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真的很不想學小提琴﹐可是我媽媽一定要我學﹐還說每個禮拜的學費那麼貴﹐我還不認真練﹗」多年前﹐一個從大陸移民來的學生垮著臉對我訴苦。

換了母親﹐又是另一個說辭﹕「孩子不學點才藝怎麼行﹖我們這麼辛苦﹐半個錢也不敢亂花﹐省下來栽培他﹐讓他學琴﹐他還不感謝﹐每次練琴都是敷衍了事﹐實在不知長進 ﹗」

大人心疼省吃儉用摳出來的學費﹐被嘀咕的小孩卻是學的心不甘情不願。這種抱怨、衝突的劇碼在華人家庭中不知有多少。

我一直納悶﹐按華人移民孩子學鋼琴和小提琴的人數而言﹐美國各城的交響樂團裡應該有不少華裔會員才是﹐可是情況並非如此。

學才藝﹐如果目標不是要走上這個專業﹐有必要找名師﹖花大錢﹖

有些可能需要。例如我的外甥女學花式溜冰﹐一雙量腳打造的溜冰鞋所費不貲 ( 可達上千美元 ) ﹐ 而且隨著年齡增長﹐需要不斷換新﹔加上每天到溜冰場練習﹐到外地比賽﹐以及為了溜冰舞姿優美﹐還要上體操課和芭蕾舞等﹔家庭收入不豐﹐還真無法擔負這龐大開銷。

如果只是培養嗜好﹐多半的才藝或運動技能其實無需大筆耗費。

我家老二學黑管就是一個例子。

他在四歲多時﹐每天看他哥哥叮叮噹噹的彈奏鋼琴﹐非常羨慕。有天忍不住了﹐很認真的問道﹕「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學鋼琴啊﹖」

他既然主動提出﹐我當然先跟他聲明﹐如果要學﹐就必須願意練習﹔他同意以後﹐我就拜託牧師娘加收這個小不點學生。學了幾年以後﹐到了 Ms Baker 那裡﹐她試著讓他和哥哥一起雙人彈奏。兄弟倆四隻手在琴鍵上飛舞﹐玩的非常高興。

到了五年級﹐他決定參加學校的管絃樂團﹐原本想吹小喇叭﹐可是肺活量不夠﹐滿臉通紅也只吹出一個單音﹔於是轉而吹黑管 (Clarinet ) 。

不知道他是否會繼續學﹐我先向當地一個樂器行租一隻黑管給他練習。剛好教會裡有個唸碩士班﹐主修黑管的女孩﹐我請她擔任家教。半年過後﹐確定他要學下去﹐我才麻煩家教幫忙買一隻價格適中的黑管。

從五年級到七年級﹐他鋼琴和黑管兼學﹔有時和他哥哥即興來個管弦合奏﹐開開心心的玩個半天。

後來他的家教畢業回香港﹐我們也南遷來中佛州。他繼續參加學校的管樂隊﹐可是不想再學鋼琴了。

有了前次的經驗﹐我就到此地大學音樂系找教黑管的教授介紹他的高足來任家教。一個博士班的學生願意每禮拜到我們家來教﹐每次四十五分鐘﹐一個月收費六十元。他教的很認真﹐我們也不虧待他。有時他有事﹐或兒子有活動﹐不能上課﹐還是付全額學費給他。 這個美國大男孩和小兒子處的亦師亦友﹐教了三年﹐直到他拿到學位﹐找到外地一個中學樂隊教職為止。

學校的管樂隊算是課程之一﹐每學年有固定的公演和校際比賽﹐秋季晚上若有美式足球比賽﹐也要隨球隊出去吹奏。十一年級時小兒子功課太忙了﹐他決定不再參加﹔轉而報考本城青少年管絃樂團﹐只需每個禮拜六集訓兩個小時﹐一年公演四次。

學校的樂隊裡沒幾個亞裔學生﹐一到那個管絃樂團﹐尤其絃樂部份﹐發現四分之三都是華人子弟。管樂部份就少很多﹐有個小孩也是吹黑管的﹔有次他媽媽問我家教的學費﹐聽了我說的數目﹐張大眼睛﹐無法置信。她找一個名師教﹐當然學費高出許多。

我問她孩子是否以後要主修黑管﹐她連連說不。

那﹐值得這麼大筆支出嗎﹖她說沒想過找研究所的學生來教。

真是如此嗎﹖還是擔心如果不找名師﹐怕自己的孩子學的比不上別人﹖

小兒子在那個樂團只待了一年。不喜歡老吹奏古典樂曲是原因之一﹐另一個是受不了家長和學生們為了爭取「位置」的較量心態 (每季公演完﹐重新排列。)﹐尤其小提琴組那幾個華裔孩子白熱化的競爭﹐更讓他吃驚。他決定專心於教會敬拜樂團的服事﹐對他而言﹐在神的聖所﹐彈奏各樣的樂器﹐眾人歡唱讚美祂﹐是合宜且最有意義的。

「 你們要讚美耶和華！在神的聖所讚美他！在他顯能力的穹蒼讚美他！

要因他大能的作為讚美他，按著他極美的大德讚美他！

要用角聲讚美他，鼓瑟彈琴讚美他！

擊鼓跳舞讚美他！用絲弦的樂器和簫的聲音讚美他！

用大響的鈸讚美他！用高聲的鈸讚美他！

凡有氣息的都要讚美耶和華！你們要讚美耶和華！」 ( 詩篇 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