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早晨﹐起床﹐覺得鼻塞﹐太陽穴發脹﹐有點感冒跡象。

洗完衣服﹐還得上超市添購牛奶﹐和一些水果。先生說他也要買一些東西﹐於是兩人一起出門。

算帳的時候﹐先生看著一包特價的葡萄﹐以為收帳員弄錯價格﹐其實對方沒有算錯。出了店門﹐他還拿著收據﹐一筆一筆的對著﹐還一直問到底那特價是怎麼算的。我開始有些不耐煩了﹐這個人﹐怎麼如此絮絮叨叨的﹐幾個小錢的支出﹐也需要這麼勞心費神的﹐回答的語氣不免拔高聲音。

先生臉沉下來﹐責備我為何這麼缺乏耐心。他不過是小心﹐多問幾次﹐我的態度就這麼不好。

天氣悶熱﹐身體濕黏﹐喉嚨乾澀﹐我祇想快點回家﹐倒頭再睡一覺﹐於是閉口不言。

他倒是越說越氣憤﹕「用錢怎麼可以這麼不當心﹖我這麼辛苦工作﹐你卻這麼揮霍﹗」

說的我好像是個散財童子﹐到處去佈撒他的血汗錢﹖﹗

氣力不濟﹐繼續閉嘴。否則對於「揮霍」這樣誇張的字眼﹐一定加以反擊。

他不知是吃的太飽﹐還是委屈累積太久﹐仍然一逕數落﹐就像夏日的暴雨打在屋頂﹐滴滴噠噠的﹐沒完沒了。

我低著頭﹐好像在思過﹐其實是腦門昏沉沉的。

回到家﹐上床﹐身體得到休息﹐神志卻活絡起來。

也難怪他生氣。我對於一些自己已經弄清楚﹐而旁人卻還霧煞煞的事﹐解釋時常缺少耐性。對外人多少還忍著﹐肯多言幾句﹐對自家人﹐那不耐煩就全擺在臉上﹐只差沒罵對方白痴。

偏偏我家先生﹐一點疑問﹐都要刨根究底的弄懂﹔有什麼蛛絲馬跡﹐都要人家縷縷述清﹐才肯甘休。我卻是他越想弄清楚﹐就越懶得回應﹐或口氣不佳。

其實換個立場﹐我豈願意人家如此待我﹖

躺在床上﹐我決定得會要向他道歉﹐不是承認自己有揮霍習慣﹐而是為自己的態度﹐那種一貫待家人不如外人的不尊重與欠耐性。

微恙﹐身體乏力﹐卻也讓我經歷毋需為自己立時抗辯的自由﹐和願意承認己過的柔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