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艷文和長孫。

二人整整差了六十年。其實這六十年說的是自己和長孫。

週五, 接孫子回家, 出乎意料的, 孫子居然問我: 「grandpa, 你知道出埃及記嗎? 」於是我哼唱起: This land is mine and God gives this land to me...., 子孫二人合唱著。我告訴孫子出埃及記的英文叫作 Exodus, 是摩西帶領族人穿越紅海逃避埃及人…的故事。

出埃及記是史艷文的片頭曲。

那時候台灣正流行布袋戲。自己從未看過布袋戲, 也沒玩過彈珠, 也看不懂歌仔戲; 小孩子流行的東西, 我一樣也不會。那時的我, 手上只有書。台灣話講的也不如國語道地。第一個女朋友是外省人。

太太不止一次批評我: 「你不是台灣人！」

及長, 開始喜歡上 Exodus 的旋律, 更為其歌詞而震憾。明儒顧憲成說「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亅那時風華正茂, 儒家經世濟時正是讀書人情懷。想知道為什麼美國如此強盛是促成赴美唸書的唯一動機。 豈料就是這個起念, 改變了整個人生軌跡。

移居楓葉北國, 落了地生了根。如今居然有了兩個男孫, 都不是拿台灣護照的孫子, 都將會是看不懂中文的後代。 我那一房中文經史子集後继而無人。

第一個孫子我們是在婦幼醫院等著。

見第二個孫子居然是透過視訊, 而且居然是隔著大洋, 在那麼遥遠的地方。

看到第二個孫子時, 他將是六個月了。

再過一週才能看到、摸到、吻到我的後代。也不知怎麼, 自己又流淚了！

人說頭大腦大。

第二個孫子給我最大的印象是: 大大的頭。小小的身軀負荷不了大頭的重量。仰起頭才不久, 就趴下去了。

他爸爸從大學、研究所一路走來, 都是 BC 省最負盛名的學校。博士更是出自日本最好的大學。比這個老丈人強多了。

當了祖父方知道什麼是血緣, 什麼叫做子孫情。

祖父能給他們的只有: 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