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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媒體稱清華簡顛覆歷史改寫上古史系虛假宣傳
2019/12/08 19:37:29瀏覽294|回應0|推薦0

(轉載)媒體稱清華簡顛覆歷史改寫上古史系虛假宣傳

  20087月,一批“出口轉內銷”的竹簡從香港入藏清華大學,被刻意稱為“清華簡”,清華大學為此專門成立了清華簡保護中心,清華簡恰好成了清華大學百年校慶的獻禮,已經被宣傳得無以復加。

  此種手法在十年前對夏商周斷代工程的宣傳上,已經運用得爐火純青。

  保護中心一方面說竹簡是匿名清華校友從香港拍賣行購得,後來又說是由清華校友趙偉國從香港拍賣行購得並捐贈清華大學的。

  據公開的資料,趙偉國的確為清華校友,是一個私人企業老總,先後把清華大學同方電子、紫光集團收入囊中,被懷疑採用不正當手段廉價瓜分國有資產。清華簡如果是從拍賣行購得,拍賣行都會印刷手冊,對拍賣物品做詳細介紹,只會大張旗鼓地宣傳,決不會連拍賣行的名稱都加以隱匿。可是時至今日,我們仍然不知道這家拍賣行的名字。

  筆者忝為上古史研究隊伍中的一員,承蒙多次被問到對清華簡的看法,有位老教授還不恥下問地跑到我辦公室來,我感到非常為難。因為我在2003年編了一套《古史考》,系統地就“走出疑古時代”口號和李學勤先生進行了商榷,其中第九卷反駁了耗資3000多萬元的國家夏商周斷代工程(這一卷也是為劉起釪先生祝壽的,關心劉先生境遇的讀者請收藏)。

  淺陋如我,從已經出版的兩大本清華簡釋文來看,內容平平,並沒有發現什麼新鮮的。像“召公保奭”這樣的文字,本身還很可疑。至於說“清華簡”顛覆歷史、改寫上古史,已經是徹頭徹尾的宣傳造假了。

  對清華簡本身的造假質疑

  由於清華大學以外的研究者接觸不到竹簡實物,他人無法判斷。時至今日,清華簡保護中心對他們擁有的竹簡,始終拒絕全部做測年實驗,拿去做實驗的只是兩個無字殘片。因此無法排除這樣的質疑:即使竹簡屬戰國時代,也沒有證明竹簡上的字是戰國中期的人所寫。更何況,碳十四測定年代誤差較大,比如自1949年至今,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物質文明發生了巨大變化,後世如果採用碳十四來測定器物,很難判斷屬於六十多年中的哪個階段。

  對清華簡的宣傳造假

  為了彌補這個缺陷,他們把重點放在宣傳上,即宣傳竹簡的無比重要,變守勢為攻勢。他們宣傳“清華簡”的一大亮點是說證明了偽《古文尚書》確實是偽的,這真讓人哭笑不得。

  早在春秋戰國,《尚書》的一些篇章已經在流傳。秦始皇燒滅《詩》《書》,博士伏生將他傳授弟子的一部《尚書》藏在房屋牆壁裡,到漢初取出,殘存二十八篇。加上漢武帝時民間獻上的一篇偽造《太誓》,共計二十九篇,立於學官。因為是用當時通用的隸書寫成,所以稱為《今文尚書》,流傳至今,是二十八篇。

  同時,從西漢中期起,多次出現了用先秦文體寫的《尚書》本子,稱為《古文尚書》,如孔子十一世孫孔安國家傳本、孔子壁中本,均已失傳。漢成帝時,張霸偽造了“百兩篇”《古文尚書》。

  永嘉之亂(西元307311年),西晉亡於匈奴之手,“中國士民避亂者多南渡江”。西元317年,琅琊王司馬睿在建康(今南京)稱帝,重建晉朝,史稱東晉,此時典籍喪亡,豫章內史梅賾(或作“梅頤”)獻了一部《古文尚書》,計五十八篇,是將《今文尚書》二十八篇分割成三十三篇,另外還多出了二十五篇。

  經過歷代學者的接力研究,如吳棫、朱熹、吳澄、趙孟頫、歸有光、梅鷟、羅喻義,至清初閻若璩集大成,他們沒有根據任何文物,斷定這多出的二十五篇是“偽古文《尚書》”,早已成定案。即使清華簡為真,充其量是錦上添花,更何況清華簡是不是《古文尚書》的篇章,還有疑問。

  假如現在有人大張旗鼓地宣傳:“根據最近出土的珍貴文物,再次證明馬克思是德國人”,這有意義嗎?

  最荒唐的是,清華簡研究領軍人物在其代表作《走出疑古時代》一文中說:“孔安國作隸古定,那時候他對戰國文字畢竟不大懂,所以弄出很多問題。”孔安國作隸古定一事,見於偽《古文尚書》中的“孔安國序”,是假冒孔安國名義寫的。而“隸古定”是東晉才有的,由偽《古文尚書》作者依據一些字書異體與各種奇字,加上向壁虛造,所構成的一種假古董,從唐朝陸德明到清朝段玉裁,都有精確論斷,怎麼能由西漢孔安國來製作呢?這是清華簡研究鼓吹者信從偽《古文尚書》必然出現的難題。

  最近十多年來,隨著出土資料的風吹草動,“走出疑古”的追隨者力圖為偽《古文尚書》翻案,與“走出疑古時代”口號形成合力。清華簡出現以後,“走出疑古”的宣導者丟卒保車,其追隨者恐怕走投無路了。

  顧頡剛首次指出秦人始源在東方

  宣傳清華簡的另一亮點,是說清華簡首次“解密”秦人始源在東方。這完全是誇大其詞。這個問題已經由古史辨學派創始人顧頡剛先生(1893-1980)在20世紀60年代完滿解決。

  顧先生用88千字的篇幅闡述了“‘秦’本是東方的地名,隨著移民而遷到西方”,“從東方驅走的飛廉一族,秦的一系長期住在今陝西和甘肅,所以得占周畿。”“非子住的‘犬丘’,於漢為右扶風槐裡縣,今在陝西興平縣東南十裡;其後所封的‘秦’,於漢為天水郡清水縣,今在甘肅天水縣西50裡故秦城……秦、梁是遷今陝西、甘肅境內的渭水流域的。”(文中飛廉、非子都是秦人祖先名)

  顧先生心細如發,全面發掘了秦人背後長達數千年的鳥夷文化傳統。“鳥夷”因以鳥為圖騰而得名,是一個極其龐大的族系,佔有中國沿海一帶,相當於今天的山東、河南、安徽、江蘇、浙江諸省,延伸到東北。

  不僅秦人是鳥夷族,建立商朝的殷人也是鳥夷族。傳說中的聖人堯、舜、皋陶也是鳥夷族。可以補充顧先生的是,我們現在所謂“漢字”,就是鳥夷族的殷人創造的。

  對於有人故作高深地所謂《史記》說商的末年秦人已受封西土,顧先生分析,應該是秦人西遷之後,為了掩蓋他們被迫移徙的恥辱而杜撰出來的故事。可見歷史的複雜性不是單靠考古就能一錘定音的。

  今天,在東方沿海及黃淮下游地區出土的鳥形器物和鳥形圖案不計其數,跨越距今約六千至四千多年,進一步證明了顧先生的遠見卓識。可見只要文獻研究做得扎實,就不必隨考古而左右搖擺,充當學術變色龍。

  “清華簡”擔負什麼“使命”

  最荒唐的是,“清華簡”研究領軍人物曾經在19952月出籠一篇《探索秦國發祥地》,反駁秦人發祥於東方,提出“甘肅清水、天水、禮縣這個區域是秦國的發祥地”,根據的也是文物,本人已於2003年加以反駁,結論是:“秦人的東方根源對認識秦國的勃興並直至統一六國,意義重大。秦人發祥甘肅說在邏輯上不可信,離史實更遠。這樣‘走出疑古’,只能離真理越走越遠。”

  清華簡出現以後,無法自圓其說的原作者頻繁接受媒體採訪,但對自己的《探索秦國發祥地》一文則諱莫如深。這背離了學者應該具備的誠通道德底線。

  筆者在十年前指出,要解決秦國的發祥地問題,應該把秦人放在鳥夷族系的廣闊背景下加以考察,而清華簡宣傳者對此懵然無知。他列舉大汶口文化鳥站在山上的圖案,釋為“島”字,認為即《尚書·禹貢》冀州、揚州都提到的“島夷”,“即古代濱海的部族,大汶口文化正好是分佈在我國東方一帶的”。這也是他最自豪的“二重證據法”的運用。

  他萬萬沒有想到,《禹貢》之“島夷”,系唐朝衛包妄改,原本作“鳥夷”。他不知有漢,無論魏晉,張冠李戴地把司馬遷請教過的漢朝孔安國說成唐朝的孔穎達。如此對秦人的鳥夷淵源茫然不知,即使有了清華簡,他仍然沒有“解密”秦人歷史。

  總之,清華簡鼓噪者一直是偽《古文尚書》的信從者,特別是自1993年湖北荊門郭店出土戰國竹簡以來,“走出疑古”追隨者挑動了為偽《古文尚書》翻案的風氣,根據的是文物;鼓噪者于1995年挑戰秦人發祥於東方的主流意見,大倡秦人發祥於甘肅,根據的也是文物。

  自2008年清華簡露出水面以來,一些人一反常態,大肆宣傳清華簡證明了偽《古文尚書》確實是偽書、清華簡解密了秦人發祥於東方,根據的同樣是文物,但對自己以前的錯誤則諱莫如深。如果將來還出現文物,“走出疑古”者豈不更要六神無主?這不能不讓人思考清華簡的使命:是為“走出疑古”者救駕應運而生的嗎?(金陵晚報2013-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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