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傘

淨域 2007.10.24 (三) 晴

    這個月18日，美國前參謀首長聯席會議主席克勞上將(Adm.William Crowe)過世，他曾是雷根政府最得力的國防事務助手，不僅具普林斯頓的博士頭銜，也是協同作戰的專家。1988年，為美軍誤擊伊朗民航機事件，對世人公開道歉，但對執行戰術的下屬則不予責罰，因為這是戰略情報的模糊所致，責任在高層而非執行者。

    克勞在民間與官僚體係裡備受讚譽，不僅重用於共和黨(太平洋戰區司令、參謀首長聯席會議主席)，也受民主黨委以重任(出任駐英大使)，這都見諸於他的「全方位思考」；1984年，雷根出訪中國大陸，於夏威夷聽他一場簡報，在沒有提要與圖片下，克勞在90分鐘內讓總統進入狀況；簡報中，雷根轉頭對國防部長溫伯格(Casoar Weinberger)說：「下一次要找聯席會議主席，就是他。」這種思考能力，來自於學院的思維訓練；當年他放棄核子戰略部隊長一職，前往普林斯頓修習學位時，海軍部頗不諒解；日後回到華府任職，也是苦多於樂而萌生去意。對於這一煎熬歷程，其於主席任內在聽證會中若有所感地說：「我的父親常說：『你的心智就像降落傘，如果需要的時候不能張開，那還有什麼用？』」這心智即時開啟，是他成功的地方。

    何處是兒家？家在那裡？固有千種的說法，但總是不離心法。今晨要出門前，兒子對我說：「這塑膠袋太大不好用。」我說：「那就換個小的呀！」他又問說：「那裡有？」我說：「你的心不用在家裡，東西放在那裡，你當然找不到。」如果家只是個吃飯、睡覺的地方，那與旅館也沒有什麼差別，又何必辛苦地經營呢？家是居所，是避難所，是寬心釋懷的地方；所以，外事再忙，街景再美，心的家都能將之容下。

    孩子喜愛小熊維尼，我也與之一同長大，在眾多單元中已不復記憶什麼，但「Family Tree」卻是印象深刻。有一天跳跳虎，翻箱倒櫃找到一張家譜，這讓牠興起尋根的念頭，但家人在那裡呢？他瞞著羅賓、小豬、瑞比、伊耳、小荳、貓頭鷹等朋友，到處去找家人。這一年的冬天，牠又出遠門去尋根，在山崖邊見到一棵落葉的大樹，以為這就是所要找的「Family Tree」，不料卻被冬雪所困住。此時，羅賓等人發現跳跳虎失蹤了，便一同冒著風雪來找人，為了跳跳虎大家冒死搭救，終於在雪崩樹倒的千鈞一髮間，全員安全脫困。歷劫歸來的跳跳虎這才發現，「家人」就是這一群曾被牠忽視的親人，原來牠的心都在攀緣外求。

    最近又進入選舉的高峰期，前有某歌手投入這局中，妻子極力阻擋無效，開出淚灑的保證支票，隨後所代言的廣告便被踢爆不實，這還僅是付出的保證金而已。今天，見到某位我頗為讚賞的人，因為受徵召出馬而演出家庭失和之景，更令我感慨萬千。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也分飛；這原指無奈的生離死別，但此際似乎早早就來臨了。人類有一種很奇怪的行為，那便是「心裡面所認同的，行為上不一定會去做」，口中說這都是為你，但表現出來的卻是傷心。一般人對朋友好過家人，這是一種矛盾的普遍存在；如果心未開，結便無解，這降落傘就是廢物，因為即便跳出機身，不拉傘扣，它就是無法讓你安全落地。