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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這樣可以嗎？

　　在死之前，我居然還能見你一面。

　　雖然是以流血的方式，可是我們又見面了，你一定不會記得我，因為當初的我還是小孩子。只有我知道你饒過我一命的理由。

　　不是我身上有什麼聖潔的力量。十字架早已被你踩碎，聖水早已被蒸發。

　　因為你聽到了那個嬰兒的哭聲，原本要砍下我的腦袋的兩把長刀居然收進了你的手裡。你恍然了看著充滿成群血泊的屍體，在充滿血腥味中，你抱起嬰兒，像大自然賜給母親乳房而做父親的你用你的鮮血餵他，你比母親更具連結性，你把嬰兒抱在懷裡，逗弄嬰兒的臉頰，散發聖者的光輝，你餵養一個生命，你保護他，你愛他因為他是你的孩子；我才想起，我的母親和父親都不曾這樣對待過我。

　　——啊啊，這樣可以嗎？美麗的少年啊，時間對你沒有意義，這個家族已經被污染了，但是我已經沒有力氣與時間……希望你知道，我也很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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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嗎？」路德威希家族的大樓，看起來就像一般的商業大樓沒有差別，這裡就在中央廣場正對面，上面有著照片上的家徽標誌在門口。

　　米加勒拿出他的槍。

　　「沙利耶，你該不會打算從正門大大方方的闖進去吧？」

　　「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這不是你該想的嗎？」

　　「為什麼是我？」

　　「我哪想的到啊？」

　　「算了，不想跟你吵……」

　　「幹什麼？假裝風度啊？省省吧你！」

　　米加勒深呼吸，深呼吸又深呼吸，真想一拳揍下去，小草那麼嬌小，看起來是很可愛的小男孩，就像少年會作畫的對象，甜甜一笑引人犯罪，雪白的四肢在床上延展，但是脾氣怎麼那麼烈啊？

　　「我們分開來行動好了……」

　　「沙利耶，你嫌我是累贅是不是？你嫌我只是混血，你嫌我沒有力量對不對？」這下淚眼汪汪，玫瑰色的嘴唇微微嚼起，像孤憐的小貓一樣楚楚動人，還拉著米加勒的衣角，雖然米加勒的身材纖細、個子也不高，但是和小草一比，小草瘦小的身軀更顯的單薄無依靠，那雙眼睛，彷彿再說：世界好可怕，不要丟下我…….

　　「我知道了啦，我們去找後門潛入算不算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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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好像感受到了「記憶」。

　　記憶被深植在細胞裡，在基因裡，剪不斷的牽絆，只有被隱藏不會消失。

　　那是一次祭典，人們向神感謝今天的豐收與祈求明年一樣受到神的眷顧。在這個純樸的城鎮裡，少年一點都不感到驚訝。造物者，神啊，神們為你跳舞，為你歌唱，為你頌揚。希望祢把慈愛的雙手繼續伸向大地的人們。

　　人們圍繞在中央廣場跳舞，手牽著手圍成圓圈，音樂是人們口裡傳唱民謠，打著節拍，歡慶的營火在中間熊熊的燃燒，有著神的照耀，至此天黑了也不怕。

　　海瑞塔也牽著那個少年的手來到廣場，他一襲黑袍，包裹著紅色頭巾，幾縷髮絲竄落下來，眾人都為王子牽著這個美麗的人感到驚訝，他的美超脫了人類。王子想與他跳舞。但這時候，有一個女人說話了：「他不是村裡的人，他是外來者，他沒有資格參與我們謝神的豐收！因為他並沒有在我們的土地上勞動！」這個女人的話引起了騷動，頓時祥和的氣氛變成了緊張兮兮，每個人的眼神充滿了猜忌；覺得路德威希家族是這塊土地的象徵，王子怎麼會勾搭上外來者？

　　少年沒有理由要去承受人們非善意的眼光，他轉頭就走，騎上馬跑出城了。

　　眾人的阻攔擋不住海瑞塔騎上駿馬的飛奔，國王和皇后知道此事，皇后當場昏厥。

　　少年騎馬來到森林裡的湖邊，海瑞塔也追過來。

　　「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少年脫下靴子，踢著湖邊的水。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的『子民』會這樣對我？」少年至此沒有看海瑞塔一眼，「一個上位者如果不了解他的人們是什麼樣的習性，只憑著自己的理想，要怎麼統治呢？」

　　「今天到祭典的高潮會放煙火。很漂亮的。他們把心願寄託在煙火中，希望在天空中放出來的瞬間可以傳達給神。於是就演變成了人們在放煙火的時候許願，許多年輕的男女會在這時候告白，神就會湊合他們。」

　　「是喔？」少年才不相信這套，「神只是人類幻想出來的產物，人類原本就有心靈上的力量，是人類的力量結合起來成了神蹟。」少年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特別悲傷。海瑞塔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海瑞塔從馬背上的包包，拿出火花棒，「給你。」點燃了就會像煙火一樣綻放光亮的花朵，隨著棒子上的火藥燃燒，火花只能維持一小段時間。

　　少年走回草地上，兩隻小小的花之火隨著棒子燃燒火藥而綻放，火藥量不多，但是光亮卻照亮了夜晚的森林，火星呈現十字形的往外跳，不會燒到手也不會弄傷草地，雖然小而微弱，可是在少年心中已經很絢爛了，彷彿點燃了少年的心，他沒有看過森林在一瞬間被火似的花朵點亮。

　　湖水的波粼，超越了月光，草地上的影子，彷彿還有海瑞塔的笑容。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溫柔？

　　這個年輕人知不知道他面對的是誰？

　　海瑞塔突然牽起少年的右手，他單膝跪下，親吻少年的手。

　　「我的王，我的主人，我在此宣示向您效忠！」

　　少年嚇到的抽回手，激動的頭巾掉下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少年大吼。

　　兩人手中的火花棒都燃燒完了。

　　又恢復到月光灑落湖面。

　　「你瘋了嗎？我是一個吸血鬼！你是一個王子！我是惡魔啊！」

　　但是海瑞塔依舊冷靜的微笑。

　　「我是惡魔！」

　　海瑞塔撿起少年的頭巾，替他披在頸子上。

　　「不要說自己是惡魔，感覺好傷人……」海瑞塔牽著少年的手，「你很體貼，你很溫柔喔！」

　　「為什麼？」

　　「我要跟你在一起，我這一生屬於你。」

　　那是愛神聽不見的唇語，那是誓約的吻。

　　擁抱著，海瑞塔引導少年的嘴唇湊上自己的頸子，少年張開他的獠牙……

　　那是記憶，流進口中的鮮血依舊沒有忘記那溫度與口感。也沒有忘記雙手所擁抱的體溫，以及自己身體被厚實的胸膛和手臂所擁抱的安全感。

　　——多久的記憶了？少年緩緩張開眼睛，身體上的痛覺已經麻痺。

　　那層愛戀的記憶像花火絢爛般的爆發出來也在那個時候消逝。

　　他們把那個少年釘在實驗台上，他的主要脈絡位置打上樁釘，並且把他的血液蒐集起來。

　　少年無法動彈。他不能讓他的血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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