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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隨想的溫哥華筆記
2195/07/04 23:28:16瀏覽38|回應0|推薦0

為了系刊所寫做的一些片段。

 

那一堂課,在加拿大。 兩點,還有一個小時上課。我通常提早一個小時到學校。 我跑過楓葉滿地的秋天,看堆成像小山一樣高的落葉,把視線塞的滿滿的。那時候已經是秋天,氣溫大概十五六度左右。公車站的大家已經都穿上了保守的外套,有些怕冷的外套的帽子都已經出現毛茸茸的邊,顯然是怕冷穿起了雪衣。但學生活動中心前面剛剛開幕的環校路跑才剛開始,一團高大的人群把會場圍的水洩不通,拿著大聲公賣力叫喊;其他社團,則擺開攤位,派最帥最高的金髮帥哥,或是笑容燦爛的黑髮拉丁裔女生,穿著短褲短袖在寒冷中,大聲的說著週末衝浪或是去幾天以後要去二十英哩以外健行。 這裡,是我的大三;這裡,是溫哥華,是英屬哥倫比亞大學(UBC)。用一年的時間,我在這裡看到了不一樣的大學生活。 兩點半,我走進學生活動中心,打算在車水馬龍中稍微休息一下。 UBC的學生活動中心有點像清華的小吃部,一共有四樓,巨大的像是大禮堂一般,每天吞吐無數的學生。大家都在這裡吃喝,聊天,所以無論是哪個時候,總是吵哄哄的。裡面有starbucks、subway、賣漢堡的、壽司店等等;無線網路很快。我很喜歡UBC sub(student union building)裡的聲音,尤其是那種哄哄吵吵的感覺,總讓我覺得學生的活動充滿了整個校園,而不是其他的。 ========================================================== 從清華到溫哥華 從真實的記憶轉換到提筆,是一種神秘的過程。 真實的記憶永遠顯得那麼的豐富,那麼的不可解、不可說。那些時刻的生活像是密不透風的洋蔥,沒有一能一層剝去,終難以體會到那種錯綜複雜的結合關係。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曾經很想將整個經驗肢解開來,寫成一篇好看又動人的文章,或者至少是用同等的酸甜苦辣,幫大家烹煮一個足堪咀嚼的故事。然而誰知當中最難的,卻是「語言」本身。諷刺地,整趟旅程,我幾乎都陷落在中文的思想,與英文寫作、口說之間的困境之中;誰知道一旦回到了台灣,我卻又陷入了英文生活、思考,轉換回中文寫作的困難。我畢竟不能將自己全然分解開來,因為一旦這麼做了,這趟為期八個月的旅程就怎麼也不顯得完整。我終究只能讓大家看上一點點,這個龐大無比的「出國交換學生」經驗中,那麼單薄的一些觀察,一些不那麼精彩有趣的生活小趣事。那些,也許是日記的工作,還有網誌的工作。而這篇,正如洋蔥一樣,是為大家已經夠多采多姿、已經夠鹹夠濃的大學生活中,點綴那麼一點若有似無的「可能性」。 我的大三第一個聲音,不是熟悉的上課鐘聲,而是我迷失在校園裡,對路旁一個看起來老神在在的棕髮女生,問出的一句:「where am I?」。 我很喜歡我的交換經驗,這段出國八個月的時間改變我很多。這段時間其實不長,比起許多留學生動輒五年十年的長期經驗,這段時間短得幾乎只夠我將所有的精神放在「驚奇」上面。我是在大三那一年出國,於是,我也並不只是一個空自驚喜的學生而已。我已經是一個在清華待了兩年,足以比較兩者之間某些表面或細微的差異的人;我更覺得,自己總是喜歡東看看,西想想的個性,正好適合,在走過清華與溫哥華兩段日子中,去想想,自己真正是誰,還有這兩者之間的一些微妙的平衡。我很喜歡的UBC的校訓:「Tuum est」,字面翻譯是it’s yours或是it’s up to you。對我來說,這段經驗真正的「驚奇」倒不是我們想像中與國外學生有多麼的不同,反而是我們有比想像的要接近的許多。這段經驗是如此的貼近「我自己是誰」讓我大大地驚訝,我不是如同出發時設定,想要看清「國外的大學」,反而我更認識了在台灣的自己的種種。 該從,最現實的自己說起。溫哥華的物價很貴,大約一般來說是台灣的三倍左右,日常外食的話平均每份東西大概要六塊以上(一百八十塊台幣),而一天平均我自己大概要花上十五塊左右,換算成台幣就是四百五十塊。平時在台灣並不特地注意飲食花費的我,來到溫哥華就突然變得精打細算。我的室友,一個加拿大裔的黑人James,總是一邊吃著他從超市買回的熱食,一邊好整以暇的看著我炒菜,一邊問我:「為什麼華人總是那麼的節儉?」我想了很久,才終於回答他:「不是我是華人所以節儉,而是我節儉,而且我剛好是華人。」這種生活的狀態幾乎籠罩了我全部的交換學生生活,從我落地的第一天開始,到起飛的前一刻,我的腦袋幾乎沒有停止計算的時候。甚至,我在回到台灣以後,還偶爾會指著三十五塊的滷肉飯,陶醉的說著:「一塊兩毛,太便宜了!」一類。可以說,現實中的我交換生活,其實有好大一個部份都在努力的省錢,克制自己的欲望,以免因為忍不住而去喝了一杯三塊六毛(大概一百一十幾塊)的珍珠奶茶。 緣份,是這趟旅程中最大的收穫,那是一種跨越經緯線、超出文化界線的一種連結。我有一群跟我很好的大陸朋友,還有幾個從台灣就認識的夥伴。其中一個是清華物理系畢業的學長,剛當玩兵,在UBC念博士;而他最後,跟我認識的這群大陸朋友的其中一人結了婚,在我回國以後的幾個月,我在淡水河邊參加了他們的婚禮。另外,跟我生活中最是熟悉的,要算是我的租屋裡的幾個其他的房客了,也是我的「室友」。前面提過好客的James,總是笑嘻嘻的跟我聊著台灣,他在英語學校上班,偶爾也會看到台灣的學生,這時候他就會不斷跟我炫耀。另外,還有神出鬼沒的阿拉伯籍的Naïve,他是James上班那個學校的學生。剛搬來的時候我根本不會發他的名字,也覺得他總是不打聲招呼就跑出去戶外抽煙的習慣很可怕,不過久了,其實一習慣,就發現他其實是個宅男,整天定pizza躲在家裡打電動,而且喝酒、吃肉都照作,我總是笑他是個糟糕的穆斯林,他都打哈哈的躲到室外去了。最後,是一位高帥的金髮帥哥,大概身高一百九十幾公分,在市區一家巧克力店當廚師。他的手藝之好,大概每隔幾個禮拜他就會帶公司賣剩下的巧克力蘋果給大家吃,或是自己烤著麵包、雜糧蛋糕、蘋果派一類的。每天從學校回家,只要打開房門的一刻聽到烤箱的吱吱聲,就知道又有口福了。這些這些,說不完,卻又想起來忍不住微笑的片段。 溫哥華的天氣很讓人難忘。UBC校園的邊境,因為靠近海邊,又有滿高的山,遠遠望過去山海相鄰,冬天的時候白愷愷的一片,簡直就像畫一樣。我在交換的期間只經歷了一場小小的雪,那個早上我興奮的差點把晚起的房東給嚇死,而我則傻傻的沒帶手套就玩起了雪。幾分鐘以後,凍紅了的指頭一點也沒給我好過,不過拍上了的照片還是讓我興奮不已。溫哥華天氣比台灣冷得多,不過因為沒那麼濕的關係,大概都是偏乾冷的天氣。令人比較深刻的,是溫哥華秋天到冬天之交,會有一個很長很長的時間,幾乎像是下起了梅雨。不過比起台灣的梅雨,溫哥華的梅雨時節更像是「沒完沒了的雨」,那時候整整一個月沒有出過太陽,而我第一次認真的體驗到,原來天氣也可以心神沮喪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說回上著課的自己。UBC的修課讓我有許多心得,其中之一,是UBC的學生其實跟清大的學生沒什麼太大的主觀上的差別。我依然會看到教室裡因為聽不懂而昏昏欲睡的表情差不了太多,蹺課的空位也一個沒有少過。然而,的卻有所不同的是UBC的課堂要求非常的嚴格。舉個例子來說,我在下學期修了一門與族群有關的課,課程的負擔是大三程度的。除了英文閱讀很吃重(廢話!),報告與期中期末考也一個沒少。每天花上三到四個小時在讀書屬於正常,比起在台灣可以更輕鬆寫意的安排自己生活,是很不一樣的一種體驗。 上著國外的課,也會感受到某種「文化」的差別。在UBC的課堂上,發言的程度是遠遠超過在人社系上課。觀察久了,我自己的感覺是,大家並不完全都是有想法,或特別愛表達自己,大多數時候只是學生更習慣一種「討論」形式的課堂,所以一旦老師問了問題,班上一片靜默,這種尷尬的氣氛往往讓人受不了,大家的第一個反應是左顧右盼的尋找著願意回答的人。所以大概不要三四秒鐘,無論講什麼,都會有人接上一兩句話。比起來,我總想著,如果在清大這樣的情況,大家大概只會低下頭,默默的做起自己的事情。 UBC的課程雖然大多也是三學分,但是通常分成兩天,或是三天來上,一天一個小時左右,由老師「演講」。額外的時間通常都是外加的「討論」課程。因此跟人社一樣,大家也要在課外討論報告,有些時候是閱讀討論,有時候則是一起作報告。值得一提的是,似乎有另外某種「文化」的因素,使得我總是覺得在自信上矮上一截。我的第一位分組報告夥伴,是一個瘦高的白人,平常上課很安靜,總是抱著手臂坐在教室前面,看起來很不屑的樣子。我遭到他冷眼攻擊的第一個問題,是令人震驚的:「同學,你寫作厲害嗎?」而我差點招架不住的回答了一個勉強的「還好吧。」他隨後拍拍胸脯,用緩和了許多的笑容說著:「別擔心,我寫作超強的!拿 A一定沒問題。」而我只能訕訕的陪笑。像這樣的故事,很多很多。八個月下來,實力增加倒是不知道,信心遭受的攻擊卻是結結實實的很多。 有人問過我,英文是不是一個問題?從來就是的。生活中,突然走到店裡,我總是會忘記棒棒糖的英文要怎麼說,只好偷偷地找架子上的品牌名來充數。上課的時候,老師用空中英語三倍播放的速度,講傅科、講韋伯,講族群關係,還有講著自己完全聽不懂得一些溫哥華加拿大的地方、人名。最難過的,莫過於大家聽到了個笑話,哄堂大笑了起來,而自己卻一臉茫然的坐在位子上,那種感覺是真的相當寂寞就是了。雖然大家都說,bad English是世界語言,不過卻要有真的滿好的態度,像是高超的搭訕技術或交朋友的熱情,否則即使英文不錯,周圍的人還是比較各顧自己的事情,很少能多搭理你一點。 正如我聽到的第一個聲音,即使到現在,我還是常分不清,在清華的自己,究竟有多少分受到溫哥華生活的影響。旅行像一種神秘的界線,跨越了,就很難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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