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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進入他者的世界 詹宏志vs.李安 斷背山(上)
2006/01/24 15:41:07瀏覽566|回應0|推薦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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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1.24  中國時報

■人間---進入他者的世界 詹宏志vs.李安 斷背山

蔣宜珮/記錄 張震洲/整理

    主辦單位: 個人新聞台、20世紀福斯影業、CMC中環集團、時報周刊、時報出版、人間副刊

    協辦單位:誠品書店

    時間:95年1月20日

    地點:誠品信義旗艦店

    李安(以下簡稱李):今天很高興看到詹宏志來,其實我開始決定拍電影「斷背山」是在他家決定的,他是推手。請詹宏志開始先說。

    詹宏志(以下簡稱詹):李安拍「理性與感性」時,我看到一個台灣電視台記者跑到拍片現場去採訪,其中訪問了艾瑪.湯普遜,她說了一句非常有意思的話,「台灣怎會出現這麼一個可愛的導演,他幾乎不會講英文。」李安當然是在我朋友當中英文講的很好的啦!不過問題是,當你跑到一群演莎劇的人當中,怎麼樣看起來都不像是會說英文的人。

    在「斷背山」開場不到一分鐘,你就已經相信這是一個西部牛仔片,有公路、大片的山、小卡車、穿牛仔衣、牛仔褲、戴著牛仔帽的人,有吉他聲輕彈起來,在那一分鐘,便已相信這是西部片了。雖然我並沒有去過西部牛仔所在的地方,這個世界是那一分鐘建立起來,靠一堆可信的符號組起來,全世界到底有沒有牛仔世界,那還是美國一個大神話,可是李安就是有很大的能力,讓人一下子進入一個世界,且秀出一個可信的世界,譬如說「理性與感性」,那是維多利亞時代的世界,你不只是用那個劇本來拍戲,還要用所有人的行為舉止來拍戲,他們有一套在當時環境裡頭的生活,所以集體起來看來完全是一個陌生的語言,李安如何在很短的時間內,掌握到完全陌生的語言來講這個故事。我指的不只是英文而已,而是眾多合起來的全部,就像「斷背山」裡的牛仔,行為舉止看起來像牛仔,他必須很快掌握住這些牛仔,怎麼講話、抽煙、騎馬、吃罐頭的豆子,如何記錄狀況,因為他完全沒有語言去創作那個悸動的世界,這是我最好奇的事情。

    李安是怎樣去建構「理性與感性」、「斷背山」兩個不同的世界,兩個世界都是門戶森嚴,一個牛仔一個同性戀的世界並非自然開放給外界的人,你要費很大的力氣經過很多種理解才能進入裡面,這些新的語言是怎樣去得到的?

    台灣出來一個這麼可愛的人

    李:導「理性與感性」時,那是維多利亞的東西,我遭到很多排擠,因為他們不能相信我,我不歸在那個類型裡面,連英語都講不太好的人,怎可做這種事情呢?一定是英國演員給我抬轎太成功了,我的片子跟英國BBC的東西也不太一樣,他們說我不對味,但我是下過功夫去研究的。

    我在想,為什麼艾瑪、湯普遜會說台灣出來一個這麼可愛的人?我一直覺得,我是台灣的導演,沒有美國籍,今天要拍一部很夠味的美國片,挑戰美國的片型,仍以台灣導演自居,只是我英文慢慢好了,拍片變的容易。

    台灣是一個很奇特的地方,在這成長的養分裡面,親切感是我在世界各地不容易看到的,再與其他中國人比較起來,還是台灣人看我最順眼,有一種很奇怪的親切感,一種很奇怪的融合力。他們說,我像有變色龍一樣的能力,到一個地方就融入到裡面,可是變色龍是沒有骨性的,而我又在那當中有一種骨氣,我想是因為中原的教養到了台灣產生融合還有與族群的相處,加上這是一個又很多外來資訊很開放的一個小島,於是產生一種特別,像規律又不像規律的生活。我覺得台灣人很善良,不管對外來政權得感覺如何,或我們有受到很多屈辱,可是基本上非常善良,縱使求新求變,善良的本性也一直沒有消失。

    今年看一些美國的片子,不只是「斷背山」,對人生的複雜性、對政治的邪惡不信任、對簡化東西的一種反感,觀眾都反應回來,我覺得今年其實是很有意思的一年,今年金球獎第一個我要謝謝我的同業人員,大家受夠了這種政治王八氣氛,不只在台灣,美國也是吵來吵去,你看到這些你就會有一種回應,人生是複雜的,人生是包容性的,是和諧跟衝突並存的,同時發生的東西有一種複雜性,而我們去尋求一種親切感、那種存活力,這很重要的,很多電影都在今年都這樣表現出來,「斷背山」也是這樣的一個感覺。

    對人性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到目前為止,我對人性還是有一種溫暖的感覺,覺得還有希望,因為我們必須要存活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得獎讓我覺得比較光明,我看到了很多的現象,讓我覺得回台灣就是很簡單,我看到有人落淚,當然也有人批評,沒有一部片子大家反應都是一樣的。我不是堅持有一個論調,譬如說這兩部片都有父權的問題,我是講父權的現象,忠實的反應我的看法,可是我不是說父權是應該的,我們做的工作是拋磚引玉,觀眾有他的反應,才是電影終極目的,這個東西有趨勢,不是只有我看到,你看到的比我清楚,你也比我會講,很多文人都比我會講,什麼導演也比我會講,可是我沒有跑到那個地方要講一些東西,我會覺得心很虛,可是又有一點高興的成分,片子確實是我拍出來的,演員也都演的很好,也不是巧合的一部兩部,我拍了快十部電影了,所以,我不居功但也至少沒有把它搞壞了,我是這個緣分裡面的一份子,而不是製造緣分的人,我拍電影比較有天份但也不是絕對的是這樣,我並不是天才。

    詹:聽李安講話這樣和善、謙虛、禮貌,但你是加拿大冰上曲棍球的球迷,這麼謙遜的人愛好這麼暴力的運動?

    李:我在那之前沒有看過冰上曲棍球,我只在電視上看過,但是電視螢幕很小,沒有感受到那種暴力,結果有天我被老闆邀請到包廂前面,引出所有野性,其實我不是冰上曲棍球的的球迷,我只是那個隊的球迷,冰上曲棍球那種速度感,我覺得是最棒的,速度感跟協調感包括暴力,都是你要坐的很近才能感受到,我差不多看了八場,一直到那個冠軍賽,我拍片從來不跑出去的,結果為了那個也跑出去看。我想人都是有顯性與隱性,我拍片喜歡挑戰,那種協調性跟暴力,和曲棍球一樣,是同時發生的,你的情感得到宣洩,感官受到刺激,然後紓解之後,覺得非常協調,加上本身的暴力跟速度跟協調性有一種美感,我在裡面覺得非常過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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