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構與組合

去了陳昇的跨年演唱會。
當陳昇唱「思念人之屋」時，我忍不住落淚。忍不住。
曾經一次演唱會身旁空位空盪了四個小時；也還記得每次陳昇唱「思念人之屋」總是落淚。我們總是一群人跟著「Summer」也不禁一起歡愉。
「狗臉的歲月」MV太悲傷，那些屬於海洋的美好時光，好像也跟著自己的某一部分一起死去了。

對於記憶的保存，我們總是將記憶解構了。
自認為演唱會中最精采的片段，組成了我們保存整個演唱會的記憶。
旅途中片段記憶鮮明的畫面，組成了我們對於整個旅行的解釋。
電影與小說裡僅僅記得的一個鏡頭與句子，組成了我們對於整部作品的感動。
電腦中所有的照片是自己生命的痕跡；幾張票證是那些難忘經驗的所有證據；一張來回登機證是我們旅程行腳的過程；一首歌是我們那些重要時刻的見證；一段文字是那時候當下所有心情的縮影。
一隻烤雞是旅程所有喜悅與悲傷的現實化（Vongo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們解構了那些當下，然後用一些細小的零件組織了整段回憶的代表。
總是覺得很神奇，在每次看電腦裡的照片時。電腦裡的照片傳來傳去，看著照片的大小，上面寫著多少多少K來代表大小，很難去想像這些看不見的流動，與這個冷冰冰的「K」，竟然就是我組成那些回憶的小片段。
我們將回憶用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去拆解，然後在異地重新地組合。我想這中間一定有些什麼會消失。

當看到相片裡的天空藍色，總是覺得跟記憶裡的天空有點差距的時候，我想那就是被遺漏的部份。
不論我們站在那天空下多久，回來之後，記憶依舊被拆解然後重組。
有時候我們總是一起去感嘆些什麼，或許就是那天空/回憶有些部分已經消失了吧。

日本的經典科幻動畫「攻殼機動隊」（Ghost In The Shell），裡面有個我覺得很有趣的概念。劇情是談及未來世界的機器人/靈魂之間的關係，在未來的世界，人類是可以被複製的。這裡指的「複製」是指一切都可以「被複製」，即使是靈魂與腦海裡的記憶都可以毫無疑問地被複製與保存。由於「自己」可以不斷地轉移到不同軀體，而且靈魂也一併完整地轉移，所以自我不再是單一個體，而是個現實上的多重個體。
如果擁有了永遠不會消失的記憶，是不是我們永遠不會逐漸地殘破下去…？
如果擁有了可以完整保存的記憶，是不是不再遺忘那片天空有多麼地湛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