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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1/14 18:19:11瀏覽757|回應0|推薦7 | |
故事開始之前,有幾點得說明一下。 第一,我跟同伴所具備的能力一點也不神秘。穿梭時空只是一種說法,我們的能力不止於此。 第二,我們的能力最終會消失,成為平凡人。 第三,我們不帶情感。 簡單說明過後,正式進入故事吧。
【十小時後】生命的結束 再過十小時,我的生命將會結束。 這點我早已知道。我並不覺得可惜。我說過,我不帶情感。 人類之所以害怕死亡,原因之一是對死亡的降臨時間和形式一無所知。對於未知的事情,在等候發落期間難免戰戰兢兢,這點我可以理解,可是我難以明白那些懼怕死後世界的人類。天堂也好。地獄也罷。那不是生者需要擔心的問題,因為那是屬於死者的。 生者總是執迷地追問,死後靈魂還存在嗎?死後的世界是怎樣的?其實何必急著為死後的事情煩惱呢?活著就該好好的活著。 我得承認我有點焦躁,可能由於我的生命快要結束。但我無所畏懼。我跟同伴們見證過太多生死,沒必要大驚小怪。每分鐘也有人誕生,也有人死亡。本來是自然不過的事情,但人類卻為此大喜大悲。 同伴們紛紛跟我道別。一個新加入的同伴問我有沒有想過扭轉這一切。那不是沒可能的事。一旦掌握所有訊息,要改變已知的未來其實不難。未發生的未來,總來得及改變。 但我並不想改變甚麼。一切自有安排。順其自然好了。 關於生命的結束,如果要探究前因,大概可以追溯至盤古初開,可是這樣沒完沒了並無意義。有時候,我們得接受,就算沒有前因後果,要發生的還是會發生,毋須理由,也毋須解釋。
【三個月前】莫名其妙又理想當然 有時候,生命就是會莫名其妙地出現變化。 事前沒預計過,發生的時候卻又理所當然。 張姿雅從沒考慮過飼養寵物。她並不討厭小動物,只是沒想過這樣做。 當顧深二表示他家狗多為患,想將狗隻送給別人收養時,她毫不猶豫便說要認養一隻,並選定了三歲的北京狗娜娜。 作出這樣的決定,純粹為了拉近她與顧深二之間的距離。她暗戀他好些日子,一直苦無機會靠近,藉著收養他家的狗,日後便可名正言順向他討教養狗知識,甚至以娜娜的名義約他見面。 張姿雅於是莫名其妙地成為狗主。 對於照顧小狗,她毫無經驗,甚麼也不懂。 餵食、清理便溺、溜狗、洗澡、陪牠玩耍,已經忙得團團轉,還有因為娜娜而變得更繁重的家居清潔,生活只剩下忙和累。 然而,正因為她完全不懂得照顧娜娜,才造就更多她與顧深二的相處機會。 求仁得仁嘛,就算再累也值得。 凡是收穫,理所當然得付出代價,張姿雅願意以任何代價換取顧深二的垂青。 那段日子張姿雅一直活在忐忑中,這一刻因為跟顧深二見面而雀躍,下一刻卻為他忽冷忽熱的態度而苦惱。她沉溺在曖昧不明的情懷中不能自拔,那段時光,最美麗,也最磨人。
如果張姿雅知道,她和顧深二終將成為戀人,只是最後的眷屬不是對方,她便不會為能否跟他發展而惴惴不安。 那是後話,與這故事無關。 那張姿雅跟這故事有著甚麼關係?你可以說毫無關係,但以前因後果來說,我不得不介紹她出場。因為她是關鍵人物。 關鍵人物總是最先登場。
【八年前】不相信愛情的人 孟純從不相信愛情。捉不緊抓不住的感覺,虛幻而沒有憑證。 然而,不相信愛情的人,偏偏輕易得到愛情,並且迅速結婚。婚姻能維持多久是後話,至少在結婚的當下,他們都期望身邊的伴侶能夠陪自己走完這輩子。 孟純的丈夫叫袁有信,比她年長十二歲,對孟純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以溫柔而真誠的追求攻勢贏得其芳心,相戀不夠半年便向她求婚。孟純本欲拒絕,擔心他的熱情總有一天冷卻,但袁有信對她說:“也許愛情並不可信,但妳可信靠我。妳應知我言而有信,有我在,妳甚麼也不用怕。” 不用怕孤單一人,不用怕失去愛,不用怕受傷害。只要有他在。 孟純心頭一暖,就算冒險又如何,輸了大不了重新開始,但贏了卻是一輩子的幸福。 她嫁給袁有信時才二十二歲,本來想過兩年二人世界才考慮生孩子,但想到他年紀不輕,便決定早點替他生兒育女,合組美滿家庭。 儘管不相信愛情可以永久,但袁有信使她相信,真愛確實存在,毋須捉緊亦不用抓住,一切在心中,虛幻,但實在。 此後他們一直恩愛,婚後多年仍如新婚般甜蜜,羨煞旁人的同時,只有孟純心裏明白,還欠一個孩子才算圓滿無憾。
當時孟純還不明白,孩子的存在並非為了令一個家庭圓滿。 那是獨立的生命。獨立的命。 人類總是妄想掌控生命,但最終只落得徒勞。
【二十年前】儲物狂大聯盟 如果你自認正常人,我得告訴你,這個世界充斥著各式各樣的怪人。他們的某些行為,在“正常人”眼中既不可思議,亦不能接受。例如“食毛癖”將自己的毛髮拔下來吞掉;“戀獸癖”只喜歡跟動物做愛;“購物狂”就算欠債累累依然不能停止購物;“殺人狂”在殺人的時候才覺得自己活著。 你無法理解這些人的異常行為,但重點是他們並不認為這些行為有何不妥。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怪人的存在並不需要全世界的認同。 正如在場的病態儲物狂,假如你有機會參觀他們的居所,必被嚇倒,打開門即見一堆一堆雜物,搖搖欲墜,滿目瘡痍,惡臭彌漫。室內完全沒有活動空間,僅餘必要通道作走動,沙發、睡床、餐桌等均被雜物霸佔,失去原來的功能。這些雜物你視為廢物,但他們卻視如珍寶,不捨丟棄。他們總是否認雜物太多,因為對他們來說,每一件雜物也有其價值和用途,總有一天用得著。你覺得滿室凌亂,他們則說亂中有序。萬一發生火災因雜物太多導致逃生無門,他們只會說命該如此。 大多數儲物狂都患有強迫症,屬於神經精神異常。除非接受長期治療,否則不會好轉。 正常人不明白,就連儲物狂本身亦未必知道自己患病,於是雜物越積越多,更不願意清理,問題因而越來越嚴重。 儲物狂甘願淹沒於收藏中,可是其家人未必能忍受這樣的生活。曾經有個案,妻子因為接受不到丈夫的儲物狂行為而自殺,幸好最終獲救。 儲物狂不受歡迎,但不應受到歧視,更不容忽視。他們是病患,需要更多關懷和照料。 儲物狂大聯盟的成立,旨在維繫儲物狂之間的感情,發揮互助互勉的精神,互相慰藉,互相鞭策,同時喚起社會對儲物狂的關注。大聯盟將聘請心理治療師及專業的清潔團隊,為成員作心理治療,同時實際協助清理居所,使成員擁有適合居住的環境。此外,大聯盟將定期進行家訪,監察進度,了解成員的心理變化。 祝願各位成員早日擁有身心健康的生活。
是日為儲物狂大聯盟成立慶典,本地和海外的儲物狂和家屬共聚一堂,互相鼓勵,場面感人。 儲物狂大聯盟會長發表上述講話,勉勵人心。
【一年前】靈魂的入口 靈魂到底由哪一個時間點開始形成?是受精那一刻?著床成為胚胎時?胚胎發展成有心跳、有腦電波的胎兒?當胎兒能動、能感受到痛楚?誕生後被剪斷臍帶一刻?開始思考才算啟動靈魂?抑或是其他時間點? 方君存也許思考過這個問題,但往往沒有答案就此打住。醫學上胎兒到二十四周才算生命體,但誰能確保在生命被承認之前,靈魂到底存不存在? 當了醫生二十年,首次有病人向他提出這樣的疑問。 他再次翻閱對方的病歷,結婚八年,一直希望懷孕,五年前開始接受不育治療,嘗試過口服及注射藥物誘發排卵不成功,三年前接受輔助生育技術,期間三次宮腔內人工受精及兩次體外受孕,最後一次成功懷孕,但八周時檢測不到胎兒心跳宣告流產,休息了半年,她打算換個醫生再試一次,於是來到他面前。 “方醫生,我嘗試了這麼多年,付出了這麼多,仍然沒有結果,我們都累了,可是我不甘心啊。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病人說著眼眶濕潤起來。 “既然你曾經懷孕,表示那道門已經打開,以後胚胎要再著床並不困難。這種事,靠的是恆心與信心,妳一定要相信自己可以成功,我才可以從技術提供協助。”方君存說話溫柔而堅定,盡量給對方多一點信心。 有時候信心比任何靈丹妙藥更有效。 他為對方檢查完畢後,她向他提出有關靈魂何時形成的疑問。 她皺著眉頭說:“如果靈魂在受精那一刻就存在,放到我體內我卻沒能保住這個生命,豈非造孽?又如果我之後放棄多出來的胚胎,我算不算抹殺了他們生存的權利?” 方君存思考片刻,告訴她上天自有安排。 孟純頷首,不再發問。
我想讓孟純知道,靈魂具有先存性,在生命形成以前已然存在,她的迷思只會讓她陷入無謂的痛苦之中。
【三天前】下雨的前因後果 天文現象有沒有前因後果? 有。當然有。 下雨的原因我姑且不敘述。 總之,這是一個雨天。 時間是午後二時。 地點是行人隧道。 人物有四:張姿雅、袁有信、孟純和我。 孟純和袁有信剛剛吃完午飯,手拉著手走進行人隧道。自從孟純懷孕後,他們便形影不離,袁有信每天中午也會陪孟純吃午飯,飯後陪她散散步。這天下雨,他們不打算散步,離開餐廳後直接送孟純上班。 穿過行人隧道就是孟純的公司,這是必經之路。 天雨路滑,孟純一直挽著袁有信的臂彎,每走一步也小心翼翼,尤其是走下樓梯的時候。 突然,孟純的後腿被猛烈衝擊,某人從她身後滑倒,不偏不倚撞向孟純後腿。就算袁有信一直扶著她,也制止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撞擊,孟純被撞後跌坐在梯級上,臀部先著地,並順勢跌下兩級。 孟純嚇呆了,還沒弄清楚狀況就嘩啦嘩啦哭起來。身體倒沒多少痛楚,但擔心腹中胎兒的安危令她無法冷靜下來。 撞倒孟純的張姿雅手裏抱著北京狗娜娜,她狼狽地站起來,見孟純哭得厲害,慌張地不斷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她伸手欲扶起孟純,卻遭她撥開。孟純伏在袁有信的胸膛上抽泣,由始至終沒有抬頭望張姿雅一眼。她不敢。因為她知道,她會恨她。 如果她沒看到對方的臉,就無從恨起。 張姿雅緊張地提出陪妳去醫院,孟純只是一直哭。張姿雅手足無措,直到袁有信對她說“妳先走吧,我會照顧她。”,她才誠惶誠恐地離開。她趕著送娜娜到寵物醫院,牠由昨天起腹瀉,今早開始嘔吐,中午回家發現牠全身發滾,她連飯也不吃便抱牠出門。 待張姿雅走後,孟純才稍為冷靜下來,袁有信一直安撫她的情緒,他扶著她站起來,但她一站起來突然感到腹部劇痛。 孟純被送進醫院時,子宮頸已經開了三度,部分胎囊跌出產道,伴隨著猛烈的宮縮。 當時懷孕二十周,醫生以一貫冷漠的口吻對她說:“應該保不住了。” 孟純以手掩眼,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下一刻,她已被推進產房。
在此之前的任何時間,我也有能力制止是次意外,譬如我猛踢孟純,她便會停下來歇息。 只要這樣做,我的生命未必就此結束。但我選擇順應天命。
【現在】川流不息 醫生為孟純處方止宮縮的藥物,企圖延緩悲劇的發生。 進取的醫生表示唯一的方法是做手術放一點羊水,讓已跌出產道的胎囊縮回去,再用針線將宮頸縫合。 “那就做手術吧。”孟純沒想過自己的身體,一心保住胎兒。 但她的血色素太低,必須先輸血。 手術之前,她雙腳被吊起,以免胎囊繼續往下跌。 輸了一天的血,另一個醫生來檢查。孟純急著問她甚麼時候可以做手術。醫生看了看監察宮縮的數據,嘆了一口氣:“你一直有宮縮啊,勉強做手術只會令你的子宮爆裂。” 孟純心寒。那是要了她的命。 “那就令我不要再宮縮吧。”她扯破喉嚨大叫。 醫生再三調整點滴的速度。 孟純的心跳因為藥物而突破130,手顫抖不停。 她維持著雙腳被吊起的姿勢躺在產床上,尿道雖然插了尿管,但偶然她還是感到便意,她知道是那尿管令她不適。她不敢亂動,怕任何移動都會對胎兒產生影響。因為長期維持著相同姿勢,腰背越來越痛,她茫然望著天花板,咬著下唇眼淚汨汨而下。她不敢想像接下來會發生甚麼事,那比要了她的命更難受。 她祈求宮縮不要再來襲,但宮縮一次比一次兇猛。 她連呼吸也感到困難。 在產房待了六十個小時,孟純拼命忍耐著不讓我生下來,但暴烈的陣痛令她無法抵抗。 護士在旁嚷著不要用力。如果真能控制自如,孟純根本不用受苦。宮縮發生時,我不斷衝擊著宮頸,隨時要衝出來。孟純一邊忍受著劇痛,一邊提醒自己不要用力。一用力,我就要出來。只有二十周的我,一出來就活不成。她仍然感受到我在她的子宮內手舞足蹈,證明我依然活著。 她知道她快要捱不下去,她哭著哀求醫生請兒科醫生候命,千萬不要放棄搶救我的生命,可是醫生只是搖頭:“太小了,沒可能活得成。” 就這樣放棄嗎?我明明還在動,我明明還有生命。 她哭腫了雙眼跟我說:“寶寶乖,醫生不肯救你,我們只能靠自己。你乖乖不要出來,多留一刻是一刻。” 但根本沒有挽救的餘地。那是世上最矛盾的時刻,她渴求我留在體內,但身體卻猛要將我推出去。 陣痛越來越頻密,孟純以為她快要死掉。她閃過一個念頭,就把我生下來好了,只要劇痛能夠停止。 往後的日子,她常常為產生過這念頭而自責,又常常怪自己留不住我在腹中。 如果能保住我,就算要了她的命,就算餘下一百四十天要她躺在床上不動,她也毫無怨言。 她不介意忍受疼痛,不介意腰背僵直,但她並沒有介意的機會。 我出生的時候,一切疼痛停止。 我沒哼過一聲,生命便已完結。
孟純驟然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她輕撫肚皮,甚麼動靜也沒有。 她多麼懷念我在她體內蠕動的感覺。入院前一夜,她第一次看到肚皮因我踢動而隆起,她興奮得攝錄下來。 我確實存在過。 淚眼望向天花,她吸一口氣,緩慢地闔上眼,渴望著當她再次睜開雙眼時,會發現自己身處家中睡床。一切只是一場噩夢。 她睜開眼,噩夢無休無止。
生命川流不息。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朝花,夕拾。
【然後】然後沒有然後 生命開始之前,我的故事已經結束。 我的故事沒有機會上演,但我並無遺憾。
【二十年後】不是因,也不是果 儲物狂大聯盟為慶祝成立四十周年,特別舉辦慶祝大會,新舊成員雲集,互相交流,分享儲物的心路歷程。 每個儲物狂背後都有獨一無二的故事。 慶祝大會上,創會成員中的一對夫妻應邀分享他們的故事。 于文善是典型的儲物狂,從不丟棄東西,小學用過的筆袋、失效的傳呼機,破掉的水杯、街上收到的傳單......林林總總沒有價值的東西堆滿住所。“這些東西將來會用得著的。”這是儲物狂最常說的話之一,于文善常常掛在嘴邊,只是她不願意承認那些東西永遠用不著。 顧子源也是儲物狂,但他所收藏的並非物件,而是寵物。開始的時候只是一頭狗女,不知怎的懷孕了,一胎生下八隻,他不忍心牠們骨肉分離,於是悉數養起來。他沒替狗隻做絕育手術,理由是“人類沒有資格剝奪牠們生兒育女的權利”,結果狗隻越來越多,高峰期超過一百隻。因為狗隻太多,住所髒亂不堪,這時就是儲物狂最常說的話之二出場的時候:“遲一點才處理吧。” 遲一點再遲一點,最終永遠不會處理。 後來狗隻的噪音和惡臭問題引致政府介入,以保護動物的名義,強行捉去所有狗隻,又勒令他清理家居。 對於當年的事,顧子源多年來一直耿耿於懷。 于文善和顧子源是加入儲物狂大聯盟後才認識的,他們的結合絕對可構成災難。一個儲物狂已經不可收拾,兩個儲物狂加起來足以毀掉整座大廈。 然而,儲物狂大聯盟絕非浪得虛名,他們接受治療後取得很大進展,可惜隨著他們的兒子顧深二出生,于文善故態復萌。她不捨丟棄兒子的一切東西,兒子讀中學了,她仍然保留著他的嬰兒服。她說,兒子一天一天長大,終有一天留不住,但兒子用過的物件統統充滿甜蜜的回憶,必須保留。 于文善沒有想過,人死掉以後,身外物就是身外物,沒有一件能夠帶著離開。她一走,顧深二隨即將她的珍藏悉數棄掉,沒有絲毫留戀。 慶祝大會當晚,于文善和顧子源還分享夫妻相處之道,全場掌聲如雷。他們興致高昂,大呼不醉無歸,結果二人醉倒回家。 那夜他們家失火,由於雜物眾多,火勢迅速蔓延。他們的焦屍在客廳被發現,消防員推測雜物在火災中傾倒,堵塞逃生之路,結果二人齊齊葬身火海。
二十年後,袁有信和孟純依然恩愛,他們跟顧子源住在同一樓層。 如果我有機會出生,火災發生那夜,我應該正在溫習,於是我可以及時發現火警,說不定我還可以救到顧子源和于文善二人。 其實,拯救地球也未嘗不可,誰知道呢? 可是一切也沒有發生。 如果我有機會出生,這個世界將會變得不一樣,也許更好,也許更壞。 又其實,沒有所謂的更好,或更壞。
【如果】如果真有如果 同伴問我有沒有一點不甘心? 真的沒有。 不甘心又如何? 如果我活著,我會是一個怎樣的人? 我會是一個關懷者,擁有慈愛和包容,熱愛家庭,喜歡群體生活。我個性單純率直,不拘小節,善解人意,熱心助人,是上佳的聆聽者。我喜歡簡單的生活方式,愛好一切美好事物,討厭浪費和污染。我為人務實,分析力強,處事有條不紊。追求正義,但明白世事本無公平。 在別人眼中,我是一個值得信任、負責任的君子,思想正面,態度誠懇,使人樂於親近。 與此同時,我會是一個文學愛好者,熱愛閱讀,偶爾寫作,較擅長小說創作。我會寫一篇叫做《開始之前》的小說,讓爸媽知道,我並不抱怨,更沒有恨。 然而,如果我生存下來,我根本不用寫那篇小說。 但既然我沒有這個機會,只好靠媽媽代筆,寫下我想跟爸媽說的話: 爸爸、媽媽,我知道你們愛我,我也很愛你們啊。 縱使我的生命在出生時已經結束,我們是一家人的事實卻不會改變。雖然跟你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你們為我講故事、唱兒歌的時光,我是愉快的。 媽媽,我沒有怪妳,妳已經盡了全力保護我,我感受得到啊。所以請妳別再自責,快樂地生活下去。 爸爸媽媽,是時候放下我了。 我想讓你們知道,如果我活著,我會是一個好哥哥。 我的妹妹愛哭,我會逗她笑。每天都笑。 我當然也會逗你們笑,我喜歡看到你們滿足的笑臉。 我會孝順你們,雖然我知道,你們從來不求回報。 我們的緣份既深又淺。 也許有一點點可惜,但只要用心愛過,就已足夠。 爸爸媽媽,別再想我了。 加油呀,積極的活下去,感受更多美好的生活。你們會一直幸福滿滿。愛你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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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