗不是失落航標呢？
在這裡，我們找到的是紙風車368兒童藝術工程，終究是必須與司迪麥這粒口香糖有所區隔的。其原因恰在於，現在文化產值的商品考量，已不僅僅是私人公司業務，更公開在政府的文化政策上。而當一個熟爛的消費世界，已然在我們的生活中變得愈加如影隨形時，與其回頭去悻責消費對文化的戕害，倒不如在消費的欲望之網中，去爬梳文化的「價值」與「產值」的問題。
雖說，文創產業於2011年當中，已創下6000億元的產值，不容輕忽。從市場經濟所衍生的文化經濟考量，我們得出的是：不重新釐清紙風車在文化「產值」中的文化「價值」；就好比直言了文創由下至上的優勢，卻仍陷「產值」迷思中，無法直視文化「價值」一般。最終，是得了「產業」卻失了「文創」的文化創意產業。

作者為差事劇團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