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流湧洶濤

淨域 2007.12.21 (五) 晴

昨天上午兒子傳來簡訊，這會兒正是上課時間，他會有什麼緊急事情呢？打開信件一看，銀幕顯示著：「都江堰是誰建造的？」我馬上回信說：「李冰父子。」一回完信我有些後悔，心中念著-這時會不會是復習考試，兒子利用手機求答案，如果是這樣，我不成了協助作弊的幫兇嗎？

中午送餐食時，他一見到我很高興地說：「這次復習考成績不錯，除了數學80多分外，其他都在90分以上。」見他說的眉飛色舞，我更加擔心先前的疑思。遞上便當後，我問說：「早上傳簡訊是怎麼一回事？」他說：「上午歷史課，老師問同學都江堰是誰建造的？一時間都沒有人知道。老師要我們在下課前找出答案，答對的人平時成績可以加分。」兒子馬上想到我這部活字典，才不到一分鐘答案就在他手中，這也讓我深課體悟到，何以考試禁止攜帶手機入場。下課前，老師想起這一問題，便問有人查到了嗎？眼見大家都狐疑張望，兒子舉手說：「是李冰」；不料老師卻虧他說：「是你們李家祖宗告訴你的呀！」下課前大家笑成一團。

晚間他趴在三樓梯間叫喚我，問說：「周公為什麼要東征？」我說：「因為三叔作亂……。」又問：「在冬天為什麼南台灣溫度比較高？」「當一級產業進入二、三級產業時，那一種現象為真？」這擺明是選擇題嘛！我進入他房間，看著社會試卷，原來考試錯了這兩題，心中正懷疑怎麼會錯呢？一番解釋後他終於明白了。是老師沒教嗎？不是的，也許是他上課不專心，也許是他還沒真正弄懂。這些常識對我而言是小Case，但對某些家長來說，可能真要擠破頭急出白髮來，這也是孩子們各人的造化吧！

看著攤在桌上的試卷與書本，一旁的即時通仍不斷有訊息進來，我知道孩子仍熱心於網上通聯，但看在一張張9字頭的試卷，我只是告訴他「多注意眼睛」，不要把2.0的視力給搞壞了。孩子或許受到我的影響，從不做人上人的夢想，也不想拼全力進前三志願，只要功課還可以便好，其他時間就可以投入他的模車世界裡。他常說：「國三再看書就好。」這言下應該是對自己有信心，但這信心止於「中上」的奮發。

上週學校舉行音樂表演比賽，他老兄竟拿個「第二名」回來，我問說：「第一名表現如何？」他說：「喔！那同學拉小提琴太厲害了。」自從老師推薦他參加比賽，從未見他認真練習，人家拉上幾小時的琴，他可能十分鐘都不到，只說是「表演嘛！何必當真呢！」這種隨性希望不是真心，而是個性的灑脫。兒子從小讀經，至今雖中斷了五年，但學琴之路從未間斷，即便平日屌兒郎當，但記憶與運用的能力卻逐日開花。音樂表演彈奏的「水邊的阿迪娜」，是他自然記憶下的指間流觴；語文寫作的「六級」滿分，改寫我對他的輕估；原來平日玩事不恭的閒散，竟是平流下暗湧洶濤。

兒子是如此，女兒也是如此。前些日子女兒才對我說：「她覺得她有一點男性化？」我說：「因為妳每天跟父兄生活在一起呀！」這也真難為了她。同一天，她也傳回好消息，參加台北市兒童美術創作比賽獲得「銀牌獎」，對於獲獎的「夢想的家」一題，她直說是畫得最差的一張，總是每個人的觀點不一樣，所以得獎也不代表落選不好。女兒帶回獎狀與胸章，我問兒子：「那你的獎狀呢？」兒子說：「老師把它貼在班級佈告欄上；並補說：『或許老師覺得那兒太單調了吧！』」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呀！

有人喜歡爭第一，有人樂於坐大位，這些對於我們家來說，都不是所欲所求的事物，閒散中自有開闊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