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9) - 陌上塵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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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漫漫(9)

2009/11/20 08:15:20瀏覽460｜回應0｜推薦3

「不一樣。」老大嘟起了嘴。
「為什麼不一樣？」靜枝問。
「因為，因為他不是我們的爸爸。」
靜枝跟吳力兩人頓時怔了一怔，他們料想不到孩子們竟然有這麼強烈的排斥觀念，雖然吳力純以德金朋友的身分常常出現在靜枝家，這些本以為常情的事，或者已經在孩子們幼小的心靈伏下一道陰影。也或者他們祇是單純為了思念他們的爸爸。
這一頓年夜飯大家都吃得很不痛快，靜枝、吳力各懷心事，一個是想著終年在海上漂泊的丈夫，至今仍然音訊渺渺；一個是想著同儕同鄉同是異鄉流落人的老友，如今就這樣不聲不響地遠離了妻兒至今仍了無消息。他又看看靜枝，想像這個家庭一旦失去德金時會發生怎麼樣的變化。還有德金在孩子們心目中的地位，似乎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予以取代。
靜枝望著一天天長大的孩子們，自從他們的爸爸失去消息之後，他們就完全失去了往昔的活潑，有時候看著他們玩耍，玩得正起勁，兄弟倆會突然間停下來看著遠方發愣，多半是哥哥先開的口：
「爸爸怎麼還不回來。」
多麼令人鼻酸的話，靜枝看在眼裏，除了暗暗流淚之外，似乎再也沒有更好的話來安慰他們了。
一個熱熱鬧鬧的年，就在他們沈悶陰悒的心情下送走，日子雖然平平靜靜地過去，而每個人的心裏總是快活不起來。
隔壁張太太是這附近出了名的長舌婦，每天閒極無聊東家走走，西家聊聊，大半的閒話也是經過她的嘴來往傳遞，大家雖然討厭她的喜歡搬弄是非，可是對於她所說的一些奇聞秘事卻也非常愛聽。
這一天晚上，吳力沒來，靜枝一個人在燈下一面看電視；一面為孩子們縫補衣服，遠遠地就聽見張太太的大嗓門：
「陳太，吃飽沒有呀？」
人隨聲到，一屁股坐在靜枝對面，也不知靜枝願不願意聽，就先嘰嘰呱呱地講了一些她家裏白天所發生的事。大概是她發覺了靜枝地冷淡，停了下來看看電視，又開始對歌星們評頭論足一番。」
「哦，吳先生今天沒來呀？！」很突兀的問了那麼一句。
「沒來，大概忙著其他事吧。」
「吳先生這個人呀！也真是好心腸的男人唷。」
「是呀！」
「妳看他對你們家有多照顧。」
「也多虧了他哩！」
「我看他每天都到妳們家來走動，他也真是一位有心人哩！」
「我們虧欠他的太多了，將來不知要怎麼回報。」
「吳先生人這麼好，他不會計較這些的啦！」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愈覺得對不起他。」
「唉！現在的好人也真難做唷，就像吳先生這種天下第一號的大好人，也有人在背後講他的壞話。」
張太太說話的時候向靜枝瞟了一眼，她正低頭縫著一粒釦子，突然輕輕地唉唷了一聲，手被針扎了一下，她抬頭問：
「妳說有人說吳大哥的壞話，是那位沒良心的人？」靜枝停下手中的針線，心中的憤怒使她的手不住的顫抖。(待續)

( 創作｜連載小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