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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遣散費》書摘
2009/05/01 14:53:36瀏覽531|回應0|推薦8

會議室的桌上滿是餅乾。培珀莉農場牌各種口味與形狀的餅乾:米蘭諾、棋王奶油、波爾多、日內瓦、維諾納。大衛已經請大家自己動手打開包裝拿餅乾來吃。桌上還有兩塔透明塑膠杯,三瓶純品康納與四瓶香檳。

詹米讀不懂酒瓶上的標籤,但是它們看起來像法國香檳而且昂貴。其中兩瓶的軟木塞已經彈出來,可是還沒有人動手倒酒。餅乾也沒人動。

等到大衛伸手拿了一塊米蘭諾之後,大家決定跟進吃餅乾是個好主意。

詹米看上了棋王奶油,但是他按兵不動。他並不打算跟「派系」爭搶餅乾,讓他們隨便選好了。棋王奶油是其中最不受歡迎的,等到搶食的狂潮結束之後,他應該還可以拿到幾片。

「看來大家都到了……」大衛邊說邊掃視每張臉孔,然後皺起眉頭,「除了伊森之外。有人看到伊森嗎?」

「他的包包已經在他的辦公桌,他的電腦也已經開了。」茉莉說。她坐在自己的老位子:惡魔老闆的右手邊。

「他昨晚有回家嗎?」

「有。」愛咪‧費爾頓說,然後臉抽搐了一下,彷彿後悔自己開了口。

「要我去找他嗎?」茉莉說。

大衛搖頭。他的眉毛上有小小汗珠。「不,不用了。我們可以不必等他先開會。」

「你是要……」

「沒錯。」

詹米判斷他們之間有某種老闆/助理的問題。

他討厭大衛對待茉莉的方式。

搶餅乾結束了。詹米抓住機會,迅速拿了三片棋王奶油。他把餅乾疊在白色的餐巾紙上。最上面的那片餅乾的圖案是卒子。

「首先,」大衛說,「我想要感謝大家週六早上特地過來,而且是八月中旬的炎熱週六早晨。這個時節,腦袋正常的人都不會留在費城。」

史都華發出呵呵笑聲。其他人都沒笑。史都華是個馬屁精。

「我知道這種會議不符合程序,但是我們已經遇到了新挑戰。我已經受命接受這個挑戰,這就是今天早上我把你們大家找來的原因。」

大衛又像平常那樣講話曖昧不清。程序?挑戰?真的會有人這樣講話嗎?這傢伙講的話,十分裡有人可以了解五分嗎?

詹米盯著純品康納。他口渴了。棋王奶油讓他更渴,而且可能只會讓他下午因為攝取太多糖分而昏昏欲睡。他向安瑞雅保證過,他會盡早回家接手照顧崔思的工作。

「現在,」大衛說,「我們正式進入封鎖狀態。」

「什麼?」

「噢,拜託。」

「我進公司卻遇到這種事?」

「大衛,這是怎麼回事?」

「可惡。」

詹米環顧室內。封鎖?「封鎖」是什麼玩意兒?

「此外,」大衛接著說,「我也採取了一些其他措施。電梯已經被輸入了過樓不停的代碼,在接下來的八小時內都會跳過這層樓不停。每一部電梯都不例外。打電話到一樓櫃檯也沒用。」

詹米沒聽到講到櫃檯的那一句。他還停留在「接下來的八小時」那句。八個小時?跟「派系」困在這裡?他本來以為自己中午就可以離開。安瑞雅會把他殺了。

「電話,」大衛說,「都被切斷了。而且不只是電腦室裡的電話被切斷。你們沒辦法把電話線接回去就讓電話接通。這一層樓的電話線已經在地下室的機房就被切斷,連接維萊遜電信路由器的地方已經被斷開。因為電梯不會來,所以你們也沒辦法下去重接。」

史都華大笑。「萬一要抽根菸的話就麻煩了。」

「大衛,我無意冒犯。」妮可說,「但如果我需要抽菸,不管封不封鎖,我都會走下三十六層的消防梯去抽。」

「不行。」

妮可抬起一邊眉毛,「你打算阻止一個女人抽她的萬寶路香菸?」

大衛雙手排成帳棚狀,撐在他骨頭突出的下巴底下。他微笑著說:「消防梯對你也沒有用處。」

「為什麼?」詹米聽到他自己開口發問,雖然他並不抽菸。

「因為各個門口都已經裝了沙林毒氣炸彈。」

用了六團衛生紙與拚命洗手之後,伊森鄭重發誓,此後對法國馬丁尼絕對不再多看一眼──或是加蛋滿福堡。他離開三十七樓的廁所,走向北側消防梯。

他看了看手上塑膠與金屬製成的耐吉運動手錶。他已經遲到了,不然還能怎樣?

寧可遲到,也不要在那個冷氣過量的樓角辦公室裡坐立不安,然後還得在大衛‧墨菲註冊商標的腦力激盪會議中途衝出來。

抱歉,老闆。我得去拉肚子。細節你可以問費爾頓,她會把法國馬丁尼對腸部消化道的影響全告訴你。

伊森在三十七樓上廁所的這段時間裡,他心裡一直對樓上的那些公司感到好奇。當然不只有一家公司──在走廊盡頭有各家進駐公司的樓層列表。

現在他還在好奇著。

上帝慈悲,消防梯裡的空氣總算比較暖和。一個念頭引誘著伊森,要他到涼快的水泥地上坐下,感受辦公室外不同的氣候。吸進暖空氣,流汗把法國馬丁尼排出來,同時讓舒服的涼

風從樓下的階梯吹上來,吹進他的屁股,治療他的「菊花」在三十七樓所遭受的傷害。

但是他越晚出現在三十六樓,他就會越慘。

伊森,起來。

去啊,伊森。

走下消防梯,把手放在門把上,去把這場會議開完。

他常拿來卡住門不讓它鎖上的紙板還在原位。

一開始還有人微笑,接下來大家都困惑地皺眉。詹米心想,這應該是某種讓氣氛熱絡的活動?或者這是大衛的怪異表達方式,他的意思是今天早上將進行消防演習?

「大衛,別鬧了。」愛咪說,「這一點都不好笑。」

「大衛,沙林毒氣?」妮可問道,「這未免太殘酷了吧?」

史都華試著附和大家,「說真的,你不能搞一點炭疽菌噴發之類的東西就好嗎?讓想闖出去的人知道你是玩真的就行了,而且可以讓他們活著招供。」

「像炭疽菌那類的生物毒劑耗時太久。」大衛說,「而且它也不像你所想像的那麼容易被用作武器。」

「沒錯。」史都華說,「我總是不喜歡它那一點。」

「此外,就算你被噴了一臉炭疽菌,你還是會以為你暫時沒問題。然後你就會衝下消防梯,跑到市場街上去。我認為沙林毒氣的立即效果—眼睛灼熱、噁心、呼吸困難、肌肉無力等所有的症狀—將會是唯一能讓你們留在這層樓的東西。我沒用太浮誇的劑量,但一定可以讓你們跑不到一樓。你們還跑不到三、四層樓,氣管就會封閉住。」

愛咪皺起了鼻子,「大衛。」

「我冒犯了你們嗎?」

「這是惡意的工作環境。」史都華裝著假音說。

「好,我們懂了,現在是封鎖狀態,我們哪兒都去不了,哈、哈、哈。」愛咪說,「所以行動計畫是什麼?」

「嘿,慢著。」妮可說,「在我們開始談到計畫之前……大衛,你確實知道有誰在這裡,對吧?」她對詹米比了個手勢。

我?詹米心想。噢,「派系」可真是討人喜歡啊。老天,我竟然在開一場有酒精的會議,而這個會已經夠恐怖了。

大衛再度把兩根食指排成帳棚狀頂在鼻子下方。他微微抬起眉毛,然後張開嘴巴……

然後是一聲尖叫。

不是大衛,而是從其他地方傳來的,在會議室的牆外,在這層樓的其他地點。

茉莉說:

「天啊,伊森……」

在事情發生之前,伊森有抬頭看到門上那個奇怪的物件。那樣東西是骨白色,不太起眼,大小跟腰包一樣大,還有個數字鍵盤跟發光的綠色數位螢幕,上面顯示著「準備啟動」字樣。他轉頭看身後的牆壁—也許還有更多個這樣的東西?他的手還放在門把上。當他轉身時,門又打開了一吋。

他聽到喀一聲。一陣霧狀物直接噴在他臉上。他的雙眼立刻灼熱起來,讓他嚇壞了。

所以伊森尖叫起來,不顧自己的叫聲聽起來可能像什麼樣子。

他發出淒厲的尖叫。

大衛跟茉莉交換了眼神,然後大衛說:「我們得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等一下,」愛咪說,「那是伊森嗎?」

詹米站了起來。他往窗外看去,在夏季早晨的塵霾中搜尋著飛機的蹤跡。他不由自主地這麼做,九一一事件那天,他人在下曼哈頓的一棟大樓裡工作,就在百老匯路與布列克街的交叉口。他的辦公室窗戶面對著世貿中心雙塔,當第一架飛機撞上時,他正在小號。詹米回到辦公室驚嚇地看見北塔的上層樓層起火了。某人尖叫。

從此在他的記憶裡,尖叫與大火就密不可分。

當時他試過撥電話給在上城工作的安瑞雅。運氣不佳,電話線不通。詹米打電話給他在維吉尼亞州唸書時的大學室友,他的室友可以聯絡到安瑞雅。當他正在等著室友回音時,第二架飛機撞上去了。儘管他人在數個街區之外,還是可以聽到爆炸聲。

現在的尖叫聲讓他想起了九一一那天早上。


摘錄自臉譜最新出版小說《血腥遣散費》

摘錄文由臉譜出版提供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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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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