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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4/23 07:19:21瀏覽2995|回應8|推薦16 | |
前言:如今又隨著國運的衰頹,號稱「公民不服從」已經變成「公民服從我」,從過去的「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演變成「只要我不爽,什麼都可以!」,「一人意志」無限上綱成「全民意志」‧‧‧ ===【透視鏡】=== 社會學大師韋伯說「民主深化」必需要經過「除魅」、「毀神」的階段,然而,台灣的民主鞏固歷程中,終究無法擺脫「神話」,人民依然崇拜並不存在的「神」,怯於靠自己求真理。 民主要成熟,最害怕一種人:就是那以種自以為是民主代表、民主先鋒、人民的「人格者」、「啟蒙導師」那一種人。 民主真正可貴之處,在於民主是一個由下而上的程序,任何由上而下的指導,其實都擺脫不了「家父長」的父權心態,都是一種「英明」領袖登高一呼,庶民跟進的權威型態,其實,還是一種「領袖vs.徒僕」的模式,根本上仍是在破壞著民主的真精神。 人智有限,不論是所謂的民主導師、精神領袖,不管他曾經多有智慧、多少奉獻與犧牲、遭受過多大的劫難、又是多麼的意志堅定‧‧‧但他的視野其實都有局限性,必然限制了真正民主成熟所需要的空間。 當前台灣的困境,就在於民主還是遠遠不夠,但「人格者」、「導師」一向卻太多太多了。 許多人已經嗤之以鼻的「李遠哲神話」,就曾經是這種「人格者」、「導師」現象的總和。 台灣民主化的過程中,長期被這種「人格者」、「導師」光環所籠罩,忽略掉了這些「人格者」、「導師」之指引,其實是建構在極不民主、更不平等的「階級」意識之中,台灣之民主,更因這些「人格者」、「導師」們壟斷掉了議題討論的市場,真正的公民論壇一直無法建立。 從時空因素探究,「人格者」、「導師」神話會在台灣誕生,和過去的威權體制和經濟不自由有密切的關聯,在蔣介石那個把台灣當成殖民地,所有資源都被他挪去滿足他「反攻復國」幻夢的時代裡,台灣基本上是一個「鎖國」時代。 那一個時候,絕大多數的人民連三餐都不可能溫飽了,更不用說讓子女受太好的教育,當然,還想要能讓子女出國深造,吸收先進思想,根本是天方夜譚了。 這種時空下,一九五○、六○年代,第一批能夠出國深造的學子,除了少數真正是資賦優異,得到高額獎學金的人之外,能夠出國的,絕大多數都是當時的統治階級的子女,或是大學教授、政府高階公務員家庭以及台灣傳統鄉紳子女。 他們對台灣的認識,和對生活與生命的理解,坦白說,一出生就是得天獨厚,都不是台灣人民所能企望的;當然,這批人對台灣的理解,其實也一向和真正的庶民有天差地別的鴻溝。 這批「幸運之子」到了美國,在課堂之餘,有幸吸收了一點點民主觀念,開始對台灣的威權體制有了懷疑,有一批人,對國民黨懷疑,所以引發了一波「回歸中國」的浪潮,陳若曦就是著名的代表。 另外一批,則是對中國依然疑懼,想要改變台灣的政局,例如,也曾是陳水扁「國政顧問團」成員之一的殷琪,想法最激烈,她曾經在一次訪問中透露,蔣介石過世時,她在美國時曾經想要花錢「僱傭兵」,送回台灣發動革命,推翻國民黨。 資產階級和派閥知識分子因為家大業大,「革命」,當然祇是嘴巴說說而已,他們終究沒有行動,但歷史的機運來了,蔣經國接位後,為了保住國民黨這個「外來政權」在台灣的繼續統治的正當性,發動了「革新保台」運動,以經濟發展為主軸,進行國民黨政權和台灣整體國運的深化結合。 要改革經濟當然需要專業人才,蔣經國因此推動了「國建會」,大量邀請這些第一批出國深造的學人建言,這一批人的視野當然比困居在島內,為生活打拼的台灣絕大多數人寬廣,往往能講出一堆大道理,不知不覺都成了言論領袖,頭頂上有進步分子的光環。 蔣經國晚年,當台灣人民經濟生活改善,對公共事務有更多參與動力下,被迫開啟了台灣民主化列車;蔣經國啟動民主化後,不旋踵就過世,李登輝在風雨中接位後,權力基礎原本就不穩固的他,為了對抗國民黨老派勢力,以「民主化」為由,拉攏新勢力是它的策略選擇,就在這種統治階層的權力矛盾之中,台灣因緣際會,大步伐邁向民主。 民主是什麼?絕大多數的台灣人民都祇有懵懵懂懂的認知,於是,台灣第一批的出國深造分子,挾著他們在美國一知半解的體會,紛紛成了「人民的導師」,扮演起「人格者」、「啟蒙者」角色,也因此壟斷了公共言論的空間。 問題是,在這段歷史過程中,這批人的階級問題一直沒被國人檢驗,他們的生活條件和經驗,更是和絕大多數的台灣人生活截然不同,但他們早就忘掉了這個根本性的差別,在歷史條件的寵愛中,他們以他們的體驗為真理,以指導者的姿態,指指點點起台灣的一切。 人民呢?一方面苦於生活奔波,無法多思索和研究;另一方面,既然有這麼多「人格者」、「啟蒙家」在指導,跟著他們走就對了,更何況,這些人還是「國際級」大師,見多識廣,一定不會錯,何必讓自己這麼累,何必還要想這麼多。 在這種背景下,所以,挾諾貝爾獎光環的李遠哲因此成了所有領域的指導者,當時,他說要搞教改,誰敢不聽他的;他說九二一震災應該要怎麼做,政府就得跟著做;他說,台灣的論文水準還不夠,整個國科會和大學就拼命搞論文數量‧‧‧終於,他說,支持陳水扁就是「向上提升」,頓時捲起千堆雪,收割掉政黨輪替的歷史光環。 這批「指導者」沒想到的是,蔣經國雖然不太讀書,但對讀書人敬重;李登輝則基本上愛讀書,也對讀書人敬重三分。 但是陳水扁,卻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權力動物,拿到大位之後,對這批讀書人根本是甩都不甩。二○○○年,李遠哲和這批「指導者」興沖沖搞的「兩岸跨黨派小組」,阿扁完完全全懶得搭理之後,這批「人格者」、「指導者」,從此陷入了窘困。 到了馬英九時代,除了哈佛、耶魯,而且還要乖乖聽話的人之外,馬英九永遠都只會「謝謝指教」! 他們壟斷言論太久了,在一般人民心中,他們依然還是「神」,大神依舊佔住神桌,三不五時,還是發表些不痛不癢之言,透過一些小祭司,假傳「神喻」蠱惑人心一下。 可悲的是,如今又隨著國運的衰頹,號稱「公民不服從」已經變成「公民服從我」,從過去的「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演變成「只要我不爽,什麼都可以!」,「一人意志」無限上綱成「全民意志」‧‧‧ 台灣的言論空間,並沒有從此擺脫了「神旨」控制的宿命,人人不平等,只有「是非題」,沒有「選擇題」,「立場」就是一切,不但沒有「除魅」、「毀神」,還在「造神」,這樣的發展,何止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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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公共議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