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季節】Chapter 19.3

 「小臣，今天在繪畫班幹了什麼？」

 「曉薇，別一副凝重的模樣，會嚇壞孩子的。」auntie邊說邊向沙發上的小臣傳遞眼語，只是小子固執的低頭看書，頭也不抬。

要不是Miss打電話跟我說他跟同學打架，我一定不會被告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繪畫班的老師打電話通知我，你在上課時打同學，我教你這麼對待同學的嗎？！」

「小孩子好動，有碰撞在所難免。」auntie把我拉到沙發坐下，「我已經跟梁太道歉了，幸好她是講道理的人，沒有計較。」

「孫耀臣，你做錯事，要auntie幫你道歉，你知道羞愧嗎？你怎麼變得那麼頑皮，下次回繪畫班，你要親自跟梁子嘉道歉，聽見沒有？！」

 「小臣聽到了，小臣聽到了。」auntie繼續幫腔。

「我要你開口回答我！」我盯著小臣，做錯事還倔強得很，點了啞穴似的，罵了這麼久仍維持沉默，

「你什麼時候學得這麼頑皮？！」

「小臣，就說一句聽到吧。說完，auntie拿你最愛的布丁給你吃。」auntie走過去哄小臣。

 「說完，待會做完功課才可以吃！」

「我要吃布丁，現在就要吃！」小臣突然向著我吼。

「不許！」

 「我要吃！」

 「你…」我氣得從沙發彈起來，「你信不信我打你？！」

「曉薇，冷靜點…」auntie馬上走過來拉住我，「體罰已經過時了，別胡來。」

「你再不知錯，我不會讓auntie幫你的！以後不准回興趣班，不准繪畫，我甚至不讓你回家！」

 小臣拋下書，哭著跑回房間。

 我氣得發抖，真是把他寵壞了，愈來愈沒禮貌，沒規矩，一不如意就發這種沉默是金的脾氣，擺臉色你看！

auntie繼續勸說了好一陣子才離開。

撐著發昏的頭腦坐到沙發上，順手拿起桌上的畫冊。小臣的畫作通常是他獻寶似的拿來，我才會看。因為這注意到他畫畫滿有天份，問明是否感興趣，我才幫他報畫畫班的。

本以為畫冊裡的都是孩童式五彩繽紛的畫作，但是翻到後期的作品，明顯變成冷色調，而且少了笑容，多了哭臉。 更讓我吃驚的是，當我窩在床裡哭泣的時候，原來他站在門外發現了也跟著哭泣，天空上還畫了一個在流淚的天使。

 倏地想起熙之前跟小臣說過，爸爸變了天使在天上守護我們。原來他並沒有放下了對「爸爸」的渴望和執著，而是變成了一種對神的懇求。哭泣的天使正正反映出小臣內心的失望和難過。

 我輕輕推開小臣的房門，在桌上放下他的畫冊，然後走到床邊坐下，抽泣著的小山丘明顯地靜下來。

 「小臣…」我拍了拍小山丘，「媽媽這麼大聲罵小臣，是媽媽不對。但是小臣知不知道…你氣得媽媽很痛心。」我頓了頓，斂下洶湧的情緒，「小臣還是疼媽媽對不對？小臣理睬媽媽，好不好？」

小臣拉下被子坐起來，我心痛的抹下他兩頰的眼淚，「是不是畫班的同學欺負你？」

「梁子嘉說爸爸是不會變成天使，媽咪是壞女人，生活不乾淨才會有小臣，小臣是野孩子，沒有爸爸。小臣很生氣，可是打架是不對，我知錯了。」小臣帶著哭嗓的解釋，愈聽愈心痛。

 「小臣讓媽咪生氣了，對不起。」

我深呼吸了一下，試著控制好情緒，不能在小孩前失控。

把小小的他擁入懷裡，溫柔地呵護：「媽媽沒有怪小臣，你是媽媽的心肝寶貝，絕對不是野孩子。」懷中的他乖順地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