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生日報    2009-07-14　

懷念媽媽

　　媽媽，您在哪裡？我怎麼到處找不到您？我絕望的心情，就像餐桌上您煮好的晚餐，冰冷熄了輕煙。碗盤靜默的模樣，彷彿一群堅守祕密的小孩，想要告訴我您的蹤跡，卻說不出口。

您習慣在夕陽餘暉染黃屋前庭院時就做好晚餐，再沖洗勞累一整天的身子，並洗淨、晾曬換下的衣物，數十年來從沒改變。

可是今天，我屋前、屋後找了好幾回，就是不見您的身影，您洗淨的衣物，在曬衣竿上輕飄，彷如小時候，您站在屋前目送我與姊姊上學時，微笑揮手的模樣。

媽媽，衣服乾了，您快回來收下它呀！您不是說過，天黑了，衣服不能晾在外頭，露水會浸濕它，就像淚水浸濕我的雙眼般。

　　您每天都在天剛泛白時就醒過來，從屋內打掃至屋外，連廚房的地板，都潔淨得能讓孫兒們在上頭翻滾玩樂。

屋前的大公園，您自發性的負責清潔工作，鎮長想表揚，您說只不過隨手維護環境而已，有什麼可表揚的。我在遼闊的草原上望了又望，就是不見您的蹤影，您到底去了何方？

　　逢年過節，無論是年糕、粽子、蘿蔔糕，您都要自己動手做，您一定先虔誠的敬天謝佛後，我們才得享用。從小，我最喜歡家裡過節的氛圍，看著您在廚房忙進忙出，我的心就像爐火般溫暖，爐火無時不在點亮我回家的路。

　　您醃漬的醬菜，一甕甕整齊排列在牆角，這些都是您菜園裡過盛蔬菜的權宜之計。長短一致的廢棄木材，是您揮汗一根根鋸下並平整有序疊起來的，您勤儉持家，絕不浪費一絲半褸。

　　接到電話，我也沒半點耽擱就趕回來了，姊姊不是說還在急救嗎？可是屋前的曬穀場怎麼就搭起了靈堂？而您已穿著整齊；脂粉淡抹躺在板材上。媽媽，快起來！板子冷呀！感冒了怎麼了得？您心臟一向不好的呀！您忘了每次我惹妳生氣時，您都要摀住胸口直搓揉的嗎？

　　爸爸坐在庭院裡的椅子上掉淚，他說冬至那天，還和您一起坐在這兒吃湯圓，您邊吃邊抬頭望著掛在屋簷下的螃蟹蘭說：「今年這花怎麼開得這麼早，往年都在過年時才開的呀！」原來花亦有情，它們預知愛顧它們主人將遠行，所以提前花開來送行。

　　幾個月前爸爸因病住院，您說：「不能讓你爸先走喔！我可是很依賴他呦！沒有他，我沒辦法活下去呢！」一起生活超過一甲子的夫妻，早已習慣兩人相依的世界，難怪爸爸要流淚。

　　您一輩子不喜歡麻煩人家，直到死神已來到身邊，您才要強作鎮定的叫姊姊送您去醫院。您連爬上車子的力氣都沒了，還要怕姊姊擔心，而說這車子怎麼這麼高，再再，您總是為別人著想。

我想，您匆匆的離去，是因為慈悲的天神不捨您再為我們辛苦，而招喚您去祂身旁享福的。媽媽！您不要牽掛，我們已在您的庇護下茁壯了。只是，您走得那麼突然，令修持不夠的我們慌亂與不捨呀！

您親手栽種的大黃菊已含苞待放，我會將它插在您的靈前，讓您嗅一嗅我們思念的滋味。媽媽，一路好走！我們相約夜裡夢中來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