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世明 泰山真愛家庭No.66

新春期間遇到秦將軍，互相道聲恭喜拜個晚年，

不過才新年頭，將軍卻是眉頭深鎖，若有隱憂。

言談間，將軍一直向我請教有關教師職缺的問題，問得相當詳盡。

我問他：「將軍，您怎麼突然對老師這項行業這麼關心？」

將軍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那丫頭，現在正在北部某學校擔任校隊教練。

原本去年校隊成績輝煌，校長承諾為她安排教職，

想不到校長突然調職，接任的新校長不認帳，

還希望她多帶幾年看看，有點成績再說！」

將軍的女兒是擊劍高手

「她帶的是哪種球隊？」

「不是球隊。她帶的是『擊劍隊』，

就是俗稱的『西洋劍』。」將軍詳細地為我解釋。

「因為她從小就是運動健將，籃球隊、田徑隊都有她的身影。

國中的時候因為腳長手長，被教練挑中開始練習西洋劍，

而她也不負眾望，一路練習、比賽，成績優異。

還曾經當選國手，參加國際級的比賽。」

「這樣很好啊，為國爭光！」我讚嘆著。

「哪裡好？選手的生涯短暫，

卸下比賽得獎的光環，又該何去何從？

更別提必須忍受那些辛苦的體能訓練了！」

這說的也是，許多為國征戰的優秀選手們，

最後失業賦閒，欲謀一職而不可得，這樣的前例，屢見不鮮！

「唉，當年她在我的要求下，也曾高分錄取海軍官校。

如果不是教練一直慫恿她繼續比賽，

現在已經是一名優秀的女軍官了。」

將軍的語氣中仍有一絲絲的遺憾，

西洋劍與女軍官，胸中的夢想與現實的考量，

每個人都在其間反覆掙扎。

是要朝著夢想前進，無怨無悔，

還是認清現實，告別曾經的熱血與青春呢？

不忍見孩子追夢太辛苦

「築夢踏實」大家總這麼說，

但夢想總是縹緲天際遙不可及，不然怎麼稱為「夢」想呢？

這樣遙遠的想望，卻要求「踏實」，

這實在難為每一位在人生道路上奔馳的追夢者。

「當教練也是辛苦。每天清早陪著孩子跑步練體能，

上課、對練，常常要搞到三更半夜。

今年過年，她索性不回家，說是比賽快到了要加緊練習。」

將軍對我搖著頭。

「這麼辛苦的付出，還是不如當年去從軍的好！」

將軍還是念念不忘當年女兒的錯誤選擇。

「不過將軍當年在軍中服役的時候，也很辛苦吧？」

我試探的問著。

「當然囉，帶兵辛苦啊！一旦出海，好幾個星期不能回家，

甚至戰備、演習的時候，也是好幾天不能睡覺的！」

「這就對了。您的千金如加入海軍，

也是要經歷這些考驗，不可避免的，對吧？」我提醒將軍。

「這倒是。」將軍同意了。

「所以不是孩子選擇的道路有多辛苦，

而是她的方向是您所不能掌控的、不了解的領域，是不是呢？」

將軍默然了。

雛鳥長大終需放單飛

身為父母的人，總是擔心；

擔心孩子獨自闖蕩，跌跌撞撞、滿身是傷。

但是世界這樣大，通往成功的路途，

就像高速公路的交流道交錯盤結，

孩子的選擇又怎能都由我們掌握？

「將軍，請問您的父母親也是將軍嗎？」我追問。

「當然不是。」

「所以囉，如果您的父親要求您在家跟他一起種田，

因為當兵太苦、海上航行太危險，

今天國家不是少了一位將軍了？」將軍深深地望著我，若有所思。

「嗯，我應該擬定個作戰計畫，

好好的問清楚如何才能考取正式教師，

調查一下哪個縣市還有缺額……」

將軍終於接受女兒的選擇。

該放手的時候，雖然憂心，總得放手，

我們能做的就是在遠處看著他們，默默加油。

因為每一隻雛鳥都應該要找到屬於自己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