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鞦韆/文：cindy野

第三十三回

「現在要彌補已經來不及了，我父親已經離開了。如果你真的有想要彌補的誠意，就想辦法找到方阿姨替你生下的小孩，如果你能這樣做，我父親在天之靈看了也會感動的。」何凱忍下思念父親的痛，說完一整串話。

「你是說以琴替我生下的小孩？我真的不知道以琴有了我的小孩，我真的不知道阿！為什麼不來找我呢？」鍾叔叔一臉訝異的說。

『以琴？』『方阿姨？』『方以琴，是巧合？還是？』一瞬間我的思緒跟著亂了起來，難道鍾叔叔是我父親？

「沒錯，難道你忘了，你跟方阿姨的關係已經可以說是夫妻了，只差沒有結婚而已，但你卻移情別戀，愛上地位比方阿姨還高還要更富有的女人，在你離開方阿姨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她想找你，但是她該去哪裡找你呢？就算她找到你，你會理睬她嗎？會繼續愛她嗎？本來她可以來投靠父親的，但是方阿姨為了保全我父親的事業與前途，不敢來找我父親，雖然我父親在失去她之後而喪志頹廢，不過他依然很關心方阿姨的下落，希望她一切都好。」

「由於我父親暗中關心著她，直到最後一次聯絡上方阿姨家人的時候，才知道她因為生完小孩失血過度離開人世，我父親非常悲痛，在接受事實之後試圖讓自己不要這麼傷痛，也讓自己逐漸開朗起來，直到方阿姨離開的四年後，才到孤兒院認養一個小娃兒，他想用這份對方阿姨的依戀延續在她留下來的孩子身上。」何凱越說情緒越激動，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只見眾人的表情一個比一個驚訝，尤其是淘淘的表情更是掛上了不可思議。

「如果你當初沒有這麼無情，我父親跟方阿姨一定會很相愛的，現在也一定還在世上，父親也不會變的頹廢，方阿姨也用不著這麼辛苦，父親他用對方阿姨的感情撫養了你的孩子，愛你的孩子，但是……。」何凱落下眼淚，緊握著我的手。

「但是什麼呢？」「孩子們現在在哪？」鍾叔叔激動到連手上的筷子都抖落，何凱的手也發抖著，我知道他們的心情已經沸騰到最高點。

「何凱，這個答案讓我來說，你也跟大家一起聽我說吧。」「但是？鍾叔叔你想知道為什麼？你想知道你的孩子現在在哪裡？」

「我就告訴你一個真相，希望你挺的住。」

「方以琴生下的兩個小孩，是一對雙胞胎，其中的妹妹在四歲的時候被何家人認養，何凱跟她感情很好，何凱也因為日久生情而愛上妹妹，一直到她認識王子佑，愛上王子佑，沒想到卻在她十八歲那年因為你女兒鍾若淘的善妒威脅之下而自殺。怎麼樣，這個消息很令大家錯愕，是嗎？」

「子佑哥哥，不要懷疑，這個女孩就是曉雅，方曉雅，就是你深愛的女子。」

「鍾叔叔，這個真相是不是讓你很心痛，因為你的小女兒殺了自己的姊姊。」我說完，情緒比起何凱，比起鍾叔叔還要激動，沒有能懂我的心情。

「小雅，妳確定嗎？」子佑哥哥問。

「我非常確定，還記得你給我的照片嗎？那張照片是你們王家領養我的時候，我身上放的照片吧！那是妹妹八歲時候的照片，因為孤兒院負責照顧我的奶奶害怕我在妹妹被領養之後一個人會孤單，所以麻煩何凱的父親每隔一段時間就寄照片給我，讓我能把照片放在床頭，從此之後妹妹的照片就一直陪伴著我在孤兒院的童年。子佑哥哥，你是因為那張照片有曉雅的影子，所以留在身邊，但是我現在告訴你，那張照片的確就是曉雅。

不過因為時間久遠，本來我已經漸漸忘記了，慢慢懂得接受一個人在王家的生活，我也沒有想過會有機會跟妹妹重逢，所以在最早一次我看見從子佑哥哥口袋掉落出來的照片並沒有認出來，但是這些被我遺忘的過去，是如何被想起的？

記得我第一次到何凱家過夜的時候，我發現他的枕頭下也有同樣的照片，我一看就認出來是妹妹，也在發現妹妹的照片之後想起所有事情，只是我現在長大了，跟照片已經有些差距，所以你們並沒有發現這件事情，就算發現我跟曉雅長的像，也會覺得是巧合罷了！

但讓我覺得非常痛苦的是如果我能夠早些認識何凱，妹妹也許就可以不要離開了，我們彼此是這麼相近，認養我們的人都彼此認識，我們卻…..無緣再見。」我很傷心很傷心，何凱緊握住我的手不放，我感受到他的心疼。

「我跟妹妹都姓方，因為當時母親在孤兒院沒有留下配偶的資料，所以孤兒院的奶奶就替我們冠上母親的姓。鍾叔叔，這樣你聽清楚了嗎？我是方米雅，方曉雅是我妹妹，而我們的母親就是被你拋棄的方以琴。」說出所有真相真是舒服，悶在心裡難過極了，沒想到我們所有的人會認識竟然是因為這一層關係，如果沒有認識子佑哥哥跟何凱，我現在大概什麼事都不知道，什麼也想不起來。

「真是如此嗎？沒想到我當年犯下的錯竟然影響到你們這些後輩的感情，妳說曉雅離開了，是因為淘淘的關係？怎麼會這樣？」鍾叔叔難過的說，但我還沒有勇氣叫他爸爸。

「曉雅她用生命成全子佑哥哥與淘淘的愛情，也因此在冥冥之中我跟何凱能夠認識，讓何凱在我身上找到曉雅的影子。對吧！何凱，你應該很早發現了，所以一直不敢告訴我曉雅的事情。」我說，擦去眼淚，這次換我握緊何凱的手。

「沒錯，我很早之前就發現了，雖然曉雅沒有妳這麼樂觀，但是你們所有的一切都一模一樣，甚至連牙牙都喜歡妳，你們愛去的地方也相同，對不起，我沒有告訴妳我發現這件事情。」何凱說，伸出手替我擦去不停湧出的眼淚。

「不要說對不起，在我身上能夠擁有兩份愛情我很高興，無論你愛的是妹妹還是我，我都願意接受。」我說，真的是非常真心的告白。

「米雅，沒有想到讓妳承擔一切的人竟然是我跟淘淘，沒想到我們是這麼親的親人，給我機會補償妳失去母親還有妹妹的痛，好嗎？讓我彌補妳好嗎？」鍾叔叔說，一旁的淘淘哭的妝都花了，大概是知道事情之後，感覺到非常慚愧。

「怎麼大家的關係突然複雜了起來，讓我好想哭喔！」晴晴說完一股勁的抱上我，這是她第一次為了我拋棄美食。

阿姨跟叔叔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我、何凱還有鍾叔叔。

「怪不得，妳跟曉雅這麼相像，就像何凱說的連愛去的地方都一樣。我好開心，我能夠跟妳生活在一起，讓我對妳付出感情，知道了這件事，就好像是曉雅真的回來了一樣，小雅，子佑哥哥可以抱妳一下嗎？」子佑哥哥說完，也把我擁入懷中，他一定是想找到一些屬於曉雅的感覺。

「子佑哥哥，妳永遠都是我的子佑哥哥，但是我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父親，還有淘淘，當我知道曉雅的事情之後，我本來不想計較這麼多，因為再怎麼樣妹妹也回不來，但是淘淘竟然也是他的女兒，這讓我太不能接受了，我不能接受跟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淘淘殺了我的曉雅妹妹……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接受的。」

「鍾叔叔，還好我早就發現，並且慢慢蒐集證據，好證明曉雅就是妹妹，要不然以淘淘的妒意，也許我現在已經跟妹妹團圓了。而且如果不是因為今天的聚餐，讓何凱跟你認識，我想我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們的關係。」

「我的母親，我的妹妹，所受的苦我不會善罷干休的。」

說完，離開了現場，當然是跟何凱一起離開的。

在回家的路上，我們默默無語，雖然何凱沒有出聲，但是他一定能瞭解我心中的悲傷。

沒有想到何凱父親跟母親有這麼濃密的關係。

沒有想到淘淘的父親也是我父親。

沒有想到我們一家人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沒有想到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鍾至剛。

沒有他，母親就不會那麼辛苦；如果不是他，我跟曉雅不會失散；如果不是他，曉雅不會離開；如果不是他，我們不會這麼傷心；如果不是他，子佑哥哥不會失去所愛。

沒有想到我們所有人的關係是這麼複雜又這麼親密。

眼淚，不停的流……。

『曉雅，妳是不是也跟我一起流淚了……。』我想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