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08/01/14 09:27:28瀏覽1550|回應8|推薦47 | |
誰因我為文而感動 論藝術創作之標準 小說的創作是漫長而艱辛的,心靈狀況大多在孤獨處境中,如同划著浴缸橫渡太平洋,有著太多機會自我懷疑;時時刻刻都有理由誘惑著書寫者停下筆,或者用更簡單輕鬆的方式完成它們。媚俗的寫法是一個很棒的解決方式,它最少保障了閱聽大眾的基本盤勢,不至於讓作者一寫完就得抱著稿子在街頭吹冷風。潑狗血的情緒操作也是一個方法,在辛辣的淚眼中讀者也無暇去品味內文的風味層次了。 我們都看過許多的好書與爛書,當然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標準,去評論自己的文字味口。 不論那本「好書」是一個有著詏口怪異名字的東歐作家寫成、還是電視上說唱俱加的主持人的大著。重點就是:「有人喜歡」。 有人喜歡,嗯,真好,有共鳴,有掌聲。 這四個輕柔的字或許是藝術千古萬流億萬藝師巧匠供獻一生中最核心的希望。 「有人喜歡」。 但是,有多少人喜歡,如何喜歡? 誰將願意讀我寫下的字?誰會因此感動? 或許,有太多的標準可以說明文學創作的好與不好,說到最後幾乎都會成為一種虛無飄渺不負責任的答案:「其實,藝術沒有標準…」 我反對這種虛無的說法。 設想,一個美人兒亂塗一面牆,富商用10億買下來,然後說「藝術沒有標準…」這畫就會眾人稱讚萬古流芳了嗎? 我始終認為藝術創作是有標準的,有高下之分的。 這種評比是相對性的價值換算,非絕對性的數字衡量,是將基礎建立在藝術、歷史、哲學與人性上的標準。我們可以把藝、史、哲當做長寬高三維,人性當成流動的第四維時間緒,一部作品如一顆星子在這個四D的立體坐標上,找到他的位子,閃爍著數於它自己獨特的光茫。他有高下標準,但不可能成為導引出數字的比值。 「藝術」 藝術指的是作品本身呈現的內涵感情能量與表現型式的官能性,我不願意說「美感」這個字,因為一般意義上的美感就是使人舒適的形像,偏偏有的作品努力讓人難受。但無損其藝術性。 「感情能量」與表現型式的「官能性」,說的是兩個藝術的核心:意義與型式以何種方式表現。它們都有一個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影響他人,讓他人感受到前面這一堆字、一張畫、一個雕塑或者音樂,會讓他有著情緒變化,有著運算大腦提出看法的功能。所以,沒有辦法影響人心的作品,無論高下,都只是藝術家 ( 創作者 ) 自己才懂的夢。 藝術的評鑑自有意像與意義的函數去演算,但其中有著人性的普遍性判斷,如「孟克」的「吶喊」一畫,無論其形式原理的高下,它的確可以給絕大部份 ( 普遍性 ) 的觀者當下的心靈震撼。 「歷史」 歷史會要求作者在作品中精準地表現他的時代意義,表面呈現與背後千絲萬縷時間因果的對應關係,甚至對未來的影響與後世追隨。 張愛玲將民初中國男女的愛慾愁仇融入民族命運的傾軋,那「傾城之戀」末世危城的愛無反顧。白先勇寫下偏安社會中每個人心中那不肯承認也無法否認的掙扎與矛盾,如同「遊園驚夢」中的瑩豔滄涼的虛實之夢。 價值的定義時常是渾沌莫明的,或許一個普遍意義上不甚傑出的作品可能因為對後世的影響而成為在歷史座標上散發強烈的光茫。魯迅的「阿Q正傳」可為一例。而馬奎斯的百年孤寂開啟了魔幻寫實的年代、杜象的「噴泉」宣示了達達主義精神的全面開戰。 在歷史的座標上也與人性緊緊捆綁,人性化為巨大集體意識,向前行進、碾壓。沒有任何的「偶爾」抽絲剝繭後不會發現必然、沒有任何「必然」不可能在瞬間被偶然取代。歷史所拖行的軌跡被人稱為命運、它行進的方向被稱為天機。 人性,才是歷史的舵主。 「哲學」 哲學代表了人心中純粹理性的運作方式,讓單一個體的人面對所處的世界與群體時能夠判斷自己的位置與採取的行為準則,它讓人們運用邏輯、理哲與道德求出自己的結論,去做、或者去想那件事。 太多的人會對我們說,藝術這東西只是純感性的產物,我反對這種說法。 人心的運作方式是極其複雜的,考慮的層面極多,潛意識的部份更是我們無法言說的,有許多的無形的規律在約制著我們而難以型狀,純理性與純感性不可能存在也不為人間所需要。 所以我們可以說,一個創作無論其狀態與型式,內在韻律中對於三個哲學課題 ( 邏輯、理哲與道德 ) 論證與承載是關乎其優劣高下的。 三島由紀夫的櫻花與劍、絢爛與死亡,他一步一步用文字把自己推向日本式美學與哲學的最高峰,可惜的他也應驗的早已寫下的答案。 魯西迪寫忿怒,寫的是人們總無法真正的彼此了解,沒有人願意 ( 或有能力 ) 獨立思考判斷而不被有心人牽引,衝突與憤怒永遠無法真的化解。 人性是哲學的發軔,也是最終答案,哲學念茲在茲的就是人性的真實與虛偽,我們甚至可以說,哲學,其實就是在為人寫一本「心」的使用手冊,不同的年代有時制宜的不同版本。 「人性」為第四維,我就不必多說了,因為剛才的三維都無可分離地包裹了人性的千絲萬縷,而,這裡的人性應該說成時間軸中的人性,不同的時代,造成不同的人性表像,也足以對創作產生巨大的影響。 現在,請你與我一起,後退個幾十公尺,你是否看到一個人類文明的立體,以藝術、歷史與哲學組成的文明歷史模型,綿延幾千年之久。上面的穹窿高低不一,都有一個發光的星子頂著,是呀,每一個星子就是一個偉大的藝術創作,他的位置、他的高度,也就是那個時空背景中人類文明的高度。有些偉大的作品擁有強大的引力,形成了星雲,世世代代發著光發著熱,有的作品在自己的年代不可一世高不可攀,但有如流星一閃即逝。 藝術是有高下分別的,或許他的本質中有太多抽象喻意與官能性感覺無法比較,可是我們可以從它對文明中的社會、人群與觀念的影響力去做出比較。這是我要強調的,是一種相對性、目的性的比較,不是要將兩個作品打個分數再比看看誰比較高分。 我想,無論藝術創作的形式嘻笑怒罵玩世不恭、亦或端正嚴謹不偏不倚,它都得在這個文明立體中被審判,再被放置到它應該在的地方,它的能量決定它發出的光芒多亮,維持多久。 我相信這個我想出來的文明模型,所以我不會懷疑我的創作方式,我知道自己的才華只在小聰明的程度,所以只有努力地寫、認真的畫,盡全力讓自己的作品離開地面遠一點。我一直相信,創作的戰場不是外界的批評與阿腴,而是自己的內心的交戰。 我可以了解這篇文章似乎很高調,談著許多沉重的大道德,但這的確是我對藝術創作的看法,是一種兢兢業業如履薄冰的態度。 關於創作、關於藝術,我寫下我自己的備忘錄,永遠信念。 永遠追求真實與正義。 永遠求知若渴。 永遠好奇與保有豐富的想像力。 永遠熱情地對待創作與人生。 永遠不要忘記那個媚俗卻真實的字眼 - 愛。 現在,你的備忘錄呢? 維沅 2 台北景美 |
|
( 創作|文學賞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