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季節】Chapter 18.4

離開學校，我沒有回家，而是回到熙開慶祝會的餐廳。

要不是看到天台上刻著的歌詞，我一定不會回到這兒，因為就算明知選擇錯了，我也絕對回頭再來一遍，錯了就是錯了，走那條路也抹不去過錯的痕跡，何必讓自己在痛苦中再走一遍呢。

熙說我為小臣放下了很多的底線，其實不知不覺間，我也為他改變了很多的堅持。或許，我們對彼此的影響力都要比想象中的多。

此刻的我為了他選擇了回到餐廳重新面對逃避已久的現實，面對熙，也面對自己的心。

我一直以為有些事和人只要不觸碰，就會隨著時間沖淡，但原來並非如此。到底有多愛，才可以對一個人如此的難以忘懷？！如此的牽腸掛肚？！

在我認識的人當中，我相信這條問題只有楊逸熙能夠解答！可是我絕對不會問他，他一定不會回答，而且問出這問題更顯得我完全沒心沒肝，在傷口處灑鹽般！

我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

這個派對跟我猜想的並不一樣，本以為會人聲沸騰，好不熱鬧。畢竟由楊姨姨辦的活動，很難跟冷清沾上關系！但是眼前所及，感覺就像去了一個室內的露營，朋友們窩在一塊唱唱歌，聊聊天。比較像是一個溫馨的小聚會。

目光定在餐廳的小舞台，台上站著的是熙和阿翔。

輕浮的語言都已慢慢沈澱　即使難免會變得更加洗煉

我們不曾妥協

那是我們都回不去的從前　幸好還可以堅持當時的信念

世界嘗試改變　當初的那個少年

從他們口中哼出的歌詞，對於剛遊完母校的我絕對是別有一番感受，更何況那段輕狂驕傲的歲月，我們是一同攜手走過來，卻走出了大家完全與別不同，獨具一格的路程。

夢想實現了嗎？輕狂沉澱了嗎？還在堅持著當初的信念嗎？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當世界嘗試改變台上二人，他們的感情還依然如當年的少年時代，情懷不變！

相信不只我有這樣的感觸，他們二人也一定是！

見證著彼此成長和改變，最初的信念似乎誰也說不清楚它到底是什麼，但是心中總是有點模糊的執著，但是在社會打滾了幾年，信念在洪流中不住受碰撞打擊，至今到底還剩下多少？

好不容易我們都長大了，來到以前憧憬的年紀，卻發現身邊有人結婚的結婚、出國移民的人去留空、有人生活順利美滿、有人依然為夢想奮鬥、有人碌碌無為......那個和你在操場邊說著要一起走到未來的人，身邊站著的是另一個伴侶。

在學時一直仰望的那片像是滿載許多希望的藍空，還有那些驕傲的宣言已不復存在了。看看窗外的天，那來什麼海闊天空，根本就是黑的一片，青春年華，突然就沒了。

「怎麼來了？」感概完了，歌也唱完，熙甚至發現了我們。

「我下午打過電話找你，小臣說你在睡覺，我還叫他別吵醒你。」他邊說邊逗弄著黏到他身上去的小臣。

由於昨晚趕工做報告，今天陷入昏睡狀態。要不是突然驚醒，一定會睡個沒完沒了。醒過來發現到了約定時間便立刻帶著小臣出發，怎料幾許輾轉，最後還是出現在這兒。

「熙哥哥，小臣沒有叫醒媽咪，是媽咪自己醒來的。」小臣立刻為自己辯護，一副深怕熙誤會的表情。平常做錯事又不見如此慎重跟我解釋認錯，真是男生外向！

「嗯，小臣最乖了！熙哥哥帶你和媽媽去吃東西，好不好？」

「好啊！小臣要吃好多好多東西！」這小子就是有吃萬事足！

楊逸熙把我們安頓在餐桌後，不住送來一碟又一碟的食物，最後忍不住喊停他。這人真是有浪費食物的潛質，滿桌子的食物，太誇張了！

「報告做完了沒有？」熙終於放棄端食物，坐到我旁邊去。

「只要偽…Miss梁高抬貴口，基本上是弄好了。」說罷輕呼了一口氣，差點又破功！要是給他知道我在背後改別人花名，一定少不免一陣嘮叨。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後叫Miss梁什麼，你呀！積點口德，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衝動魯莽，要是那天衝口而出給她聽到，你又有得捱了！」看嘛，又開始了！

「知道啦！」我唯唯諾諾回應著。

「熙哥哥，小臣想吃蝦蝦！」我望向小臣，滿碗子的食物還在喊。熙更厲害，聽到指令後立刻動手剝蝦。

我搶走熙手上的蝦，「想吃自己剝，熙哥哥是來服侍你的嗎！」

「別這樣…」熙把蝦拿回去，「小臣又不懂剝…」小子竟和應地點頭。

「你這樣會寵慣他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真不知當初是誰叫我訓練小臣獨立！

「小孩子就是要寵的嘛！」熙一臉慈父模樣的望著小臣。

腦海突然湧現出一幅久遠的畫面，怪不得眼前的景象如此似曾相識。

「老公，小臣一哭你就抱起他，這樣會寵壞他不願自己睡！」

「不怕啦！小孩子就是要寵的嘛！再說他那麼可愛，我可捨不得他哭咧！」

「那你就捨得我整晚抱著他哄他睡嗎？」

「當然不是，老婆大人……」哥哥和嫂嫂的對話總是那麼的可愛，就算是旁觀的也忍不住失笑。

從回憶的匣子回到現實，為了避免熙察覺我的思緒游轉，索性轉移目光望向他的朋友。視線剛好跟阿翔對上了，我微笑點了點頭，算是打個招呼吧。

真諷刺，曾經那麼熟悉的人，現在比陌生人還是要陌生。曾經愛到要生要死，連自尊都不顧，現在竟可心如止水，是人心太薄情還是傷口已經結疤，了無痕跡？

收回目光，回過頭正好對上熙的。下意識垂下頭來，不敢迎視他的眼神。明明沒做錯什麼，不過是一個對視，竟心虛得像被捉包的小賊。

怪異的沉默縈繞著，只剩下祝君好的音樂在場內不住的打轉，不知是主唱者唱功好還是音樂本來就是動人，聽著讓人特別感傷。

十月初五的月光之所以成為經典劇集大概是因為初哥哥和君好最終沒有在一齊，遺憾的美總是讓人難忘。

有時候做你情人害怕失去你, 寧願選擇做好朋友位置，這樣才可以永遠都可以擁有你。

祝君好的歌詞就像是初哥哥的心聲，聽著，怎麼感覺也好像是…我忍不住抬頭望向熙，瞬間也記起了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