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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LINE (chapter forty-eight) - 埋藏的記憶
2011/11/17 13:35:48瀏覽94|回應1|推薦3

「或許在你眼裡...在那一年內時間的痕跡被抹掉,是有人刻意隱藏,但...這樣的說法並不恰當,因為在這世上,曾經參與過那段時間的人當中,僅剩我一個人能夠保有記憶,但那也不過是我個人的觀點,片斷、零碎,之所以沒有留下任何資訊,如果在那段時間內僅有痛苦兩個字,試問誰還願意將它寫下,反覆誦讀...反覆痛楚。」林鐵松微顫著雙手,努力撐起身體站在窗前,再度細數著那段痛苦的回憶。

白太谷檢察官:「你為什麼要說謊?除了你之外,藍劍行這個當事者也會知曉。」

林鐵松:「即使是同一副軀體,埋葬過去的人是不會有記憶的。」

白太谷:「!?」

林鐵松:「就如你猜測的一般,那一年內的確發生很多事,但真正壓垮一個人的最後關鍵,卻也是一開始塑造一個人的契機,那一切就像安排好了一樣,早在十多年前,當我初出茅廬以檢察官身分偵辦的第一案開始,命運就已經悄悄埋下了後果...。」

白太谷:「十多年前...。」

林鐵松:「當時我三十八歲,剛在台中地檢署就職,第一次接的案子是一宗家庭悲劇的慘案,一個生意失敗導致破產的家庭,父親長期酗酒家暴,最後在家裡親手殺死自己的妻子,當警方衝進家裡時,父親拿著刀架著自己的兒子,企圖先殺掉小孩再自殺,最後被警察逮捕,安全救出小孩,不過事後據警方的說法,那名小孩親眼目睹了自己的母親被父親殺害,從救出生還之後...從此沒再流過一滴眼淚...不再說半句話。」

白太谷:「...那案子我有點印象,最後那個父親被判死刑。」

林鐵松:「當時我已經有了女兒,六歲正在讀國小,同樣身為父親的我,對這件案子感受很深刻,而最後判刑你剛才也說了...法庭以殺人罪處置,我親手將這名犯下殺人案的父親送進大牢,還給了社會在法律上的程序正義,但剩下的卻是無辜的小孩,由於沒有親戚和其他家人,最後在社工安排下打算送往孤兒院安置,但這樣就是最好的結果嗎?」

白太谷:「...。」

林鐵松:「我怎麼無法接受,對第一次辦案的我來說...這件案子的後續很重要,這關係到一個小孩子可能從此之後就毀掉了,他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子,每個人都應該有一個重生的機會,尤其對一個剛接觸世界不久的小孩,我們大人能做的...不就是盡力維護小孩子...盡力去保護他們...直到他們能夠有信心面對這個世界嗎?於是我與妻子討論,但我妻子卻堅決不想領養一個小孩,對她來說,一家三口就是最好的狀態,於是...只要每逢周末,我都會去探望這名小孩子,而他就是現在的藍劍行。」

白太谷:「...沒想到還有這一段令人扼腕的成長過往。」

林鐵松:「那是一段不堪的回憶,對小子的影響尤其深重,這個名字...藍劍行,當我第一次到孤兒院的時候,當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我就可以很清楚得從他的表情中得知...他並不喜歡這個名字,我猜測過原因,可能...這個名字出自他的父親之手,而這個男人卻恰巧是毀掉自己僅有記憶的惡魔,對小孩來說,光是名字都足以勾起恐懼的回憶,因此之後我便不在他的面前喊那名字,大多以小子稱呼。而每次去探望小子的時候,我都能從他的舉止與眼神中發現...那種將心靈封閉的狀態,當然...他也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半句話,也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半句,有幾乎一年多的時間裡,他都是沉默著,直到有一天,我無心的一個決定...卻促成一個重生的契機。」

白太谷:「重生的契機!?」

林鐵松:「當時我恰巧從國小帶著女兒放學回家,沿途上接到妻子電話...說臨時加班,無法趕回家做晚飯,於是我便帶著女兒在外面吃飯,時間充裕之下也順便去孤兒院探望,走進孤兒院時突然有個想法,讓年紀相仿的小孩子去溝通...說不定會有幫助,於是我讓女兒和小子相處,結果沒想到...那效果驚人,在我女兒面前,小子終於說出話,並且大哭了一場,接著便倒在我女兒的身旁安穩的睡著,而那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直到現在我都不明白為何會這樣。」

白太谷突然皺起眉頭:「?」

林鐵松:「之後,每當我要到孤兒院時,只要有機會...我都會帶上我女兒,而她就像天使一樣,救贖了小子的心,每相處一次...溝通就越來越進步,從原本只會跟我女兒說話開始,到最後已經可以和其他人相處自如,而這之中的轉變...僅在短短一年之間,生命找到了出口,但命運也隨之改變,在那一年之後,我被調到了台北地檢署。」

白太谷:「你調到台北地檢署之後,與藍劍行之間就失去連絡了嗎?」

林鐵松:「的確...那時候的我一直在台北忙於工作,沒有探望的機會,不過...我依舊有從孤兒院得到消息,小子在課業學業上表現的中規中矩,並沒有因此而低落,到外地讀書時也進入寄養家庭,與人相處上也都還算正常,直到八年前,我再度回到台中地檢署時,小子已經進入大學讀書,念得是法律系。」

白太谷:「結果卻是最後一名畢業,資料上顯示的...那成績差點畢不了業。」

林鐵松:「是數據說了謊話,在讀書的期間,就如你所說...小子的成績都是最後一名,但那不過是一種假象,在當時小子為了讀大學...拼命的打工賺錢,但學費依舊驚人,在當時並沒有助學貸款,在生活壓力下,一名同班的富家子弟願意出手幫助,但條件是...必須將小子的學科成績做交換,於是四年內所呈現的成績都是最後一名,而最後那名富家子弟則以第一名畢業。」

白太谷:「嘖!果然是富家子弟就讀的三流大學...。」

林鐵松:「而在那段大學的時間,我意外的發現...原來小子已經和我女兒在一起,從我回到台中地檢署的時候,他們就開始交往,雖然感到意外,但我其實感到欣慰,有時候我甚至會偷偷地幫他們,小子是我從孤兒院就開始認識,他的確是個足以讓我安心的將女兒託付的男人,他們交往兩年後...小子便經常出現在我家,就像家人一般...一起吃飯、一起生活,而我在心裡也逐漸把小子當兒子一樣,在那段時間裡,家裡熱鬧了、更溫暖了,一個家更完整了,但怎麼也想不到...噩夢也在那段時間降臨。一個全國通緝犯綁架了我女兒,小子循著自己所推測的線索,比警方更快找到通緝犯的藏身處,但悲劇也在那時發生,當我和警方進入通緝犯的居所時,我整個心都碎了,歹徒撕票,小子也傷心欲絕,手上正抱著我女兒那冰冷的身體,最後小子搶走歹徒的手槍,試圖親手殺掉洩恨,最後在警方的制止下沒有成功,但小子當場昏厥,陷入重度昏迷,送醫後在醫院昏迷了一個多月,當小子醒來後...已經完全失憶了。」

白太谷驚訝地瞪大雙眼,並再度皺起眉頭:「完全失憶...這可能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鐵松:「醫生評估過,那是一種身心的預防機制,為了避免生命無法繼續下去,直到那時我才明白,小子對我女兒的感情寄託是如此的深,就像連繫著生命的唯一支持力,當我女兒結束這短暫的一生,小子也切斷了足以活下去的支持力,陷入了昏迷狀態,身體在面對崩潰的最後防線,掩蓋記憶卻是心靈上避免自我毀滅的唯一方法。」

白太谷:「...。」

林鐵松:「當他背棄過去的自我,完全銳變的時候,他讓自己變成了工作狂,雖然記憶沒了...但身體卻依舊害怕著失去的空虛,可悲的是...他自己並不曉得為何會極度的想用工作佔去生命,但就這一點而言,我自己也是...只不過是成為了保有記憶之下工作狂,除此之外,生命永遠都留下空缺。」

白太谷:「真是令人不敢置信...這世上竟然有這種事!?也就是說,現在的藍劍行永遠都不可能再恢復記憶嗎?」

林鐵松:「不,如醫生說過的...那是身心避免崩潰的機制,總有一天...小子能夠接受這個結果的時候...記憶或許就會恢復。」

白太谷:「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嗎?果然是顆未爆彈,如果他在前幾天突然恢復記憶,將失去摯愛的痛苦轉化成仇恨的意志...搖身成了殺人魔,哼...這案子越來越有趣了。」

林鐵松:「不論如何,我都希望你將這案子查清楚,這也是為何我會毫不保留地將所有事告訴你的原因,如果小子是清白的,請你還他無罪,把真正的歹徒送法律制裁,如果小子真的犯下罪行,那就請你...毫不留情地盡你身為此案主任檢察官的職責...還給這個世界公道。」

白太谷:「我會的,感謝你願意觸碰內心的傷痛,再度把事情公諸於世,我相信這些對案情的釐清會有幫助的。」

林鐵松終於將原本緊握的手鬆開,隨口嘆氣:「...唉。」

對話結束後,白太谷對著林鐵松主任鞠躬表示謝意,接著轉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前準備開門時,白太谷突然開口:「林主任...你相信藍劍行會犯下這案子嗎?」

林鐵松:「...。」

「當然...我是說...如果撇開你身為檢察官的理性判斷,純粹以你情感上所認識的藍劍行而言。」白太谷補述著。

「不相信!」語調堅定...林鐵松真正的想法便是如此。

「是嗎?我懂了,謝謝你的配合。」白太谷開門走出了辦公室,不久後便走出地檢署,準備前往下一個地方...。

to be continuous...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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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網址:https://classic-blog.udn.com/article/trackback.jsp?uid=jerrysue930&aid=58367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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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 Eagle A.CHENG-AI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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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19 12:05
喜歡這篇,終於把前面的梗說明一部份了ODO
當浩劫來時,我們忘了,只記得恐懼;我就是要他們記得恐懼。- 摘自《末日誕晨》。

假使誕晨後,曾有美好年代;也終究會過去,即使曾經把握。 - 摘自《誕晨後- 緹花機》。
ending(jerrysue930) 於 2011-11-19 19:38 回覆:

畢竟故事已經快到一個階段

之前鋪陳的梗也差不多要陸陸續續說明

只是接下來每一篇的字數量會越來越多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