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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的知己….董橋
2007/01/07 23:04:10瀏覽191|回應0|推薦2

文字的知己….董橋

1.                有人說他是中國文人的最後世家;有人說他是西洋紳士的東方顯影

2.                最要緊是有種!唱高調是放屁!

3.                一生愛書愛朋友,玩骨董玩竹雕,文章寫得少,卻篇篇都寫得好。

4.                總之這頓下午茶是攪一杯往事、切一塊鄉愁、榨幾滴希望的下午

5.                詩人龐德太天真了,竟說中年樂趣無窮,其中一樂是發現自己當年做得對,也發現自己比十七歲或者二十三歲那年的所思所為還要對

6.                人已徹骨,天尚含糊;豈料詩人比天還含糊!中年是看不厭臺靜農的字看不上畢卡索的畫的年齡:「山郭春聲聽夜潮,片帆天際白雲遙;東風未綠秦淮柳,殘雪江山是六朝!

7.                中年是危險的年齡:不是腦子太忙、精子太閒;就是精子太忙、腦子太閒。中年是一次毫無期待心情的約會:你來了也好,最好你不來!

  8.   家貧沒有多少衣服好晒的人,只            好挂出了粗布短褲,算是不能免    俗,姑且如此而已。中年是「未能免俗,聊復爾耳」的年齡。

9. 數卷殘書,半窗寒燭,冷落荒齋裏」。這是中年。

10. 再見,漂亮的蓍草,
  向你道三次再見;
  但願明天天亮前,
  會跟我的戀人相見。

11. 「非傷亡簪也,蓋不忘故也。」蓍草在西歐有這樣浪漫的民俗背景;蓍簪在中國也有這樣深情的含意,令人神往。藏在枕頭底下的心願是一種境界;綰住頭髮的簪已經有點香艷了;「亡簪」帶來的哀思,則更纏綿死了。

12. 寡婦木梳、寡婦睡過的荐,這裏竟特別管事,醫者仁心仁術之餘,果然蕩出那麼一縷風流韻味;比起蓍草花藏在枕頭底下的綺念,確是猛浪得多!

13. 事事有根有據,人生必更見乏味沉悶了。古人有一滴精等於十滴血之說,嚇人嚇到了家,沒想到巴爾札克也有謬論,他說:一夜風流使他損失一頁上好的小說;他的作品之好壞,視乎他身體裏儲藏的精液是多是少;有一度,他夜夜夢遺,結果好幾天都出產不了傑作;身體一乾,筆也乾了!

14. 學一種文字要學到什麼時候才算充份掌握這種文字,很難說。但是,到了看懂這種文字寫出來的淫書,而且還會馬上引發出生理上應有的反應,大概算是不錯了。讀《本草綱目》而有非非之想,該是摸到中國文化的邊兒了。孽緣從此而起;來日發展到什麼境界,殊難預測,但願可如「木梳梳乳,周回百餘遍,即通」!

  「即通」最是緊要。餘不一一。

1.      當我們追溯著時間的河流,與先秦的那些智者們相遇,有們很難分清刻在竹筒上的雋語哪些是思想哪些是語言。僅將語言視為一種載体,試圖將語言從思想中剝離出來是可笑的。

2.      思想之美統一於語言之美中,對於精深微妙的中文,對於聽泉眠雲,飲露餐菊的智者,尤為如此。中文是太特出的一個語種,陳寅恪先生曾說:「又凡中國之韻文,詩賦詞曲韻無論矣,即美術性之散文,亦必有適當之聲調,若讀者不能分平仄,則不能完全欣賞與了解,竟與不讀相去無幾,遑論仿作與轉譯。

3.      思想之美統一於語言之美中,對於精深微妙的中文,對於聽泉眠雲,飲露餐菊的智者,尤為如此。中文是太特出的一個語種,陳寅恪先生曾說:「又凡中國之韻文,詩賦詞曲韻無論矣,即美術性之散文,亦必有適當之聲調,若讀者不能分平仄,則不能完全欣賞與了解,竟與不讀相去無幾,遑論仿作與轉譯。

4.      當然,語言與其他層面上的文化(比如服飾、器皿、建築、歌舞)是一個統一的整体,畢竟,語言的對象嬗變,古典生活器具和生活方式的流逝,也必將導致語言的進化是歷史必然。然而縱觀當下作家語言的邋遢,學者文句之夾生,又教人如何能夠對眼下這些時髦文本產生文化上的信賴?

5.      這使我想起梭羅的名言:「文明改善了我們的房屋,卻沒有改善房屋裡的人。

6.      真正好的白話文是不能與古典中文分離的,大凡精微奧博,深透勁說,驚心動魄之作,大都善於從文言中獲取質感,力量,氣韻與胸襟。

7.      董橋說,「時代要有生機,語文要有新意,否則山水人文轉眼都老得優雅不起來了

8.      在文化意識上,我很懷舊,卻也不甘心放縱自己化為故紙堆中的書蠹。我只希望在安裝了空調設備的現代書房裏,依然會有一盞傳統的明燈照亮我的原稿紙和打字機。新和舊是可以同時存在的:多少前朝舊宅的深深庭院裡,處處是花葉掩映的古樹。房子和樹是老的;花和葉是新的。

9.      我喜歡董橋的文字,就像我一直尊重巴金的人格一樣

10.  董橋不僅是暗合了余光中先生所持有的「文白佳偶,不是文白冤家」的主張,更是從語言中尋找中國文化的精神,不僅是一種純技術上的操作,更是從語言的酒窖中發酵出中華思想的芳醇。

11.  精凝的句讀背後,潛藏的是睿智的心神;不論無意中的妙句還是有意的留白,均透露出無盡的禪意。董橋的語言很老,老得在時間深處生出銅綠;董橋的語言很新,即使出現在香港花花綠綠的新聞紙上也不顯得呆板過時

12.  有人出書名叫《你一定要看董橋》,他還是漱F笑:「我這生最怕的一本書出版了

13.  這種連結,有時未必準確,但我的意識中,文學並不以準確為座標,更在乎它是否能首先引發讀者閱讀的愉悅。

14.  在我們依然習慣於「拳頭產品」、「思想武器」、「全面出擊」、「過關斬將」的語言環境裡,鳴鳳款步出場,自然是有些誘人的

15.  詞語與它所擁有的文化內涵以及支撐著它的社會背景,如鹽在水,只覺其鹹,而水鹽難分。

16.  有一則笑話,說法國人在他們自己編寫的英語教材中,第一課的內容是學「我的裁縫很有錢」,從此,在法國人的心目中,英語也由此成了一種可笑的語言。這是語言獨特的魅力,也是它的魔力。

17.  我們尋求的不是離奇的語言外殼,這恐怕也是大多數讀者無法接受現代詩的緣故,當詩人太執著於語言本身時,他們也就漸漸地忽視甚至會明確地無視他所需傳達的經驗與事實。我們比之陌生化更為注重的是意味。

18.  語言當然不會因此而淪為工具,它在傳達意味的同時,也就成為有意味的形式。那麼,陌生化的語言究竟向我們傳達一種什麼樣的意味呢?對於小說來說,這種意味是它所承載的社會-歷史的容量,對於散文來說,這種意味,我更願意把它說成是一種趣味。

董橋最感染讀者的恐怕就是他洋溢字裡行間的文人趣味。

字典之類的參考書是妻子,常在身邊為宜,但翻了一輩子未必可以爛熟。詩詞小說只當是可以迷死人的艷遇,事後追憶起來總是甜的。又長又深的學術著作是半老的女人,非打點十二分精神不足以深解;有的當然還有點風韻,最要命是後頭還有一大串注文,不肯罷休!至於政治評論、時事雜文等集子,都是現買現賣,不外是青樓上的姑娘,親熱一下也就完了,明天再看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著書立說之境界有三:先是宛轉回頭,幾許初戀之情懷;繼而雲鬟潦亂,別有風流上眼波;後來孤燈夜雨,相對盡在不言中。初戀文筆嬌嫩如悄悄話;情到濃時不免出語浮浪;最溫馨是沏茶剪燭之後剩下來的淡淡心事,只說得三分!

19.  今日學術多病,病在溫情不足。

合了王陽明所說:「只做得個沈空守寂,學成一個癡騃漢。」

20.  大陸文章一概受閹割,枯乾無生機樂趣;臺灣文章底子甚厚,奈何不知自制,喜服春藥,抵死纏綿,不知東方之既白;香港文章則如洋場惡少之拈花惹草,黑髮金髮左擁右抱,自命風流,卻時刻不離保險套,終致香火不傳。香火能傳最是要緊

21.  好的翻譯,是男歡女愛,如魚得水,一拍即合。讀起來像中文,像人話,順極了。壞的翻譯,是同床異夢,人家無動於衷,自己欲罷不能,最後只好「進行強姦」,硬來硬要,亂射一通,讀起來像鬼話,既褻瀆了外文也褻瀆了中文

( 心情隨筆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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