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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8/10 15:58:01瀏覽1535|回應5|推薦87 | |
那張微笑的臉(真實的故事) 經過長途的飛行終於到達哥本哈根了。站在哥本哈根機場等待換丹麥克朗時(錢幣)。好友寧不斷的輕推我,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女人說:你看看那個人是不是張小月?我看了看覺得不像,因為她看起來很端秀年輕。後來她匆匆走到我們這兒問我們還要不要丹麥幣,因為她換的太多了!她們一家子八個人出來,若是每個人換二十美金的丹麥幣,那麼在丹麥鐵定是用不完。三天後到挪威也用不上,看見她懊惱的不斷怪她先生。 我和寧一起參加這個北歐團。在團裡我比較喜歡和那兩對老醫師夫妻說話;但是寧嫌棄他們的台獨思想,所以就加入她們這個大家庭的談話圈。幾天後寧告訴我,那個年輕太太已經46歲了(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先生和她都是留美的,學位唸完後原本在美國工作,但是因為公公退休且身體不好,她的先生是獨子必須回國照顧父母,所以她才不甘不願的帶著一雙兒女和先生回國就業。先生在某大學當教授,她在某研究機關當研究員。此次是帶著公婆及她自己的爸媽,小女兒、大姑(從美國趕來會合)共八個人一起遊北歐。寧不斷的感嘆“她”的孝順。 過了幾天寧和我說,“她”的兒子死了而且他的先生五年前才開刀割大腸癌。寧的話真是讓我大吃一驚,看見“她”開朗的面容真不像是才喪子的人。我問寧“她”的兒子怎麼死的,寧說不清楚,我開始對“她”好奇起來了。我要找個機會和她聊一聊! 旅遊的終點是莫斯科。一天我們在莫斯科吃當地的風味大餐配伏特加酒時,有機會和她共坐一桌,就抓住機會問她有關她喪子之事。她很平易健談,對於喪子之事一點不忌諱。她說她的兒子從進醫院到死亡僅六天,什麼原因死的並不清楚。兒子死亡後她和先生考慮將兒子的器官捐贈,但是又擔心是腦膜炎,身上還有細菌,所以放棄器官捐贈改為遺體解剖。解剖後才發現兒子的腦幹長瘤,這顆瘤應該是出生就有的,隨著發育期的來臨,瘤也跟著迅速長大。 她說她的兒子一直是老師頭痛的學生。不寫作業、不在位置上好好坐下,不守秩序,一天到晚耍寶。她不斷的跟老師溝通,老師同意她兒子只要在位置上不吵人就好。她說其實她兒子對於知識的吸收量非常大,老師的授課內容不能滿足他。在家中她兒子也是不斷的耍寶逗父母笑,學習東西很快,而且從不發怒生氣。 有一天她發現她兒子走路不能平衡,不斷的跌跌撞撞。她馬上將兒子送醫院檢查。進醫院後,兒子開始不斷的嘔吐,連站立都不能,病情進展的非常快。在醫院第二天的黃昏,她推著輪椅帶兒子到陽台上看落日。兒子突然對她說:「媽媽,我只剩下四天了!」她大吃一驚的問兒子誰說的。兒子說:「我自己說的」。當晚兒子就陷入昏迷,病理化驗還沒有出來,兒子就走了。從進醫院到死亡總共才六天。兒子死後,她和先生考慮是否要將兒子的器官捐贈,但是又擔心兒子是腦膜炎,所以最後採取遺體大剖。 兒子走後,她除了難過外,還受到週遭親友的責問…難道…她作為一個母親…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發現嗎?她說真的一點徵兆都沒有,這是她唯一難過的事。今天她能夠很平靜的面對兒子的猝死是她先學了功課。 她的一個朋友的孩子在健康幼稚園火燒車的時候死了,她朋友心理的創傷兩年多都不能恢復。在她陪著朋友療傷的過程中,讀了許多有關生死的書,例如:「前世今生」、「西藏生死書」….等等。她很慶幸她先學了功課才面臨兒子的死亡,所以她比較能平靜的看待死亡這件事。她看見兒子生前帶給她們那麼多的歡樂,死時沒有痛苦,她認為兒子是上天給她的一個禮物,陪她過了十一年快樂的日子。 經歷了兒子的猝死,丈夫的大腸癌,自己的遺傳性甲狀腺…。如今她非常珍惜和親人相處的日子。世事無常,無常什麼時候來臨是無法預知的。這次她寫了一封文情並茂的留職停薪的簽呈,獲准後就帶了全家出來旅遊。北歐遊完,她要單飛到德國去開會及進修。先生和小女兒、公婆往瑞士去繼續旅遊。她自己的父母隨團回國。 在莫斯科機場我們道別了,別後也許就沒有機會再見了。她曾許諾要對婦女團體講解核四的事,不希望婦女們在不清不楚的情況下反對一些政府的政策。我看見自信的光芒又從她的臉上散發。希望未來在某個婦女團體的演講會上能在看到她愉快美麗又自信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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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