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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狗5
2016/11/09 13:29:06瀏覽339|回應0|推薦0

(九)

此刻安然無恙,不要說落難得救,在大海漂流幾天之後,才知道落地為安是一件多麼踏實的事,我們都很放心的睡了一個好覺。隔天,我在一陣又一陣的鳥聲啁啾裏醒來,一度以為自己還身在古城的C家大院裏。原來這一切都不是一場夢。

據說我們漂流獲救的島叫福爾摩莎,意思是美麗之島;他們還說這個島上最美麗的風景是人。真的是人,因為陳博士還有他的兩個助理研究員,不但救了我們,提供我們吃和住,最後還幫助我們聯繫到了飛馬號和A先生。

偌大一艘船,沒有人發現俺女神還有我跟小黑不見了,倒是他們找Saluki和大阿哥都找瘋了,以為它倆談戀愛躲到船上的哪個船艙去了,誰也沒想到兩個都跳到海裏去了,還跟我們一起困在這個島上。

A先生讓我們先安心住在島上,過幾天飛馬號就會返航,到時後再把我們接回去。

只能這樣了。發生這樣的意外,俺女神醒來後很內疚,說她以後再也不喝那麼多的酒了,這回差點誤了性命,還把我們這幾只狗都拖累了。我說戒酒吧,發誓再也不喝酒,她很為難也下不了決心。我知道她的性格,做不到的事情她不敢承諾。

老實說,我們這幾只狗倒是很喜歡待在這個島上,對我們而言,不管啥身份和地位,能夠輕快的在樹林裏自在的遊蕩奔跑,還有結結實實的在草地上拉上一泡屎和尿,都是一件最暢快、舒服的事。

何況眼前這個樹林對我們來說太寬廣遼闊了,我們不需要相互爭搶就各自擁有自己的地盤。Saluki不愧是名模,隨時保持形象,它中意的地方比較講究,也比較隱秘,而且完事後還用土埋起來。這不是貓才幹得事嗎?依照狗的本能,一般都是把吃剩的食物埋起來,以備不及之需;看吧,要是發現小黑鼻子上都是土,就是又埋了什麼好吃的東西,等著餓了之後獨自享用呢。

說到貓和狗不同的習性,小黑髮現這個林中小屋時,不是說這裏有一只貓嗎?

真的有一只貓,當我們一群人和狗把俺女神送到這個林中小屋,確實在門口看見一隻身上佈滿斑點的貓,我一見就立刻感覺出它對我們懷有非我同類的敵意,甚至全身的毛都張揚了起來,我擔心它對俺女神造成傷害,很快奔跑過去,它的身手矯捷,動作比我還快,一瞬間便攀爬上了屋頂;小黑和Saluki也很有默契,立刻站到前面保護俺們的女神經病,大阿哥則永遠專注動嘴,“汪、汪、汪”叫得聲嘶力竭。陳博士忙說:“沒關係,那是鄭成功,是我們的一個朋友。”大阿哥這才安靜下來,小黑和Saluki退到兩邊,我也放棄了追逐,關鍵我確實也爬不上屋頂。

陳博士是島上特有生物保護研究中心的研究員,專門負責瀕臨絕種動物山貓的保護研究工作。他說那個朋友是只山貓。

山貓學名石虎,是福爾摩莎島的原生貓科動物,一般都喜歡居住在低海拔的淺山環境裏,好多好多年前這裏的人和山貓各有各的領域,互動也很好。但是現在因為山林過度開發,大小馬路把山林割裂得支離破碎,山貓可以生存棲息的地方越來越小,還動輒在過馬路時遭汽車撞死,或遭人類有意無意的獵捕喪生。再加上山貓的繁殖力比較弱,這裏的山貓已經越來越少見了,甚至瀕臨絕種的命運。

陳博士表示他從事這份工作已經好幾年,卻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山貓。他跟鄭成功——也就是那只被我追到屋頂上的貓,他們的相遇和相識,說起來還有一段故事呢。

陳博士說,鄭成功看起來確實是一只貓,但實際上跟一般家貓、野貓還是有差別的。他打開電腦給我們看有關山貓的圖片,說:“你們看它身上就像豹一樣是一個個像錢幣般大小的斑點,不像所謂的虎斑貓是條狀的,所以也有人叫它豹貓或金錢貓;還有它的頭部自鼻兩側和兩眼之間,有向頭頂延伸的兩條白色縱紋,每條縱紋兩側又各有一條黑色縱紋;耳背雖是黑色的,但有一明顯的白色圓斑,很多貓科野生動物比如虎啊豹的,都是耳後有白斑,因此要確定是不是山貓,除了身上的斑點,耳後的白斑也是一個線索

陳博士又給我們看了很多鄭成功的照片,看樣子這只貓很上相,而且擅長在鏡頭前賣萌,特別是小時候的照片,那樣無辜且無助的眼神顯得很心事重重,似乎經歷過什麼難堪的往事。

陳博士說當時發現鄭成功時它才出生不久,因為它的媽媽被當地村民放置的捕獸夾夾住,雖然身受重傷,但它擔心自己的兩個孩子餓死,臨死前硬是拼著自己最後的奶水,哺育給那兩個剛離開繈褓的幼小山貓。幸虧陳博士他們及時在山林擺放的攝像記錄器裏發現了,趕過去時,媽媽已經死了,可憐的鄭成功生命也危在旦夕,另外一只小山貓則不見了,找了很久都沒找到。

我聽了有點惻然,想起俺的娘,也想起俺的兩個孩子,心裏頓時對這只貓產生一種相互憐惜的感覺。

陳博士救活了這只不幸的小山貓,一直餵養到如今,還取名叫鄭成功。陳博士說因為他的祖先就是三百多年前,跟著鄭成功的船從閩浙一帶渡海來福爾摩莎島的。

“你看,這是它一歲生日拍的照片。”陳博士臉上充滿驕傲的指著那些照片,照片中的鄭成功已經長大了,它眼睛裏的憂傷不見了,取代的是一臉的自信和淘氣,還擺出很多搞笑的動作,比如單手伏地挺身、挺直腰杆露出它那胸前如塊壘的人魚線,臉龐抹上蛋糕,還笑得像個包子似的……。

陳博士說:“我們過去在好多地方都擺放了攝像記錄器,但是都沒有拍到山貓的任何蹤跡,本來以為山貓跟雲豹一樣,在這個島上已經絕跡了,鄭成功是我工作以來最大的成就,而且我相信這片森林應該還有其他的山貓。”

物以稀為貴,我想狗和貓也是如此吧。

“不過就是一只貓嘛,哪有那麼多事。“Saluki維持了它一貫的傲慢,冷冷的說道。

大阿哥也跟著附和,頻頻搶話,說:“就是,什麼石虎,我見過老虎的,它跟老虎差太多了。”

這時候窗外傳來一句話,把我們都嚇一跳,猛一轉頭,看見這個叫鄭成功的貓不知什麼時候從屋頂爬下來,還用它那又粗又長的尾巴纏住臨近的樹幹,倒掛在樹上,就在窗口搖搖晃晃的,那份自在和瀟灑勁不輸給小黑啊,如果說小黑像黃飛鴻,這只貓則有幾分方世玉的味道。貓狗難分軒輊,但在我的眼裏這只貓似乎還更勝一籌呢,再說此刻的“黃飛鴻”被Saluki如此的青睞,驚嚇得到現在還沒有緩過勁來。

而且這只貓居然也會說人話,腔調跟陳博士一模一樣,它說:“不好意思,我不是貓,我是一只石虎。”

 

(十)

陳博士中等個子,戴副眼鏡,胖乎乎的身材和臉,笑起來很像個彌勒佛。真是胖子見胖子,雖說沒有兩眼淚汪汪,但是格外有親切感,看起來俺們就像是同一鍋發出來的麵團。 

陳博士表示他跟山貓的淵源很深,他爺爺小時候就認識一只山貓,而且維繫了一段時間人貓互動的難得友誼。

陳博士說:“我爺爺那時候家裏很窮,很小就要幫忙種田、幹農事,有一天忙完手裏的工作以後,在田邊的一棵老榕樹下吃中飯,說是午餐,就是一個鋁制便當的地瓜飯。如果便當裏地瓜少飯多,就表示這段時間家裏的經濟還可以,可是他一打開便當,發現都是地瓜……。”

俺女神說:“地瓜不是挺好的嗎?還是雜糧,我跟哈妮最喜歡吃烤地瓜了,社區門口賣的烤地瓜一個都要五塊錢呢。“說完,轉頭問我;“你不是也很喜歡吃烤地瓜?”

我臉都紅了。俺女神不食人間煙火也就罷了,還無知。大家都笑了,連那麼高冷的Saluki的錐子臉都浮現出一絲冷冷的笑意,說:“地瓜有什麼好吃的。”

“就是,我最喜歡吃XX狗糧了。”又是大阿哥,我跟小黑都很無奈的看它一眼,他又在為它代言的狗糧打廣告了。

“是啊,以前窮人家才吃地瓜,那時做夢都想吃一碗沒有地瓜的白米飯,但現在大家都發現地瓜是好東西,還是健康食品,。”

陳博士笑著又說:“我爺爺告訴我,失望歸失望,但實在太餓了,正狼吞虎嚥吃著地瓜的時候,他突然聽見頭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抬頭一瞧,有個黑影很快躥出眼簾,躲在樹蔭濃密之處,但是眼尖的他還是看出是一只個頭挺大的山貓,而且他發現這只山貓也不只一次、兩次了。“

陳博士表示那時候農民還是很常看見山貓的,而且山貓會獵補田裏的野鼠,減少農作物的危害,所以他們對山貓還是很友善。雖說他爺爺也就那麼多的地瓜飯,剛夠止饑而已,但還是留了一點地瓜在樹下。他爺爺知道這只山貓正躲在樹上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果然,他故意走遠點,還矮身躲在一個草垛後,等探頭一看,那只山貓已經跳躍下樹津津有味吃著那些地瓜。

以後,他爺爺只要有吃的,多少留一些給這只山貓,這只山貓也明白這樣充滿善意的贈予,但是雖然露面了,還是不敢靠近他爺爺,人跟貓始終保持一個各自安心且互不干擾的距離,放在心裏的,既是分享也是感恩,是一種人跟野生動物之間最和諧的相處方式。

後來也是他爺爺最津津樂道的一件事,他給這只山貓不光是吃點剩下的地瓜飯,偶爾在河裏撈到小魚,也會留幾只給它。有一回把他爺爺嚇一跳,那天早上他正要出門,昨晚放在門口晾曬的草鞋裏,居然有一只死掉的田鼠。他一猜就知道是那只山貓把它的戰利品拿來獻給他表示謝意。

“這是貓的報恩啊。”俺女神聽得入神,都忍不住讚歎起來。

陳博士說:“是啊,以前我爺爺最喜歡講這件事,還說當時雖說有點噁心,但心裏還是感覺很溫暖。“後來那只山貓也不知為啥不見了,他爺爺還失落了很長一段時間。

我也有點感動,還很感慨看著離我們還是有點距離的山貓鄭成功,我們之間已經消除了所有的敵意,它這會兒蹲在不遠地方,抬起一只後腿,轉身用舌頭很專注的舔它自己的屁眼呢。不錯,還很愛乾淨,我對它不只好奇,還莫名的產生了好感。

女人的敏感度是很可怕的,女狗也一樣,我這一切內心的感受,Saluki居然全感覺出來了。

陳博士的兩個助理是當地的原住民——高原和夏安, 都是濃眉大眼,黑亮的皮膚,不管在太陽下或月亮下,眼睛和皮膚都閃閃發光,油可鑒人,顯出很好的活動能力。相較於陳博士的靦腆含蓄,再高興也只是笑得眉眼彎彎,兩邊的嘴角微微上揚,這兩個人則是熱情有活力,笑聲爽朗,特別有感染力。他們為了歡迎我們的到來,還去買了好幾斤的山豬肉,說晚上要烤肉,讓我們嘗嘗他們當地傳統烤肉的好滋味。

傍晚時分,天還未黑盡,月亮就急著出來亮相了,淡淡的光暈蒼白如紙,看樣子月宮裏的嫦娥還沒點燈呢。高原和夏安在林中小屋前燒起了柴火,不一會兒明豔豔的火苗就跳躍起來了,溫暖而生動,很快就把主客和人狗之間的氣氛調動到最高點。

他們很熟練把一大塊沒有任何醃制和調味的野豬肉架在柴火上,說這樣的原味烤肉最美味也最健康,只要烤熟再加點海鹽,很有嚼勁的野豬肉,好吃到你連自己的舌頭都能一起嚼到胃腸裏。我們聽了都個個食指大動,看那些五花肉在火焰中嗤嗤作響,不斷冒著煙氣和油花,不一會兒肉香四溢便散佈在大半個山林間。

我們每個人和狗簡直都要迫不及待了,就連含蓄的Saluki都露出蠢蠢欲動的表情,為了保持身材,別說吃肉了,它就算吃低脂狗糧,也從來沒有吃飽過。

等這塊肉在我們殷切的期待中熟得恰到好處,我們每一只狗都分到不小的一片肉。真香也真好吃,我饞到幾乎都沒怎麼嚼就吞到肚裏,而且意猶未盡。

忽然,我發現我的盤子裏又多出了一塊肉。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只貓——鄭成功來到我身邊,把它自己的那一份給了我,還笑嘻嘻的說:“這個烤肉我常吃,我的給你。”我本來要推辭,再一看,其他狗都虎視眈眈盯著那塊肉,我啥都不說也不必客氣了,又是一番狼吞虎嚥,然後才跟它說聲謝謝。

其他狗都朝我瞪眼睛,鄭成功則是帶著依舊像包子一樣的笑臉,步履歡快的走到陳博士的身邊蹲下。

俺女神雖然神經,也是個敏感的女人,她不是早看出Saluki喜歡小黑嗎?她拋給我一個暗示的眼神,自己就嘻嘻哈哈笑了起來。

別逗了,我的臉也跟烤肉似的熱烘烘,幸虧我的毛髮很厚實,估計他們都沒看出來。我故意把臉垂下,想要遮掩自己的尷尬,但是不知怎麼,我的心也像眼前的火苗般跳動起來,跟擂鼓似的“咚、咚、咚”,我很心虛看了一眼旁邊的小黑,不知道它聽見了沒有?

這幾天一直很落寞的小黑忽然開口,耳語般跟我說:“能不能問你個事?”

啥事?我這一聽更緊張了。

 

(十一

 “你覺得Saluki跟我合適嗎?“

嚇我一跳,原來它問得是它和Saluki的事。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對我自己的事也還在迷惑之中,但是對於它們倆的事,我還是可以冷眼旁觀提點中肯的意見。

我說:“你自己覺得呢?“一個聰明的旁觀者,應該是旁敲側擊,而不是立馬下結論。

小黑看了一眼Saluki,隔了一段距離,Saluki也回望了它兩眼,然後依舊顯得很無所謂的別過臉去。唉,何必呢?誰都知道它對小黑情有獨鐘。

“怎麼辦?”小黑是真的很為難,它說它知道Saluki喜歡它,還為了它跟著跳海,甚至還救了它的性命。它也不是不喜歡它,它這麼美,又是名模,可是自己何德何能啊,它根本高攀不起。何況它已經有了豆妞。

“我要回去找豆妞,我知道它還在等我。“

沒想到小黑是如此深情和執著,它還是對豆妞念念不忘,換作任何一個人或狗,面對這個幾乎是上天給你的禮物,都會欣然接受並且投懷送抱吧?如果是一只貓呢?我腦子一轉居然想到鄭成功,我是怎麼了?這會兒我甚至連看它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小黑也不敢回應Saluki再一次有意無意的目光,接著說:“能不能麻煩你去告訴Saluki,說我很感謝它,我會一輩子記住它的恩情,可是我真的很抱歉,我不能接受它的感情,我們倆個不是一條路上的狗,而且我忘不了豆妞。“

讓我去說,小黑也太為難我了。這麼傷人的事,或者我也怕Saluki受不了打擊傷了我。

現在換我不知道怎麼辦了?

我得跟俺女神商量一下,要不讓她去說吧。

俺女神和陳博士還有高原、夏安相談甚歡,她告訴他們她跟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喝醉了抓著我猛親我的嘴。她居然還記得,我以為她肯定酒後失憶了。她確實忘了,但是後來聽LN說起,自己慢慢一點一滴想起來了。還記得那一晚的月光如水,把古城的夜景浸染得如同迷離夢境,果然是俺們的古城俺們的夢啊。

還有我生病差點死掉,這也是促使她決心只要我活過來,一定把我接回家的原因。她說她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確實糾結了好長時間,就是怕會照顧不了我,後來卻發現我把她照顧得很好,包括生活和精神上的安定和安心。

真讓人感動,我看著她把往事娓娓道來,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含情脈脈看著她了,想到無數個夜晚,我趴在她睡覺的床邊,外面的世界離我們很遠很遠,而我們的兩顆心又靠得好近好近,人狗打呼嚕的聲音此起彼落,在靜謐的夜晚仿佛是一闋中國式的命運交響曲。她真的是我生命中唯一不二的女神啊。

可是我又生氣了,歷經這次的大難不死之後,在高原和夏安的勸說和鼓動下,俺的女神經病居然半推半就的又要喝酒了。

這個是我們家裏自釀的小米酒,你嘗嘗吧,保證原汁原味。“夏安很熱情的盛滿一大碗酒遞給了俺的女神經病。

這個……我酒品不好,酒量也不行,還是別喝吧。“俺女神很猶豫,這一碗估計有半斤吧。

“沒關係,喝一點,就一碗,難得來到這個島上,說不定都是天意呢。“陳博士這麼說。

好吧,俺女神盛情難下還是妥協了,她端起這碗酒時,還頗內疚的看了我幾眼,這才很含蓄的抿了一小口,說:“這酒酸酸甜甜的,蠻好喝的。“

這種主客盡歡的熱鬧氣氛,是該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關鍵她真的不能多喝,萬一又鬧著要回家,如今這距離山高水長,都不止千山萬水吧,叫俺們如何是好?

要做一只善解人意又要善解狗意的我,是多麼的難啊。

陳博士看出我的擔憂,跟俺女神說:“你喝一碗就好,這個小米酒度數很低,很容易下口,但是後勁比較強。”我一聽,對陳博士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俺的女神經病酒一喝,話就多了,說完她自己和我的事,她又說起小黑,還有小黑和豆妞的愛情故事。我第一次覺得俺女神喝了點酒還是有正面效果的,她怎麼會如此明明白白我的心呢?這下子小黑解脫了,Saluki肯定也明白,我也不為難了。雖說我、小黑和Saluki之間的氣氛不免有些尷尬。

還好後來陳博士把話題引開了,說起他的工作還有未來的夢想,這也是高原和夏安的夢想吧。當他提到已經跟當地政府單位申請在這裏成立野生動物保護林區和補助經費,讓島上很多頻臨絕種的野生動物都能擁有一個專門受保護的棲息地時,他們每個人的眼裏都閃閃發亮。

陳博士表示,現在很多人都不認識山貓,即使看見了,也可能把它們當成是一般的流浪貓。或者認為野生動物的存在對人類有經濟上的危害,比如破壞農作物的生長,還有獵捕咬死村民養的雞,所以在林地附近到處置放捕獸夾,這對越來越少的山貓都造成了級大的生命威脅。

他說:“萬物的生成都是有道理的,也存在著一種平衡和互惠的關係,如果不是自然形成,而是過度和有意的此消彼長,就會造成一定程度的危害。”

不過他也知道很多事難以改變,這麼多年他跑遍很多山貓可能存在的村落,跟大人說不通,因為成人的觀念很難改變,他就到小學去跟孩子說,孩子思慮單純,比較好教育。沒想到孩子回去後影響大人,現在這裏的人都逐漸認識山貓,也開始重視它們的存在了。所以這麼多年,雖說沒有親眼見到,但不時有人跟他說:“看到一只貓,好像是山貓。”他就特別高興。

高原笑嘻嘻的說:“我就是其中的一個孩子,當時陳博士來我們學校作野生動物保護宣導,我回去就跟我爸爸說,不要再去森林打獵了,還要保護它們。“這也是他後來會跟陳博士一起工作的最初原因。

陳博士又說:“福爾摩莎島其實有兩種山貓,一個叫石虎,另一個叫雲豹;雲豹已經被確定消失了,我從事這麼多年的山貓研究工作,也一直沒發現石虎,本來也以為同樣絕跡了,沒料到鄭成功的出現,讓我們都很興奮,也讓我相信島上一定還有其他山貓的存在。“。鄭成功一聽提起它,微微抬起頭看著陳博士,臉上帶著些許羞怯的表情。

“是啊。“夏安也說:“雖然成功的媽媽不在了,但是攝像記錄器裏,不是還有另外一只小山貓嗎?說不定它找到自己的同伴,也許兒女成群也不一定。”

鄭成功頻頻點頭,它一定也很想找到它的家人。我們都對它投以同情和祝福的眼光。只有大阿哥很不識趣,還是很呱噪的老是要搶話——說自己是如何有名氣,又認識多少名人和名狗;還有Saluki是如何的美貌,它又是如何的愛慕Saluki。我都不耐煩了。

果然,Saluki也生氣了,瞪著它說:“夠了,閉嘴。”

我們都閉嘴了。Saluki面無表情站起身,轉身朝樹林的深處走去,它此刻臉上的表情肯定很難看,但是它的背影還是那麼婀娜多姿,步伐還是那麼輕快跳躍。直到它完全隱沒在黑暗中,我們才各自找回自己的節奏,俺女神趕緊喝一口酒,陳博士說“肉快烤焦了,翻一下”,高原把肉翻個面,夏安跟著撒上鹽巴;鄭成功睜著一雙無辜大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大阿哥躊躇了一會兒,也站起身正打算跟過去,小黑朝著它怒吼了兩聲,它才站住,並且垂頭喪氣的的趴在地上。然後小黑用盡了所有祈求的眼光看著我,示意讓我去安慰Saluki。好吧,誰讓我是一條懂事又善良的狗呢。

山林的風穿梭在茂密的樹叢中,發出沙沙的聲響,跟不遠處的海浪聲相互應和,簡直讓心亂如麻的我,分不清是風聲還是濤聲,奔跑了大約有半裏路,我才在一個山坡上看見孤獨的Saluki,我雖說走向它,但還是不敢走近它,匍匐在一個可以看清楚它的小徑上,心裏揣測著該跟它怎麼說合適,或者就這樣看著它也行,只要它別想不開。就它那脾氣,我還真不知道它會做出什麼讓人狗都遺憾的事?

它可能有所期待或者感覺出什麼,冷不防轉過頭來,發現是我,那個表情看不出來是失望還是鬆口氣,總之它深深的歎一口氣。我不知道除了我,它居然也是一只會歎氣的狗,然後我聽見它跟我說:“過來吧,鬼鬼祟祟的躲在那裏幹什麼?”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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