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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07 23:33:48瀏覽187|回應0|推薦0 | |
狡嚙的老家位在神奈川縣相模原市的綠區,附近是相模湖公園,建築結構為都市不常見的雙層樓平房──朱在開車抵達他的老家前,他的母親狡嚙友代已經站在門口迎接了。
「小朱,你肚子餓不餓?」
狡嚙友代見車子駛停,便輕輕扳開車門把手,一邊坐進副駕駛座。「我做了點可樂餅,吃一點吧?」
說完,她將裝著熱騰騰可樂餅的保鮮盒往前一遞。
朱微笑地接過。把持著精巧的金屬叉子,她插進豐厚多汁的可樂餅嚐了一口。
狡嚙友代這時有些緊張,「好吃嗎?」
「很好……吃。」她含糊不清地答。
「太好了,幸好沒有失敗!剩下的你就帶去給慎也和他一起吃吧。」
她望著狡嚙友代鬆口氣的表情點點頭。
其實狡嚙的母親在幾年前也和她一樣非常不擅長料理,吃的都是超級燕麥製成的複合食物,要不是那時她們因為狡嚙的離開深受打擊(雖然狡嚙友代在她面前表現得非常堅強),為了轉換心情而一道去參加料理教室學習下廚方法,可能到現在也還會覺得超級燕麥製的合成餐點非常美味吧──雖然味覺白癡的狡嚙是嚐不出差異就是了。
「那麼最近怎麼樣呢?」
「稍微有一點事件,但應該很快就能解決了。」她回給狡嚙友代一個令其安心的笑容。「友代阿姨,決定好要去哪裡了嗎?」
「川崎商場。那裡最近發來了折扣消息,想著幫慎也買幾件衣服,讓你帶過去。」
朱頷首,設定好目的地後,切換為自動駕駛模式。
「小朱……」
狡嚙友代望著她略顯疲憊的側臉,擔心地問道:「你的父母……還是不諒解你嗎?」
「畢竟放棄了升遷厚生省幹部的機會,還拒絕他們安排的相親對象……」她苦澀一笑,「需要花很長的時間呢。」
「真的不用我與你的父母談談嗎?」
「我相信他們有一天會明白的。」
其實她也沒有多大的把握──自從任職監視官開始,她回老家的次數就屈指可數……甚至到後來因為她工作的關係,而波及到友人與祖母的生命後,她的父母就更加得不諒解,好幾次通話過來讓她換掉工作。但,知道一切「真相」的她,注定與西比拉系統是命運共同體,又怎麼能輕易脫離體制外呢?
「……我想他們只是希望你過得幸福。」
為人父母,無非希冀子女能夠平安快樂,因為自己會老也會故去,無法伴其一生。朱明白,爸媽只是希望她對自己好一點。
然而──
「我有不得不去做這份工作的理由……」她無可奈何地答道。
狡嚙友代則因為這沉重的氣氛而苦笑起來,「很多時候我都會想,是不是慎也害你變成這樣呢?那慎也變成這樣是不是我的教育方法錯了?」
「友代阿姨,人生本就有許多無法預料的事──而且我從不認為狡嚙先生對我造成任何不良的影響。」或者該說,那個人在某段時間是她的明燈,是她情緒幾近潰堤時的精神支柱,會變成現在這種狀況……是沒有人可以猜測到的。要怪,就只能怪「命運」了。
「以前聽到‘公安局’呢,我都會肅然起敬。可現在,我卻覺得那裡是可怕的地方……一個把優秀的孩子們摧殘成怪物的可怕地方。」
「噗!」
「怎麼了嗎?」
朱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來,覺得狡嚙友代說的話真是對極了。
公安局,常人眼中神聖且公平正義的所在,卻是施行階級制度、奴役潛在犯的骯髒地方。
如果將這句話原封不動地說給禾生局長聽,不知道她會是什麼表情呢?
「小朱,我說錯什麼了嗎?」
狡嚙友代因為朱突如其來的違和舉止嚇了一跳。
「不,只是我的笑點有點低……想到若是把阿姨說的這句話告訴給公安局的局長,她的表情應該會很有趣吧?」
「你那樣做──」
狡嚙友代無比不安地呼了口氣,「會被炒魷魚的吧……?可千萬別這麼做吶!」
「就算我真的這麼做了,局長也捨不得辭退我呢。」她略帶鄙夷地笑了笑,「畢竟我可是她不可多得的優秀下屬……」
或者說,是不可多得的忠僕。
正午刺眼的陽光這時藉著車窗穿透進來,她瞇起眼,耳邊彷彿迴盪著過去與西比拉間的對話──
「公安局是不會逮捕逃亡的執行官,這點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
她當然知道了。不會逮捕的言下之意便是就地處決。
「所以,我是來與你們交易的。」
「喔?」
她對著西比拉比出「手槍」的手勢,接著再按住自己的太陽穴說道:「今天是我擔任監視官屆滿五年的日子──」她緩緩地放下手操作著攜式終端,讓局長身後的巨型屏幕連結她的終端畫面。「我收到了厚生省要升遷我為刑事課課長的人事通知,那麼,你覺得我會怎麼做呢?」
此時巨型屏幕上出現了兩個選項:接受與拒絕。
禾生局長只是挑眉笑著。
「你們不是一直都對我的腦袋很有興趣嗎?如果我就這樣升為課長,是不會那麼輕易死去吧?」她也笑著,「而你們也無法享受‘觀察’我的樂趣。」
「放棄升遷的籌碼可不足以換取狡嚙慎也的命唷。」
「所以啊,我死了的話──」她頓了頓,舉起右手作出手刀的動作,並往自己的頸項一抵,「拿去解剖還是歸入系統都隨便你們。」
「哼,為了狡嚙慎也做到這種地步?該說你的少女情懷熱情不滅嗎?」
「若是要我再交出更多的籌碼,那我也沒有了呢。」
「哈……真是有趣哪常守朱……」禾生局長眼帶興味地站起身,並伸出右手到朱的面前,「期望你能給予我們更不同的樂趣?」
「彼此彼此。」她殘忍一笑,回握住局長那冰冷無機質的機械手。
***
朱和狡嚙的母親抵達川崎商場後,便直奔頂樓的中華餐廳享用午餐。這期間她們用終端詳細研究商場的電子型錄,討論該購入什麼樣的商品,等等又該往哪些櫃點進攻。
其實更方便的做法是直接上網、加入購物清單再線上付款,但這樣就沒有所謂「逛街」的樂趣了。
在這個世代,全息投影的技術精緻且真實,所有的商品都可以藉由終端投影出實際大小與顏色,但卻少了觸覺的感受,所以有少部分的人還是偏好在商場購買商品,畢竟「猶豫」也是購物中最重要的一環──在這點上,朱和狡嚙友代都是偏好此種購物形式的。
她們一道來到販售休閒服裝的VNIQLO櫃點。
因為是平日的關係,沒有什麼人,所以站櫃的服務小姐很快地就來到她們面前推銷著自家服裝──這是這間川崎商場與東京都內商場最為不同的地方。
東京的商場大多已經被機器服務員所取代,而川崎商場卻仍舊保留著服務小姐站櫃的經營模式,這也是為何川崎商場富有「人情味」的原因。
「請問您們在尋找什麼樣的款式呢?」服務小姐露出業務式的笑容。
「我收到你們商場發來的消息,說設計師的聯名款現在有折扣?」
「對,但那是去年的款式。」
服務小姐依舊笑著,但朱明白她的言下之意是滯銷款的意思。
只是所有的中年婦女似乎都無法抵擋住「折扣」這兩字的誘惑。狡嚙友代也是一樣的,她笑著附和道:「沒關係,我就是想看看。」
「那麼我領您們過去。」
服務小姐帶他們到置放折扣服裝的區域後,便去引導另一組進入櫃位的客人。
狡嚙友代這時已經攤開疊放在夾櫃的衣服,仔細端詳起來。
「果然,難怪會打折呢。」
朱盯著T恤上面的膠印圖案噗哧一笑,「不然我們就買當季的吧?我剛看了幾件新款,設計還挺好看的。」
狡嚙友代應是覺得有點可惜,「想著你們賺錢不容易,能省則省……而且這又是名設計師的聯名款啊……」
朱又看了一次以豪邁草書呈現的漢字「妻奴」圖案的T恤。
要說醜嘛,也不到醜,只是對這潛藏大男人主義的日本思維裡,鮮少有男人可以這麼輕鬆又毫無疙瘩地穿上。這也難怪這系列的聯名款會打折出售了。
「這件怎麼樣呢?」
狡嚙友代一邊攤開衣服,一邊同朱仔細端詳著……這件衣服的正面什麼圖案都沒有,就是普通的黑白條紋圓領上衣,狡嚙友代接著把它翻到背面,才發現這件上衣的「特別之處」。
隱藏在條紋中的,是鏤空的「老婆遵命」的字句。
朱忍不住皺起眉,心想這個系列難道是從妻主題嗎?
她們接著又看了其他幾件同聯名的服裝,有的設計得非常晦澀,有的則很張揚,但主題都非常明確:妻奴。
朱心想,還真是不得了的設計。
「小朱覺得呢?」狡嚙友代早已被這些折扣數字迷亂得很是為難。
「呃……」
她也同樣為難,但她想起了稍早狡嚙慎也對她的所作所為,沉默思考數秒後,她決定自己也要回敬他一番。
「阿姨,每一款都買下吧?」
「嗯?!」
「我來付錢。」她促狹笑道:「最近我收到了一筆榮譽獎金,所以慎也的治裝費就由我來付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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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