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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4/30 00:02:50瀏覽2178|回應11|推薦64 | |
在我三歲之前,我的家似乎常居無定所,先是從老家新竹新埔鎮搬到台北,那時我尚未出生,我前面已有六個兄姊,據說在台北就搬了好幾個住處,然後又遷回新埔鎮,我便在遷回那年出世了。 三歲時,舉家遷往南部旗山一個名叫三角仔,又名圓潭的小村子,過起拓荒墾植的農家生活。剛搬至三角仔時,一家大小八口先暫棲在一座祀奉大渡公的廟裡,然後又借得一處老舊的 在那段流離失所的歲月裡,父母兄姊為了打拚一份足夠溫飽的家業,不知流了多少血汗,吃了多少苦頭,我因為是家中最小的一員,所以可以說坐享其成,不是沒吃過苦,但與兄姊們比起來,要好命多了。 就這樣,我們在這個小村定居下來,直到我負笈台北讀大學,之前我沒有長時間離開過這塊我成長的山城,在此度過一個完整的童稚及青澀的青少歲月,而那是一段淬鍊生命氣質最為重要的階段,直到今天,我仍心存感激有幸在這樣一個質樸的農村成長。在物質上我沒有獲得充份的享受,但農村生活體驗卻豐富了我往後的精神生活,尤其在我意外的從事業餘筆耕生涯後,它們更成了我為文寫作的活水源頭。 我所以說「意外」,是我直到高中畢業時都還不曾立下要當作家的志願,雖然我對文學的喜好多少是有跡可循的,例如我從小就對書有好感,我無法閱讀到許多課外讀物,小學教師辦公室牆上掛有一排公家讀物,並不有趣,但我也總是 那時期,除了嗜讀,我沒有寫作的「衝動」,我在學校的造句能力很強,造句比賽總是拿到首獎,但也許缺乏引導,我不懂得作文,考國語,作文常是從作文範本中背了來應考的,老師也未加導正。讀初中時,我常給《學友》雜誌投稿,不是文稿是畫稿「巧巧畫」,刊出後的稿酬是鉛筆半打,我因此有用不完的鉛筆。上了高中後才有機會多讀一些中外文學名著,也勤寫日記,對文學的嚮往已隱然乍現,只是偶有寫作衝動,也往往寫一點校園點滴而已,未曾對文事胸懷大志。考上大學後,的確有心要做一個作家,但毅力不夠,經不起幾度被退稿的挫折,便偃兵息鼓,整整停了十幾年不曾握筆,直覺作家夢是漸行漸遠了。 會再提筆,是看到一家報紙副刊的徵文啟事怦然心動,徵文主題讓我隱隱然回到我那充滿泥味及野趣的家鄉,乍然間,老屋、屋舍旁的竹叢、母視手植的苦楝、廣袤的田園、蕉園、蔗園、我的牧童生涯、小學操場放映的露天電影、鄉親老實古意的憨笑及不帶惡意的粗話等等,都一一呈現在腦際間。 於是,我寫下那篇徵文,雖未得獎,但也獲得發表的機會。從此,我一篇接一篇寫下充滿鄉土味的散文,在我的散文集《惜情》、《捨不得長大》、《懷念的季節》以至新近出版的《六月芳草》,都可嗅到許多充滿泥味的文字。我且將最具有鄉土味的篇章集結成《回首》一書,並獲得高雄縣文化中心甄選獎助出版了這本選集。 我也是愛玩的人,在工作上常有機會到國外出差,因此遊歷了世界不少地方,還玩出了一本遊記《去玩》。然而,無論走再多地方,最令我繫念的仍是我生長的寶島原鄉。作家李潼為我《六月芳草》所作的序中有一段文字:「儘管敘事背景盤桓在台北盆地或遠至好望角、菲律賓,但關照與情愫的脈絡,幾乎都可尋回原鄉草木,指向鄉人穩實足跡,是對老實古意的推崇與懷想。」 想想,如果沒有那段充滿泥香的青少歲月供我回首,我不會在停筆十幾年後重拾禿筆寫作,自然也不會有《回首》這樣一本充滿泥味的書,想當作家也將永遠只是夢想而已。 (本文為「台北之音」電台訪談<作家文學原鄉>系列專文播出,新生報副刊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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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