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圖:哥雅(Francisco Goya Y  Lucientes)的作品~"5月3日的馬德里",描寫的是民眾反抗濫殺無辜的拿破崙軍隊.

寫於第四百五十五天.

讀過一篇關於二二八的講稿,很巧的也是在去年四月下旬發表的.

裡面引述了一首向陽老師的詩:

嘉義街外：寫給陳澄波
◎向陽
你倒下來時天都暗了
日正當中的嘉義驛前
嘉義人張著的驚嚇的眼睛
和你一樣憤怒地睜視
這暗無天日的青天/

彷彿還在眼前，一九二六年
你用彩筆描繪的嘉義街外
受到殖民帝國的垂青
一九三三年你勾勒出來的中央噴水池
溫暖的陽光灑過金黃的土地
你的雙眼如此柔和，愛情
隨著油彩一筆一筆吻遍了嘉義/

那時你一定也和嘉義人一樣
期待著殖民帝國的崩解
期待著海峽彼岸陌生的祖國
你畫布上的嘉義
還湧動噴水池的泉聲
熱切向著畫框外呼叫自由與溫馨/

一九四七年，彷彿也還在眼前
你與祖國相遇，在和平鴿盤據的警察局
你得到的獎賞，是祖國熾烈的熱吻
與粗鐵線一起，綑綁你回歸祖國的身軀
沿著你從小熟悉的中山路來到嘉義驛前
面對青天，祖國用一顆子彈獎賞你的胸膛/

這暗無天日的青天
和你一樣憤怒地睜視
嘉義人張著的驚嚇的眼睛
日正當中的嘉義驛前
你倒下來時天都暗了

嘉義人張著的驚嚇的眼睛!

嘉義人張著的驚嚇的眼睛!

多像我當時的神情!幾乎忘了也不能呼吸--捧著被刺破的肺泡.

向陽老師雖不是嘉義人,但寫出了嘉義(特別是嘉義市)人們壓抑無奈的情緒,長期以來和著血吞下的眼淚.

有人總是弄不清狀況,然後就要扣帽子,蓋布袋,傷害我們.就像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陳澄波遇到蠻橫有偏見的武夫;我們現今遇到的,文明和理性判斷又多了多少?

提到卡蘿,有人就懷疑我們是雙性戀,提到"油炸綠蕃茄",就影射是蕾絲邊;提到崔斯坦與伊索德,有人認為我們正在進行敗德不倫之戀.

只是提供一個提醒與思考方向,自命清高的譏諷就迎面丟來了.

既清且高的是清水高美溼地的招潮蟹和彈塗魚,凡人何以為之?

戒嚴過去了嗎?白色恐怖過去了嗎?

即使已經到了一個同性戀結婚合法化,自由變換性別無障礙的開放社會;常常是,我們遇到的,特別是電子化的世代,什麼都是速度,秒殺第一,連自以為是的定罪也是,完全沒有申訴的機會.

可怕的網路辦案與審判.

明明駕駛座上的人已經酩酊大醉了,我們移動座位接手駕駛盤;偏偏跑來一個自稱交警的人,說是違規要罰款.

要不你先成為酒駕冤死鬼?你甘不甘心?

二二八,不會因為蔣中正先生的日記公諸於世而變換它的色彩和明度,更不會讓世人從此學會不製造冤獄.

隨時都有二二八,以不同的型態,不同的文字獄,不同的意識,不同的價值觀,只因為我們太雞婆,就像當年的陳澄波,他只想幫忙和談,得到的獎賞卻是一顆子彈貫穿胸膛.

而現今蠻橫行兇的人,也一直忙著醜化死者,以死後再次定罪的方式,教人相信這是合理的過度自衛與謀殺.

他哪有時間想到:對不對得起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