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0/10/07 21:54:36瀏覽539|回應0|推薦2 | |
「你們最好不要太常給別人請。」便利商店臨時座上,戴著銀色眼鏡的國中女孩這樣說。「不然總有一天,那些人會把他們給出的東西全部要回來。」 我的思緒在正確的時刻會自己轉動起來。在行前會議裡,讀了遠方朋友寄來的明信片。大家笑著說她要寫這麼多東西,寫信就好了!「她應該多貼一點郵票。」因為那些傾訴的話語讓一張卡紙顯得過於沉重。這一類的場合總是讓我覺得不可思議。不是每天都有機會和這麼多你清楚他們活躍目標的人相處。執行長坐在我身邊,今天起床的時候就已經有這樣的感覺浮出腦海,還沒見到她,我就覺得她好像一名騎士,勇敢而睿智。 回家的車上我把窗外透出的機車頭燈誤認為河面上的路燈。在黑暗中閃耀的模樣令我心慌了一瞬。心想,這是本質上不同的東西,雖然都是光亮,但是它們光明的指向不同。人在黑暗中總會沒來由地產生不定感。我在大家富含力氣,話語畫出明顯漂亮弧線之時,自發地做一個啞者。當時我不明白,但今日特別明晰起來,先前幾次聚會的缺席,事忙只是其次,真實的原因是我對自己既定模樣的恐懼。受傷的猛獸會格外兇狠,當我受到攻擊變得孱弱,同時也會把那些傷痛轉化成回擊的力氣。就普通的生物本能來說,那是防禦機制,但就如雙面刃一般危險。 我不敢讓自己處在那樣的情況下,因為和一群相同立場的人在一起談論有殺傷力的事情,不會比跟激烈反對我的人談話來得緩和。我感覺自己會成為單向力量的其中之一,然後乘著它讓自己外表看起來更加堅強,犀利,具侵略性。多麼可怕。我並不覺得成為一個持著一些道理碎塊,然後爬到高峰上呼喊是一件好事,因為我並沒有掌握到真理的精髓。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做什麼都無法真正安心。 坐在大家之中,我想我彷彿永遠都適合躲在別人後面,就像大多數訊息告訴我的,避開危險的地方,保護自己。最好還有人可以保護你。我看起來獨立事實上不停尋求庇護,但是當身前的人力量過於強大,又會因此退縮。有什麼更好的方法嗎?我做了這樣的發言,意思是我依舊從這些已經十分和平理性的言語中感覺到針鋒的氣味。有什麼更好的方法嗎?告訴他們,我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們不想挑起爭端,我們只是……這就像許多電影裡的台詞一樣,我們只是,不管大家怎麼想,我們都只是這樣地往前走,挾帶一些革命所需的鎧甲,抵擋不住任何攻擊,卻可能偶爾失手,砸傷腳下裸露的大地。 永遠都往弱者的地方走。基於這個念頭,我依舊冒著受創的危險在各種地方探頭說話,一次一次確認創作一個間接的媒介,才是最順應情勢的作法。今天我覺得自己很久沒在車上好好在過橋的時候看看河與燈,短短的幾秒鐘,我想起我的幻想朋友,他突然說,你正在相信自己的直覺。我想著因為我總懼怕自己失去理性思考。這個過程相當漫長,關於我一直尋找正確的事,正確的作法,正確的相處方式。我找到了寫作,但是無法一時之間學會跟世界交談的訣竅,因此感覺孤立無援。但當我聽到便利商店的女孩說出那種話,輕描淡寫,覺得我是多麼幸福。我知道身邊有那麼多人不是那樣活著,也漸漸開始把「我」的重要性用橡皮擦擦淡。做一件事不要求回報,擁抱一個人不因為佔有慾,允許自己有時候躲起來,並且在需要看見社會的時候站出來。像一片慢速旋轉的橡膠風扇,期許自己不要再因為不需得到的東西悲痛,甚至是不再把攻擊與罪惡投射在自己身上。所有的放手都讓我得到新的寧靜。 而後,如果我適切地達到那個生存目的,這將是一種奢侈,我會總是期盼著那一丁點段落,有一些時間和自由,和裡面的那個自己說話,然後也告訴別人,我們說了什麼。好像把地球上那些美麗的小石子都撿起來似的,那個時候,我可以稍微展示一下。關於那個很渺小的我,一些我可以毫無保留的收藏品。 |
|
(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