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詩叫什麼什麼之必要。
至於懷疑,正可能是生活的另一種必要。
其實充滿疑惑的生活才是另外一種活著的痛快。獨自偏著頭,斜著某一個特定的角度,擠壓那丁點大的腦子,唯恐天下不知似的抓抓腦袋,然後搔了搔更短的髮線,緩緩的吐出短短的心聲。
我其實很喜歡笛卡爾說的:「永遠的懷疑。」
避免被一切所迷惑,所以設法懷疑,追求錯中之錯;或是錯中之對,總之更全面的答案,總會再充分的懷疑裡表達無疑。
至理名言啊,好。
我的腦子被哲學摧殘的正是時候,最基本的學問,不牽涉感官(這個不斷被循環論證給駁回的訴訟),已經習慣科學科學至上的大腦,一點點的漿汁都不肯分給這個自恃甚高的學問。當然,傳承了許久的壓力在學術,不是過份的要求,而是強大的權力與力量。
(即便這個概念是權力的)
從小我就喜歡懷疑。
懷疑從我喜歡問問題開始,我喜歡知道一切的答案。大約在國中或是更早的時候,我就開始有一個「真相」的夢,也就是想用窮盡一生的時間去分解、重組這個世界。那時候的我曾經想過,究竟哪一天我會把問題問完。簡單的數學算了下去,從小到大那個熟知的「十萬個」為什麼(雖然我也很費力的想要弄清楚為什麼是十萬個),我只要花個十年的時間就可以問完。那接下來呢?再花個十年找答案,然後呢?
那時候的我告訴自己,我要找到這個世界的「真理」。
為什麼運行,為什麼動物會進化,為什麼要有萬有引力。
然後為什麼,我會思考為什麼但是我不知道思考是為了什麼。
這一切複雜轉得我暈頭轉向,
長大我也用一樣的問題折磨過我弟。
所以我什麼都喜歡沾一點,讀一點點的科學,看一點點的物理,然後多多少少知道蛋糕為什麼要這樣烤;中國人為什麼叫中國人,或是人類身上究竟有多少條主要的神經?
憑什麼只能讓我知道其中一項,從此過生活,當自己。
如果說我學決定我自己,我的所作所為決定我自己,那憑什麼一個簡單的科目就要代表我(雖然他們都不簡單)。
那這些叛逆之外的問句是?
為什麼一切都需要懷疑。
我突然就養成了懷疑的習慣,我討厭在討論之初就俯首稱臣,服從對方說的一切,然後改變自己的想法。當然,可以說我是個不願意增加焦慮感的人,社會學稱之為ontology anxiety,心理學則稱之為認知失調,我卻覺得這可以說是無意間的又是一個理性思維,賽局理論
別人如果說的是錯的,我懷疑,那我說的就是對的
別人如果說的是對的,我懷疑,至少,我也會認真想過錯的話錯在哪裡
將來可以教導別人不要跟我犯一樣的錯誤。
這就是我,喜歡吸收一切的東西。
我從來就不是彈簧床,丟多少力回來多少。
我寧可是海綿,將自己飽飽的吸得密密實實,反正大腦從沒有聽過被用玩的。
所以我懷疑。
而,原來,哲學跟我有類似的想法。
這是第一次我覺得這門學問親近了一點,多了那麼一點驕傲的味道,一點孟子的「雖千萬人吾往矣」,浩然氣,不亦金聖歎之快哉!
我愛學問。
希望腦子理的東西越來越多。
就算懷疑論者要說我沒有外在知識,至少我堅信我自己,保持懷疑,
那就不是惡魔或是上帝都不能影響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