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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地任務-海功號南極探索》書後記
2011/09/22 10:18:14瀏覽1799|回應3|推薦10

《極地任務-海功號南極探索》書後記                          

與「海功號」結緣,看似機緣湊巧的偶然;其實,是命中注定的必然。

民國65年,海功號以700出頭的噸位勇闖南極,那份「雪海冰山我獨行」的氣魄,和剛剛大學畢業在高中任教的我,時而在報章發表作品的筆名「孤帆」,倒有幾分意象上的重疊,也就不知不覺對海功號產生了情感上的認同。正如書裡描寫的明添嫂,每天大清早進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閱讀早報,確定海功號正安全行駛在既定航線上,才能安心去監督早自習和上課。當海功號滿載榮耀返航時,我和許多同胞一樣激動落淚,也就不在話下了。

30幾年過去了。歷經幾番人世風霜,我從教育崗位退居到緊鄰碧砂漁港的小山城,出出入入都得經過除役後被移駁上岸、供人憑弔的海功號,它那斑駁鏽蝕的形貌,讓疲於人海沈浮的心靈再度向它靠攏。我,平庸一生,被埋沒冷落本理所當然;而曾為華人創造國際性榮耀的海功號,怎能以如此不堪的處境,讓曾見證它揚威國際的「戰後嬰兒潮」世代,為它的晚景淒涼正如自己的年華老去而唏噓浩歎?

有一天,我擔任創會會長的「海藍藍中文國際演講會」加入了一位新成員,他自我介紹曾擔任海功號船長,並參加過兩次南極任務。這樣的資歷,讓會員們對他肅然起敬。據他說:「一趟南極首航,過程之曲折緊張,比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有過之而無不及。」當時,他正努力推廣自創的電腦中文教學軟體。當我驚訝於「中易系統」的博大精深,進一步追問由來時,他說:「是南極強大的磁場觸發了我的靈感。」但是,每當會員請求他多少講些南極見聞時,他總是搖搖頭,用感傷的語氣說:「時間太久,記不清了。」不然就是:「資料都丟了,恐怕講出來也沒人相信……」。既然他不想說,我們也不便勉強,只能在心裡納悶著:這麼特殊的經歷,怎麼可能忘懷?這麼珍貴的資料,怎忍心丟棄?莫非其中有什麼隱情?

民國9767日,莊慶達教授以「臺灣海洋保育學會」理事長的身份,主辦了一場「海功號重『心』啟航」的學術研討會,旨在發掘海功號的文化價值,並為成立「海功號博物館船」催生。座談會結束前,我不知那來的膽量,竟然以旁聽的身份,提出「應為海功號南極首航進行文學書寫」的建議。事後,我為自己的莽撞自責不已。沒想到事隔半年多,竟接到莊教授的電話:「妳願意為海功號南極首航作完整的紀錄嗎?」當年為繁忙的教學工作而封筆多年的我,驀然接到這樣的邀請,還真是手足無措。然而,問題是我惹出來的,我能推託嗎?只好心虛地回答:「我試試看。」

987月中旬,得知公共電視「我們的島」節目要製作與海功號相關的專題。顧不得灼灼驕陽,我趕到水試所,登上取代海功號、噸位整整大了兩倍的「水試一號」,剛好趕上節目製作人員在訪問當年參加南極首航的研究員王敏昌老師。訪問一結束,我立刻遞上寫作企劃。王老師瀏覽了一下,不置可否地說:「嗯……可以試試看。」聽起來有著「不自量力」的言外之意,我當下窘得全身發涼。

這時,下艙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即出現在艙門口的,是當年代表省政府農林廳在南極首航中擔任觀察員、現已退休的張明添先生。他剛剛練完國樂,抱著夫人婚前為他蒐集、整理的剪貼簿,趕來接受節目製作單位的訪談。看他小心翼翼,又興奮驕傲地打開珍貴的剪貼簿,呈現在我眼前的,正是我苦思不得、當年各家媒體對南極首航的報導和特稿。我立刻徵求他的同意,把厚厚一大本剪報都影印了下來。本以為有了這些資料,我就可以順利開筆了。沒想到,花了整個暑假閱讀,卻越看越糊塗。因為各家的報導不外是些船位、航速、氣溫……之類的流水賬;隨船記者的特稿內容雖較豐富活潑,但多屬船員的生活花絮,而且部份內容,竟有著完全不同的觀點,如要將南極首航的過程完整呈現,還真不是件簡單的事。

時序由夏天進入中秋,我還是動不了筆。思前想後,決定從當初計畫的提案人下手。於是,壯起膽子打電話給盧向志先生。沒想到,在漁業界德高望重的盧老師一聽說我已接受委託,要為海功號南極首航作記錄,立刻答應親自來一趟水試所。當我在王敏昌老師的研究室見到他時,除了送我一本大作《細說漁業》,還塞給我兩大袋已泛黃的資料:「這些文件已保存30幾年了,我已經老了,留著也沒用。現在既然有人要寫,就通通交給妳吧!」我請他提示一下寫作的方向,沒想到他竟揮揮手,「灑脫」地說:「隨你怎麼寫吧!寫完了,也不必給我看。」神情有著和戚先生一樣、不願舊事重提的淒然。拎著沈甸甸的兩大袋資料回家,按照時間的先後排序、閱讀,我總算了解:為什麼明明是一樁英雄事業,卻讓主要參與者傷心到不願回顧?至此,《極地任務》也逐漸有了模糊的輪廓。

從訪談和資料中,我又發現兩位關鍵人物--被尊稱為「當代中國漁業之父」的陳同白先生和當時擔任農復會漁業組長的闕壯狄先生。前者曾任「水產試驗所」所長,並在闕先生之前的農復會漁業組長任內,培植了無數漁業精英(包括闕、盧、戚幾位先生)。因為已作古多年,我只能從他的回憶錄《從事漁業工作五十年》去揣摩這位「漁業教父」的風範,並了解國府播遷來台前後的漁業概況。至於闕先生,則在台北民生東路的某俱樂部接受了我的訪談,為我細說20世紀60年代以後各國對南極漁場的經營,並肯定我的書寫計畫:「是該有人把它寫下來……」

「海功號的主桅杆斷了!」電話那頭傳來王敏昌老師急促的聲音,好像在責備我:「妳還在等什麼!」顧不得冬天的淒風冷雨,我駕著老爺車下山,趕到碧砂漁港,果然看見用來瞭望、收訊的主桅杆,已不堪鏽蝕地斜倚在船舷上。此時,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畫面:歷經萬險智取「金羊毛」,又娶得美人歸的傑生王子,晚年時坐在泊靠地中海邊、已殘破不堪的「阿爾戈號」旁,回憶當年的英勇事蹟。不料,一陣強勁的海風吹斷了主桅杆,不偏不倚打中了傑生,一代英雄竟就此身亡!難道這也會是曾為國家出生入死的海功號的下場?一時情緒失控,我竟然差點把車開上人行道。驚魂甫定,告訴自己:再不動筆,等海功號被解體,一切就太晚了!

一個月後,第一章「南極的召喚」初稿完成,傳給王敏昌老師審核,他只回傳了兩個字:「讚歎」。基於禮貌,他不忍打擊我,剛好趁此機會請他幫我聯絡二副楊漢魁先生。秋日的午后,我赴銘傳大學拜訪了海功健兒們口中的「二舅」。秀氣依舊,但多了點滄桑氣質的他,現職是學生宿舍的舍監。在學生餐廳裡,已皈依基督的楊二副就他記憶所及,為我介紹了南極首航的同僚;末了,只淡然地為南極首航定位:「只是一群人共同合作,去執行國家交付的任務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告辭時,他堅持送我下山,經過宿舍前的平臺,面對華燈初上一如潮水洶湧的士林夜市,他喃喃地說:「平常我最喜歡站在這裡俯瞰台北市。你看,是不是很像從艏艛瞭望大海?」看來,這位已過中年而浪漫依舊的「二舅」,已把海洋內化為他生命中的鄉愁。

「她一個女人,懂什麼叫漁業!」當戚先生拗不過我多次央求,打電話給陳長江船長,告訴他我要書寫「海功號南極首航」,希望能接受訪談時,他難以抑遏怒火地脫口而出:「……事情過了那麼久,我已不想再提!她愛怎麼寫就怎麼寫,我管不著……」唉!又是個心靈受創的英雄。可是,沒有船長的協助與應證,航行的過程很可能被我寫成純屬虛構的傳奇,如何能達到保存歷史的初衷?透過王老師的安排,把稿子輾轉經由陳家親友交給陳船長,結果是:拒收!不過,陳船長的反應倒是提醒了我:以一個完全沒有漁業背景的文字工作者,既然接下了這個任務,更要兢兢業業,謹慎從事。幸好,王老師和戚先生已被我的態度說服,先後承諾願意擔任我的漁業、航海專業知識的顧問。

寫完第三章已是993月,剛把稿子傳給相關人等,就得到令人驚喜的好消息:「原來陳船長就住在我家附近,我已和他約好面談,還可以順道拜訪李燦然博士的家人。」莊教授的「魅力」果然無法擋!包括王老師在內,一行三人在永和麥當勞見到了陳船長。英雄已見白髮,但「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有關海功號的話匣子一打開,回憶就像開啟的水龍頭般源源不絕,連各方揣測紛紛的「神秘任務」都當下解密。霎時,我好像置身在歷史的漩渦,被轉得有點醺醺然了。分手時,陳船長收下了前三章的書稿,還半開玩笑地說:「如果真要拍電影,我可要演我自己哦!」說的也是,誰能演出他當年臨危不亂的颯爽英姿呢?

在永和的尋常巷弄裡,已從小學老師退休的李燦然夫人親切接待了我們。溫柔又堅強、到現在還在照顧弱智小姑的她,娓娓訴說了李博士率領海功號遠赴南極期間,她所承受來自各方的壓力,以及李博士後來因政治恩怨而涉案入獄的委屈:「和他生活了一輩子,我相信他是被誣陷的。一個對國家有功的人,難道就該這樣被不公平地對待嗎?」她的質疑,在座的我們都無言以對。正好,他們服務於公路局的長公子李忠璋先生下班回來,指著牆角的海功號模型笑著說:「小時候,我經常上船去玩。」純真善良的氣質,完全看不出家庭曾遭逢變故的痕跡,卻讓人深深感受到海功號對李家的意義非凡,也更佩服他慷慨出借珍藏的相關文物,並授權讓我用於書寫和日後的展示。

「聽說簡大副在深澳漁港對面開了家釣具行。」一聽到戚先生打聽來的消息,我迫不及待拉著他冒著傾盆的梅雨,在濱海公路上連問了幾家釣具行,才在最小的一間陰暗的平房店面見到這位陳船長的老搭檔,像個入定的老僧面對大門端坐著。聽明來意,他露出淡淡的笑容:「假如真的肯定我們對國家的貢獻,這種事,不是該由政府來做嗎?」簡太太端來了兩杯咖啡,端起來仰頭飲用時,不期然看見懸掛在橫樑上的長條鏡框裡,是一幅微微泛黃的白色織品,上面簽滿了筆跡各異、我已然十分熟悉的名字,算一算,不多不少,剛好37個!全員到齊。

「這是我家的傳家寶!」簡太太說:「是我先生當年和他的同事們用生命換來的……」我轉頭看了看簡大副,低垂的眼皮下,仍舊是古井般的表情,傾聽著妻子滔滔不絕地為他代言當年所冒的危險、管理船員的嚴謹,和這幾年來經商所承受的壓力。為了引發簡大副的談興,我向他請教用六分儀測定船位的方法和其他相關的航海知識。這時,他的眼神倏忽閃過一道光芒,就著我拿出的圖片,開始為我詳盡解說。我恍然大悟:原來剛才一臉枯淡的表情,是因為失去海洋滋潤的結果。

「他直說要再去跑船,我不同意!都這把年紀了,不該再去受那個苦……」這時,幾位來客打斷了抱怨,她轉而為我們介紹:「這幾位都是社區發展協會的,阿龍是現任理事長。」顯然,簡大副已決定將餘生奉獻給鄉土。告辭的時候,戚先生無意中透露:當年一起參加南極首航的伙伴,四分之一已經作古。就在我們邁出店面前的一刻,簡大副悠悠地說:「真希望有一天再度穿上制服,和仍然健在的同僚們站在海功號前拍張紀念照。」他的願望能實現嗎?

為了充實寫作內涵,上網蒐尋有關漁業和南極的資料,幾乎成了我每天的功課,也常常不經意間在網路的汪洋中撈到寶,像「吳育剛部落格」連載的《夢回南極洋》,就是這樣「撿」到的。仔細閱讀後發現:內容正是已退休的中央社胡記者,根據當年隨海功號採訪首航南極所作的報導整理而成的。從和多位海功人的訪談中,我發現他們和隨船記者的關係多半是緊張而對立的;而我個人對媒體工作者,也是一向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如果因此而刻意「跳過」這幾位記者,又免不了會落人「一面之詞」的口實。從部落格的作者介紹得知胡先生現定居在美國,這下我可以名正言順地不去理會他了。可是,部落格裡有他的電郵地址啊!掙扎了好幾天,實在對自己交代不過去,勉為其難地向胡記者發了封電郵,沒想到立刻就有了回信,告知他和夫人為了照顧岳母,現已回到台灣,還留了聯絡電話。這下,我真是我所逃了!硬著頭皮給胡先生打了通電話,聽筒傳來的聲音,完全沒有印象中的記者那般高姿態:「當年我太年輕,的確犯了一些錯誤;現在想起來,實在覺得自己有許多值得檢討之處…… 」我萬萬沒想到,如此資深的記者,竟然也會自省!當胡先生知道了我的顧慮,竟豁達地鼓勵我:「就照妳想的去寫吧!我都這個年紀了,早就不在乎外界的毀譽了……我相信,另一位仍然健在的記者,也會跟我有一樣的想法。」

兩個月後,胡記者來碧砂漁港參加「海功號南極首航34週年禮讚」活動。看著風霜滿面的他,徘徊在海功號多處朽爛、斷裂的甲板上若有所思的樣子,相信他必定也是感慨萬千。活動結束時,大家相約明年再見,但我知道,除非海功號被賦予新生命;否則,他不會再來「自討傷心」了。果不其然,三天後,我在胡記的部落格上讀到他參加「海功號禮讚」的感言,對海功號的南極首航,仍一本當年「不以為然」的立場。在文章的結尾,他說:「那天離開碧砂漁港前,一再回頭看望那艘老舊的海功號,深感她和當年隨船一同遠赴南極洋的那些人一樣,終必會走入歷史,被人們遺忘。」人類本是健忘的動物,不然,歷史也不致於一再重演了。

書寫持續著,但並不順利。有陳船長的質疑在先,我更不敢在沒把相關的專業知識--包括漁業、航海、生物、地理、天文、氣象、法律和當時的國內外局勢弄清楚前就貿然下筆。何況資料雖多,卻多是零星、片斷的記錄,尚需透過推理、想像等文學加工的手法,讓人物、語言、事件逐漸由模糊而清晰、由平面而立體,最後形成「有機」的場景。我必須承認,書中的部份情節和對話,未必一五一十地發生過,但必須存在於情理之中。因為生活的邏輯,本就有著從人性出發、無形而合理的發展軌道,這正是文學所要建構的世界,也是寫作過程最困難的一環。所以每寫完一節,我總要讓思緒休整一、兩個星期,一旦接續上場的人、地、事、物忽然在我腦海中鮮活起來,那怕是陰冷的冬夜,也得趕緊從熱被窩裡鑽出來,坐在電腦前,以最快的速度把我剛剛建構完成的心象,顯影成文字檔案。

真要感謝曾樹銘先生、張建仁教授、華健老師惠賜船舶構造及勳力裝置的圖檔,以及「Google Earth」提供的衛星空照圖和3D實景圖,讓我對陌生的遠洋漁船和未曾涉足的地區,能產生正確的空間感,這對現場的重建至關重要。拜資訊科技之賜,寫作所需的部份專業知識,固然不難從網路獲得;但對人物的塑造,卻不能只依賴客觀的「資料」。以「南極首航」執行單位的水試所所長--有「台灣水產學之父」的鄧火土博士為例,雖然他並未隨船「遠征」;但隨著寫作的進展,我益發肯定他的重要性。儘管手邊不缺與他有關的書面資料,但這樣就能真正了解一位終身奉獻鄉土的學者嗎?心裡日益增加的不安,迫使我花了不少時間在網路上追索與他家人聯絡的路徑,總算找到鄧博士的哲嗣鄧守信老師的電郵地址。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發出訪談邀請函,經過半個月沒有回音,只好原信再發一次,心想:「反正收不到,也就不必擔心被拒絕。」不料,就在我決定以鄧所長的海葬來為本書作結之際,竟然在一個冷雨蕭颯的深夜,接到鄧老的女公子來電。聽她在電話的另一端,以激動的口吻憶述其亡父生前家居生活的自律清苦和家人間的互動情形,我第一次為海功人流下了感懷的淚水。對今年正逢百歲冥誕的「火土伯」,台灣人真是虧欠他太多了!

春節期間,我摒除一切活動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總算在假期結束時,將初稿寄給答應為我初校的「新漁業雜誌」總編輯吳天仁先生。沒想到,他一看完稿就在電話裡對我說:「妳是想用類小說和科普的手法,來記錄海功號的南極首航。」真不愧是漁業專家兼資深編輯,竟一語道破我的企圖!我只能對他「ORZ」了!

20世紀80年代以後出生的台灣人,或許不明白海功號首航南極的價值。試想,即便在交通如此發達的今日,能到南極地區活動的國家或人類又有幾何?遙想當年,中華民國在面對紛至沓來的挑戰,如中日斷交、中美斷交、退出聯合國、能源危機、糧食短缺……,政府卻能在飽受國際孤立、社會氣氛低迷的環境下,突破重重難關,毅然派出「海功試驗船」遠赴南極開發漁場,那需要多麼宏觀的視野和雄偉的氣魄!再說,海功號正是當年台灣社會的縮影:依族群來說,人員分屬本省、外省、客家和原住民四大族群;教育背景包括從博士到小學都沒畢業的「素人」;就社經地位而言,則分佈在社會各階層,甚至包括媒體人。如果從社會史的角度來看,海功號南極首航不啻是研究民國670年代的重要歷史「切片」。這也就難怪有識之士如農委會胡興華副主委、漁業署沙志一署長等,皆極力主張保存、維修海功號;而臺灣漁業經濟發展協會理事長莊慶達教授、海洋大學輪機系華建副教授等人,更一心想把船體改建為漁業史博物館了。

書寫《極地任務》對我而言,其實是一個學習、成長的過程,其中處處是驚奇與感動。正如冰山一角,是我得以窺探漁業殿堂與南極資源的奧秘;至於人性在面對未可知與不確定時的種種言行與心態,即使未能身臨其境如我者,也能心領神會人類在面對大自然考驗時的渺小無助,更為自己的坐享其成而心存感恩。如果我說:「謹以此書向海功人致敬」未免過於托大。因為,是全體海功人(包括在陸上指揮、聯絡者),以他們的智慧、勇氣與行動共同寫成本書的,我只不過是被莊教授找來的代言或記錄者罷了,不但不敢自言有尺寸之功,還得向這一年多來不斷被我三天兩頭地騷擾、問東問西的王老師和戚先生致歉! 

如果承蒙「海功人」不棄,把我看成工作伙伴之一,我倒是要代表大家在此向胡副主委、沙署長及亞洲糧食肥料技術中心主任李健全博士(前農委會副主委)致謝,為他們在本書前所作的序文中,對華人航海及漁業史上劃時代的壯舉,在35年後作成正面的歷史評價。更為經過一番尋尋覓覓後,竟然由當年農復會所成立的「豐年社」來出版《極地任務》而感到不可思議!難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南極首航的記錄,終究要回歸它所來自的「家」!然而,如無「以從事農林漁牧科技之研究發展,以及舉辦社會公益、慈善、文化等事業活動」為宗旨的「財團法人中正農業科技社會公益基金會」慨然提供本書付梓的全部經費,只怕海功號首航南極的記錄,還要繼續在人間流浪下去。

但願在「戰後嬰兒潮世代」尚未凋零殆盡之前,能看到「海功漁業史博物館」正式成立,才能理直氣壯地向台灣、全球華人、甚至世界公民大聲宣告:鄭和之後,我們還有「海功號」!更盼望本書可以呼應  馬總統所提出的「海洋興國」政策,並激發新世代華人效法海功號「積極進取,冒險犯難」的精神,將台灣的海島文化提昇至真正走向世界的「海洋文化」!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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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gmail.com
2015/12/06 20:03
怎麼沒有林汶龍?

當歸鴨
等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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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
2012/01/03 23:24
謝謝妳將這段珍貴的歷史記錄下來!

烈日春風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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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成功的作家,在創作前所作的準偹工作,以此可見 !
2011/09/25 21:47

一個成功的作家,在創作前所作的準偹工作,以此

可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