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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0/28 18:31:42瀏覽917|回應0|推薦21 | |
剛過世的以色列總統裴瑞茲,在1993年年8月20日度過了他70歲生日,以色列當時仍是深夜,挪威奧斯陸黎明的晨曦已穿透迷霧,射進會場,照亮每一個人的臉龐。當場眾人皆屏息,心中守著一份他們以為將成為未來歷史分水嶺的和平禮物。 巴勒斯坦解放組織代表阿布阿拉(阿布·阿拉)笑著對以色列談判代表(時任以色列外長的)裴瑞茲說:「這項協定是你的生日禮物。」 裴瑞茲的心思頓時回到兒居時的俄羅斯猶太社區之城 - 維西尼瓦,凡猶太人的一切,如今已蕩然無存。那裡已是荒野,是猶太人堅定自己「需要一個祖國」的痛苦記憶。裴瑞茲在他的回憶錄中如此敘述23年前的感觸:我們這一代失去了一個世界,因而努力創造了另一個世界。 可悲的是,為了建立這個「祖國」世界,卻又帶來一連串恐怖的戰爭,折磨,痛苦。這麼多的苦難使以色列人和阿拉伯人都變得十分盲目,長久以來,他們始終相信,只有殲滅對方,才能生存。 歷史往往只是一個囚禁「愛」,囚禁「寬恕」,囚禁「和解」的監獄。 裴瑞茲在23年前寫的「改變的時機,已經成熟」指的是一場前所未見的「新中東和平協議」。 由挪威主導向巴勒斯坦傳話,最終結束長期的對抗。雙方遞出橄欖枝,簽訂「奧斯陸和平協議」,協議中以色列承認巴勒斯坦人在「加薩走廊」和「約旦河西岸地區」擁有生存權,並授予巴勒斯坦自治政府部分控制當地的權利。 丈量黑夜的方式有很多種,裴瑞茲回憶了猶太人流離失所的2000年悲劇,回憶了自己悲苦的童年往事,也回憶了以色列復國那一刻百萬巴勒斯坦人被驅逐出「家園」時茫然的眼神。一塊土地,兩個宗教;一塊土地,兩個先後民族。 裴瑞茲在深夜裡仰望他的上帝,書寫道:「。我們的集體良心在譴責我們,我們不但和鄰居衝突,也和自己衝突」月亮清楚地注視著他,他向「上帝」,向遙遠的「祖國」如此許諾:「光是宣布戰爭是不夠的,我們只是消除暴力,卻忽視人民的悲困,我們將發現我們只是賣掉一種危害,來購買另一種危險。」 1995年年11月4日,裴瑞茲親眼目睹他的上司,也是主導和平計劃的總理拉賓,在特拉維夫國王廣場被以色列激進份子以一把9毫米口徑的左輪手槍,先朝心臟處連開兩槍,再向背部補上兩槍,一旁特勤環伺,卻無人盡力阻擋。改變,沒有開始,就以拉賓之血結束。和平沒有曙光,那個丈量黑暗的深夜,只是離開沙漠後「高緯度」的錯覺。拉賓那四記槍聲之後,裴瑞茲對和平仍有期盼,直至後來的大選挫敗。 選票及歷史教會了裴瑞茲一些事,在聯合國人權委員會四十六國聯合一致譴責的2014年7月「加薩屠殺」中「是否出動地面部隊攻擊」表決時,他的態度離開了23年前的自己,違背了他曾向「上帝」書寫的禱告。他接受國際媒體訪問時,毫不猶豫的說:「是的,以色列該出動地面部隊。」 當時,加薩仍未走到今天的災難。以色列固然空襲,但傷亡殘忍的程度未如近日殺害上千人。70%為平民,30%為兒童;學校,醫院,救護車無一放過的「十日屠殺」。 23年前我曾深深被裴瑞茲書寫的和解懺悔感動;當我看到連他也主戰了,而且是七年總統任期最後一個月,我就知道和平的燭火已在以色列這個仇恨之地,徹底熄滅。 那一天我告訴「文茜世界週報」的同仁:「注意,以色列好戰派已全面抬頭,地面戰將開打,他們的目的絕非懲罰殺害三名以色列青少年的元兇,而是藉機徹底摧毀加薩走廊的一切,不只是哈馬斯。」 裴瑞茲對「和平」信念的背叛,是以色列真正的哀歌。他曾如此相信以色列應該「在軍事意義的勝利之外」,可以找到尋求「和解」的辦法。裴瑞茲曾以「上帝的選民」的身份回到他相信的「故土」,擁抱他信賴的「耶利哥和平花園」。 23年後,他被迫成為支持地面戰爭,摧毀加薩每一道牆,每一個敵人可能藏身之處的領袖,他不是背叛了自己,而是整個以色列對自己的背叛。 裴瑞茲必須自保,在上帝給他的最後一塊土地,他必須加入戰鬥,加入他自己都不信賴的殲滅,加入他心知肚明的掠奪。 丈量黑夜的方式,有曙光的等待;也有下一個黑夜必然再臨的明白。 晚年的裴瑞茲明白了,那不只是巴勒斯坦人的悲哀,更是以色列整個國家,逐漸失去世界多數人同情的悲哀。 原史回到23年前的深夜,而且看不到曙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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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政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