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從惡夢中驚醒。窗簾透進的來的光線過於稀薄，室內還殘留整夜的昏暗。一種莫名難堪的感受直湧心頭，嘩然一陣，淚水就這麼落下。像走失的小孩那樣恐懼無助，卻只能用哭聲來呼喊。

上次被惡夢嚇哭，似乎是國小時的事了。那時還未搬家，記憶中的夜裡常有黑影在眼前飄動。有時在走廊的盡頭，貼了淺色壁紙的牆面緩緩浮現人影，以及隱約可見紅色的眼睛。是幻覺吧，我想。在那時，夢中夢是常有的事。還記得一個夜裡，在往玫瑰中國城的路上，再普通不過的天空中有一輪孤月，又遙遠又渺小。已經不記得夢中發生了什麼，可能基於孩子的本能，從惡夢醒來，就知道哭著跑去抱住媽媽。不知試了幾回，當我努力睜開眼想朝著客廳走去，以為爸媽還在看著世足賽，可走到一半想切下走廊燈的開關時，我又回到床上，才發現我根本動彈不得。反覆幾次，又急又慌，當我最終從夢裡醒來，拖著疲憊的身子和垂著的淚水搖醒媽媽，媽媽總是責備中帶點心疼地說：「誰教妳白天玩那麼瘋，晚上做惡夢了吧。」

每夜當我躺在床上，總有一種順水漂流的感覺，像在小舟上隨著微波飄盪沉浮。時而有一片廣闊且綠的大草原，細草在微風的吹拂下，像一床柔軟的棉被。有一個人在上面奔跑、奔跑，沒有方向。時而在黑白的空間中，出現幾條簡單的線條，勾勒出螺旋迴梯的模樣，從上方俯瞰，一隻小貓用輕快的腳步一溜而下。也有在懸崖邊上，爸爸緊握我的手，卻仍因承受不住強風而直直墜落。然後全身一陣抽動，再次從睡眠中驚醒。

而最近，總在凌晨三點醒來。偶爾有夢，但也是片段而零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