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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10/23 05:07:55瀏覽474｜回應0｜推薦3 | |
1973年，念專三的時候，舉家隨著調職的母親搬到后里。 當時因為母親身體狀況不佳，希望能夠調到鄉下空氣較好的地方任職，對她的健康有所幫助。 至於為甚麼是后里? 根據我的猜測，可能是因為當時的后里國小正好有人願意和台中大里國小的她對調。 搬家的時間在暑假，隨著大卡車(載著家裡那些歷盡滄桑的傢俱)來到老媽學校宿舍時，面對磚瓦搭蓋的簡陋宿舍我們不禁愕然；小小的教師宿舍不僅規模"小"，而且僅有三戶人家。 老爸老媽好像並不失望，全家住進宿舍後，老爸發揮了他在老家務農的強韌精神，整地、搭棚、油漆粉刷、各種粗活都是他們倆下班後的工作。 家?幾乎沒請人幫過忙，可是沒多久就出現了有規模的前、後院，在素有"綠手指"之譽的母親經營下，不出幾年，院子就一片綠意盎然。 老媽愛蘭花，父親於是在後院一角搭建了蘭花棚，各種蘭花依時序開花，母親會將花兒移進屋內讓大家欣賞；那幾年，淡淡的蘭花幽香佔了我的記憶中有關於『家庭氣味』這部分?很大的一塊。 (其它還有老爸的烙餅、燉菜香、剛起鍋的餃子香、醡醬、新鮮的蔬果香、後院唯一一棵玉蘭花的香氣、前院的桂花、含笑、夜百合、、) 到了夏天，所有蔬果結實累累，前院有木瓜、土芭樂，愛文芒果，柿子和老爸栽種的葫蘆。 後院有芒果、龍眼以及爬滿棚架的百香果、葡萄、絲瓜。 全盛時期的家?，除了這些植物，爸媽還養了土雞和白鵝，當然少不了看家的狗兒。 土雞當然是給我們打牙祭用的，嬌貴的大白鵝則除了看家外還兼老爸的寵物；這群白鵝在一次「別人家噴灑農藥順風吹到我家鵝圈裡」的意外中全數陣亡，傷心之餘，老爸從此再也不養鵝了。 沒有食慾的炎熱暑假裡，我最愛到院子裡現摘一條絲瓜加一點薑絲用小火悶煮，加上一些隔夜的剩飯就成了絲瓜粥。 現摘的絲瓜煮出來的絲瓜粥，滋味之甘甜清香鮮美，別提有多好吃了。 同學、朋友們放了假都喜歡往后里跑，尤其兩個陸軍官校的乾哥和同學們，假期中常從鳳山搭火車到后里，爸媽熱情好客，看年輕人打鬧、準備食物給大家吃，成為他們生活中極大的樂趣。 回想起來，在后里那幾年竟是我們全家難得歡樂相聚在一塊兒的時候。 幾年後，我畢業離家北上考"插大"、結婚、生子、就業，哥哥念軍校更早我一步離開；后里，那個被綠色庭園包圍的小小宿舍，離我們越來越遠了。 老爸回老家尋親之後，老媽仍在后里任教直到退休。 離開教職後的老媽，蒔花弄草成為生活中最大的也是僅有的樂趣。 只要我們回后里，老媽總是摘一大堆她親手栽種的各式蔬菜讓我們帶著。 沒有農藥的韭菜是包餃子最好的餡料，其他像地瓜葉、紅鳳菜、秋葵、青蔥等等也是我們餐桌上的佳餚。 幾年前，年邁的老媽終於宣布她「做不動」了，正好學校要收回宿舍，老媽這才依依不捨的放棄她守候多年的庭院，離開我們住了最久的一個『家』。 后里，曾經是老爸老媽胼手抵足共同建立的家，也是老爸在台灣待得時間最長、投入最多的地方。 不同於我們住過的其它地方，后里家裡，每一個點、每一樣事物全都是父母的心血結晶。 或許也正因如此，老爸最終還是想回到這個他如願回到東北故鄉之後，卻又魂牽夢繫的『家』啊。 而老媽，1985年春節過後老爸回鄉，左鄰右舍相繼遷移，老媽卻始終一個人在此堅守庭園不願離開，恐怕也是潛意識中不忍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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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